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調(diào)教

　　茗香軒共兩層。上樓皆是包間，供世家子弟使用。從包間的窗戶向外望去，既可以看到繁街鬧市的熱鬧景象，又能夠欣賞到應季盛開的繁花。

　　蘇綰來到后院，只見院中站著幾位六十旬的左右的老人，其中一人還端著一碗藥湯，“少夫人。”

　　蘇綰有些印象，這些都是阿母柳氏從娘家?guī)н^來的，跟著劉管事在此盡忠了大半輩子。

　　“不必多禮?！碧K綰看著那藥碗便知管事傷得不輕，“我想看看劉管事?！?p>　　蘇綰跟著來到廂房，昏暗狹窄的屋內(nèi)擺著一張小幾，應是平時喝茶待客用的，展望對面看去還有一張書案馬上面擺著一摞賬本。蘇綰回頭望去，見劉管事趴在一張略顯簡陋的榻上，時不時傳來悶哼的聲音。

　　“劉管事，少夫人來了?！?p>　　“什么，哎呦。”劉管事一聽，猛地回頭發(fā)現(xiàn)少夫人正在那里望著自己。他捂著傷口，疼得直吸冷氣。

　　“別動！”蘇綰向前阻止他行禮，“這都什么時候了還顧忌這個?！?p>　　“娘子，您不該來這里，快去偏廳，別臟了少夫人。”劉管事有些窘迫，少夫人身份怎能來這種地方。

　　“聽劉叔你傷的嚴重，我自是擔心?！碧K綰蘇綰站在那里見劉管事的里衣上透著殷紅的血跡，心中難免愧疚，管事已是花甲之年，如何忍受的住這般痛打。

　　看著蘇綰發(fā)紅的眼眶，劉管事頓時想起柳氏的樣子，娘子也是這樣，性格溫軟，對下人如同親人。這就是為何他們這些人雖簽活契，可在面對秦氏百般擠兌時都不會離去的原因，他們這杯輩子就認定了娘子。原想著就這樣了，沒想到少夫人給他們帶來了希望。

　　“老奴讓少夫人憂心了，您放心，老奴還要看著娘子成心中之事，哪能就這般輕易倒下?！彼捞K綰現(xiàn)下正是用人之際，就算是死也要給蘇綰留下可信之人。

　　蘇綰心中難受，一想到流觴和劉管事只覺得自己太過無用。

　　“你放心，這筆賬我們早晚要算！”

　　“老奴相信夫人?！眲⒐苁陆o了蘇綰一個欣慰的笑容，“還有蘇家讓人給老奴傳信說，讓您放心出去找蘇先生的人都撤回來了?！?p>　　蘇綰了然地點了點頭。

　　“你們在看什么呢？”

　　鳳鳴樓上，一身著紅色錦袍，金冠束發(fā)的男子趴在謝隱身后打量著樓下兩個女子，“看這身板是個妙人?！?p>　　謝隱一掌拍在男子臉上將人硬生生按了回去，看著流煙身旁那纖細的身影謝隱薄唇微彎，膽子大得很。

　　“你確定那管事就在里面？”

　　“是?！币慌缘纳n翊道：“那人被打之后是從后門進入的，我跟著那些人發(fā)現(xiàn)他們其實是國公府的人?！?p>　　謝隱眼神一閃“少夫人說的對呀，這國公府近幾日確實熱鬧得很。”

　　“你們在干什么呢，人家蕓娘來了！”

　　“咳！”蒼翊暗暗打量了眼謝隱而后輕咳了聲，謝隱不耐瞥向蒼翊，“干你該干的去！”

