第6章 既然如此，我有錯嗎？
聲響驚動了在附近練劍的沈瑯，急忙趕來后，見到在池子里撲騰的沈婉寧，差點失去理智。
沈鳶也問詢出來查看。
有沈瑯在，沈婉寧很快被救起來。
掙扎的時候嗆了幾口水，猛地咳嗽。
沈瑯急急的問：“誰將你推下去的？是誰那么大膽子？”
還沒聽到沈婉寧的回答，她先暈了過去，像只貓咪在沈瑯懷中依偎著。
看著她落水后的虛弱模樣，沈瑯的心仿佛被揪著疼，差人將她送回錦繡園后，厲聲質(zhì)問身邊的丫鬟：“連主子都護(hù)不好！都不想活了？”
丫鬟哭著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瞥一眼沈鳶，聲嘶力竭的問：“三小姐不接受四小姐替小少爺?shù)狼?，連同四小姐送來的珠寶首飾也一并不喜，那些可都是四小姐素日里最喜愛的寶貝，全部搜羅了來就是想要討三小姐高興！三小姐不喜歡也就算了，還回來就是，誰知她竟然，竟然將四小姐推入池子里！”
“你胡說八道！我家小姐一直在房內(nèi)沒有出來，你哪只眼睛看到她推人了？”
流煙忍不住替沈鳶說話，不料話音剛落，立馬招來沈瑯一腳，將她踹翻在地。
他惡狠狠的瞪著流煙：“主子都沒應(yīng)允，有你說話的份兒嗎？”
沈瑯是習(xí)武之人，力道使得重，一腳踹下去，怎么也得躺七八日。
流煙疼的倒在地上起不來。
沈瑯的怒氣沒處使，還想沖上去補(bǔ)一腳，卻見沈鳶擋在流煙面前，有意要護(hù)她。
“不值錢的賤婢，你護(hù)著做什么？讓開！”
沈鳶眼中透著股寒意，聲音更顯冷冽：“你想要她的命嗎？”
沈瑯眸中跳著兩簇烈火，咬牙道：“我沈府的人，想打就打，想罵就罵！你滾開！”
這話還真跟沈鈺的如出一轍。
沈鳶不禁感嘆，沈庸真是有本事，教的兒子個個囂張跋扈。
“她是我的奴婢，倘若做錯了什么，我替她受過?？赡茄诀叻置髡f是我將婉寧妹妹推下去的，二哥將氣撒在流煙身上做什么？要踹，也應(yīng)該踹我才對。”
她眉心微蹙，臉頰也因為怒氣染上一片緋紅。
沈瑯的氣性翻涌而上，忍不住道：“秋日的池水冰涼，婉寧身板嬌弱，你就那么看不慣她？沈鳶，是你想要她的命！”
“二哥怎么不問問，我人在房內(nèi)，是怎么推婉寧下去的？我還會隔空打牛不成？哦，應(yīng)該是推牛?！?p> “你別跟我貧嘴！有綠蘿作證，我還能冤枉你？要是婉寧因落水有個什么三長兩短，不僅僅是我，包括父親母親，還有大哥四弟，都不會放過你的！”
沈鳶語氣清冷：“若冤枉了我，二哥跪在我面前叩三個響頭，怎么樣？”
“你！你簡直是胡來！”沈瑯根本不想跟她爭論，更覺得她在胡言亂語，哪有哥哥跪妹妹的？何況還是外人？
沈鳶不理會他，兩步走到綠蘿面前，透亮的眼睛怒意未消：“綠蘿，你仔細(xì)想想，究竟是婉寧自己失足跌入池中？還是我將她推下去的？”
綠蘿不敢抬頭，聲音更是小若蚊蠅：“三小姐別威脅奴婢?！?p> 言外之意，是坐實沈鳶的罪名。
沈瑯聞言，本就偏向沈婉寧的心，又移了幾分。
“沈鳶！你逼問一個奴婢做什么？你到底要做什么……”
“啪啪！”
沈鳶揚著手，卯足了勁朝綠蘿扇過去。
兩個響亮的耳光，綠蘿的左臉立馬腫的老高，眼淚唰唰的流。
沈瑯滿腔斥責(zé)的話堵在喉嚨里，咽了咽問：“她只是一個丫鬟，你至于下那么重的手嗎？你想屈打成招？”
沈鳶揉著發(fā)疼的掌心，像是聽到了笑話：“說到底，綠蘿也不過是沈府里的丫鬟，滿口的謊話，我想打就打想罵就罵，難道不對嗎？二哥要是覺得我做錯了，我可以向綠蘿道歉。前提是，二哥得先向流煙道歉！”
“你瘋了！我什么身份？我要向一個丫鬟道歉？”沈瑯怒不可遏。
“既如此，我教訓(xùn)綠蘿，有錯嗎？”
沈鳶淡淡瞥一眼綠蘿，她捂著左臉，已經(jīng)泣不成聲。
見此情形，沈瑯更覺得沈鳶不懂規(guī)矩，沒有千金小姐的樣子。
跟婉寧相比，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真是云泥之別！
“二哥怎么不仔細(xì)想想，我有必要在秋水苑里將婉寧推入池中？有必要讓自己惹得一身騷？讓你們都來質(zhì)問我？”沈鳶素來知道沈瑯長著個豬腦子，只要事關(guān)沈婉寧，便什么也不管不顧。
“不是你推的？總不能是婉寧自己跳下去的？她傻到會傷害自己？”沈瑯還在高聲辯駁，可仔細(xì)一想確實如此。
要真是沈鳶將沈婉寧推下去的，她來過池子邊，腳上難免會沾染上污泥。
沈瑯垂眼一看，沈鳶穿的繡花鞋上干干凈凈，流煙的腳上也如此。
他呼了一口氣，有些不敢相信事實。
婉寧……怎么會自己跳下水？
沈瑯轉(zhuǎn)向綠蘿，怒意已經(jīng)遏制不住：“到底是怎么回事？回話！要是再膽敢撒一個字的謊話，我將你打發(fā)給人牙子！”
沈鳶眼睫一顫。
那些被轉(zhuǎn)賣欺凌的畫面，不自覺浮現(xiàn)眼前。
綠蘿止住眼淚，叩在地上斷斷續(xù)續(xù)的回答：“回二少爺，三小姐根本沒有推四小姐下水，奴婢說了謊！是奴婢看見四小姐因三小姐不喜歡她代替小少爺賠罪，也不喜歡她送來的珠寶首飾，一時想不開，所以才投湖跳了下去，奴婢……奴婢是為四小姐感到不值！”
沈鳶不禁感嘆沈婉寧真是好招數(shù)。
如此一來，她在沈瑯眼中的形象又不成樣了。
見綠蘿說的誠懇，沈瑯不得不信。
他知道婉寧自沈鳶回來后，一心想與她交好。
偏偏沈鳶性子執(zhí)拗，不親近人，簡直是不像話！
沈瑯努力克制住怒氣，轉(zhuǎn)向沈鳶，嫌棄的勁兒根本掩飾不?。骸巴駥幨菍⒛惝?dāng)作親姐姐，才費盡心機(jī)討好你。可你呢？糟蹋她的真心做什么？”
“二哥要是說教，我不想聽，請回吧?！鄙蝤S不冷不淡下達(dá)逐客令。
“你！”
沈瑯止不住的搖頭，不知道從小愛護(hù)的妹妹，從什么時候變得這樣不可理喻？
既然趕他，他也不屑待在秋水苑，不過是府上最偏僻又逼仄的一處院子，有什么好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