　　蒼翊：早知道不嘲笑他了，這曲是聽不成了。

　　蘇綰不知自己被謝隱盯上了，回到聽雨軒聽說秦氏給自己要調(diào)些下人，蘇綰讓人回絕了。

　　翌日，蘇綰早早去請安了。

　　“呦，許久不見妹妹了?！币娞K綰進了門，秦氏輕蔑一笑。

　　“婆母?！碧K綰向溫氏行了禮，喊了聲“阿嫂”便坐下了。

　　溫氏也不抬頭，只道：“你的病都好了？”

　　“老婆母掛念，都好了。”說著又將自己鋪子里的新茶給溫氏嘗嘗，溫氏從嬤嬤手中接過聞了聞倒覺不錯。“你這些時日確實有些為人婦的樣子了?！睖厥线€是感到欣慰的，至少和從前相比，蘇綰能干些人事了，不過她的底線何時這么低了？

　　蘇綰莞爾，“是婆母教導的好，綰兒也想好好歷練，日后好為夫君，為府中出力。”

　　溫氏聞言笑而不語，可秦氏卻聽到不對勁，這就要爭上了？

　　“弟妹本事大了，這脾性也大了，聽說咱們府中之人都被你趕了個干凈?！鼻厥锨那拇蛄苛饲厥弦谎劾^續(xù)道：“你可知這一調(diào)動，咱們府中可險些要亂了?！?p>　　蘇綰臉色尷尬，“綰兒見有些人不勞而獲，實在有損國公府顏面，便想給個教訓，自是不能讓他們閑著?！?p>　　秦氏見溫氏沒有憤怒話鋒一轉，“弟妹這般操勞，倒叫我這個做嫂嫂的自愧不如了，只是我心疼你想要給你添些人，原和婆母商量好了，卻不想被你回絕了。弟妹怎不領婆母的情呢，是怕什么？”

　　是怕她們安插眼線？

　　這話一出，溫氏也看向了蘇綰。

　　“阿嫂誤會了，我只是覺得聽雨軒平日也沒多少大事，不需要那么多人，再說了他們也不喜歡那地方，這才和婆母打過招呼不必再添人了，不想阿嫂這般上心?！?p>　　“無論如何，都是你阿嫂的一番好意。再說了，堂堂少夫人院子沒幾個像樣的丫鬟倒讓人笑話。聽說你還去牙行看過，如今倒自作主張起來了。”溫氏雖說不喜歡蘇綰的軟弱，卻也不想她太自作主張。

　　“確實選了幾個人，兒媳瞧著很不錯，況且鋪子也缺人?！碧K綰小聲回應道。

　　“那就讓你阿嫂來調(diào)教，等何時覺得可用了再給你就是?！眹行├先艘彩窃摮脵C換換了，屆時找個由頭將這幾個人安排到府中，總之，蘇綰不能有自己的人。

　　“說到下人，我覺得確實需要好好調(diào)教，莫要再出現(xiàn)什么妄議主子，不經(jīng)長輩的貨色了，咱們國公府可養(yǎng)不起這樣的注重！”秦氏陰笑著，語氣陡然冷厲起來，顯然是要對流觴趕盡殺絕的的。

　　溫氏想起那日之事，她答應過二郎不怪蘇綰，可是下人豈能放過。

　　“流觴在哪，把這個小賤蹄子給我找來，你既不會管教，我今日便教教你?！?p>　　蘇綰驀地起身，“婆母，我已然罰過她，您身子不適就不要動怒了?！?p>　　“婆母身子不適，這不還有我嗎？”

　　蘇綰緊皺眉頭，低頭時，眉眼間也染上怒意。

　　“劉嬤嬤你親自去把那賤人請來！若不聽話，直接發(fā)買便可！”

　　“是！”

　　“等等！”蘇綰走到中間想要制止。

　　“夫人，不好了！”這時，一下人來報，“門房來報，有人在咱們后門聚眾鬧事，說是咱們騙了他們?！?p>　　溫氏莫名，“什么人？”

　　“好像是幾個茶商。”

　　秦氏聽此，陡然一驚，壞了！

　　蘇綰眉眼一松，好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