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姜硯溪從張雨柔口中,接連得知了讓她肝腸寸斷的爆炸性消息。
宋馳修養(yǎng)她在身邊多年,不過是看她與昔年的白月光長相神似。自從回到宋家,有了實權,每年都會花費大把人力財力,尋找那位白月光。
而那位第二次出現(xiàn)在自己耳中的“沈小姐”,則是沈家千金沈書愉,要風得風。
三年前,沈宋兩家就有意聯(lián)姻,待宋馳修的事業(yè)漸入正軌后,事情才提上了日程。
她不知道,如果真的就這么糊里糊涂地和宋馳修走下去,待他成婚,或是那位白月光回來,她又以何身份自處呢?
外室?
小三?
“姜小姐,其實你與我又有何不同呢?不過都是宋馳修的玩物罷了?!?p> 張雨柔目的達成,揚長而去。
姜硯溪不知道她是什么時候離開的,只覺得接二連三的打擊,讓她頭痛腦脹,絕望又窒息。
宋馳修,那個她愛了四年的男人,竟是這樣的人嗎?
她自以為的偏愛,不過是基于另一個女人的泡影。
她就像是一個笑話,一個跳梁小丑!被他耍得團團轉!
姜硯溪無法忍受,崩潰之際,也失了理智。癱坐到地上嚎啕大哭。
最后,她踉蹌地來到三年前自己住的臥室,又覺得一陣恍惚。
室內(nèi)的裝修主調(diào)是藍色,簡單的陳設,承載著她依稀記得的十八歲。
那時她剛被宋馳修帶回來,就發(fā)了高燒。醒來后,就忘記了之前的一切。
宋馳修說,忘了便忘了吧,以后,就當是新的人生。
他說得溫和,在她看來就是體貼的安慰。
少女雖有茫然,但他答應會去尋找她的身世真相。
那時的宋馳修很忙,幾乎一兩個月才見得到一面。
女孩想他得緊,但又不得不懂事。許是宋馳修看出她的心思,帶她拍了一張合照。
她歡歡喜喜地沖洗出來,找了個最喜歡的相框框上,放在床頭。每每想他,她都把相框抱在懷里,哄自己入睡。
姜硯溪撫摸著照片上兩人的臉,女孩穿著淺藍色的水手服,扎著高馬尾,滿臉羞澀,還帶著稚嫩。身側高大的男人則穿著略顯寬松的黑色西服,一手插兜,帶著些漫不經(jīng)心的笑意,另一只手攬著她的肩膀。
定格的畫面,是美好的。
后來,她身體漸漸好轉,宋馳修便安排她去上學。她帶上兩人的合影,學習之余,總會拿出來仔細端詳。
很長一段時間,兩人就這么在各自的領域里,書寫新的人生。
再后來,就是她被送出國。
她沒有再帶那張合照,而是臨行前,哭鬧著宋馳修和她重拍了一張。
宋馳修不知出于何種心思,什么事情都依著她。
最后,當姜硯溪緊張又笨拙地去解他的襯衫紐扣時,男人出聲阻止。
他說:“溪溪,你還小?!?p> 所以我想等你長大。
姜硯溪說不出的感動,一個人能愛到什么地步,才會如他這般。
她想,就算他不是什么好人,她也要愛他!
姜硯溪越回想,越不明白,明明是那么好的人,只是脾氣差了些,為何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
是長時間被圈內(nèi)“文化”浸染了,還是從始至終,他都是這樣,只有她一個人,傻乎乎地活在童話里?
姜硯溪忽然有種無力感。
到底什么是真,什么又是假。
她好累,已經(jīng)分不清了。
宋馳修,既然沒能死在你手里,那么,我得好好想想,一個人,該怎么活。
她拿出手機,僵硬地發(fā)出一條信息后,便去拿放在角落的行李箱。
姜硯溪在怡園的東西不多,全都收拾好后,她拖著行李箱離開了怡園。
這個地方不好打車,姜硯溪就這么拖著行李箱走。一路上,引來不少目光。
“那不是宋馳修的女人嗎?怎么這般狼狽?”
“誰知道呢,估計是被甩了吧!”
“哎!也是個可憐人?!?p> “可憐什么?選了這條路,就應該有被棄掉的心理準備。”
姜硯溪走著走著,看到一個垃圾箱。
她心里一橫,走過去,吃力地將行李箱扔進去。
“嘭咚!”
箱子落地,發(fā)出一聲悶響,猶如什么東西,又往她早已稀碎的心口一擊。
姜硯溪有些站不穩(wěn),踉蹌了兩步。
挺好,孑然一身,重新開始。
烈日當空,街邊的枝葉被寒風吹得簌簌的響。
姜硯溪的臉被凍得僵硬,她走得越發(fā)吃力?;秀遍g仰起頭,抬手望天,思索著,自己能去哪里。
不遠處,江宇認出她的背影,糾結著要不要告訴應琮。
此時,后座的應琮,一身矜貴的商務式西服,正襟危坐著,聚精會神地參加一個很重要的線上會議。
他一向不喜別人在他工作的時候打擾。
屏幕那頭的高管們,個個如坐針氈,謹小慎微地匯報著銳茂集團上季度的收益。
江宇思忖片刻,還是沒有勇氣打斷,只得尋了個笨辦法——讓超長的邁巴赫在路上龜速行駛。
這一反常的操作,終于引來老板的注意。
應琮抬眸,順著江宇指的方向看去,一眼便認出女孩。
于是乎,屏幕那頭的高管們,就這么水靈靈地被扔下。
望著突然黑掉的屏幕,互相大眼瞪小眼。
應琮幾乎是小跑著追上的姜硯溪。
女孩的頭發(fā)凌亂地披散著,巴掌大的臉蛋毫無血色,脖頸上清晰的紅印,尤為觸目。她只穿了件單薄的白裙子,上面被浸染了好幾處鮮紅的血跡,原本白嫩的手掌,也不知被什么利器劃開好幾道口子,隱約地能看到翻起的紅肉,現(xiàn)在都還在往外滲血。膝蓋上,小腿上,都有或大或小的傷口。
無一不顯得她狼狽不堪。
應琮的臉色難看到了極致。
也心疼到一時失語。
就連身后的江宇都覺得十分觸目驚心。
姜小姐這是遭了什么罪?。?p> 應琮將大衣脫下,小心翼翼地將她裹住。
嬌小得快要碎掉的女孩兒,感覺到周身傳入一絲暖意,才后知后覺地認出來人。
腳步一頓。
“溪溪?!?p> 或許是走了這么久,終于遇到了個熟人。又或許是應琮的聲音太過溫柔,溫柔到能足以擊潰她艱難留存的最后一絲理智。
心中積攢已久的委屈,終于找到了發(fā)泄的當口。
姜硯溪的眼淚,至空洞的眼中,驟然淌下。
應琮本能地接住昏倒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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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四月
心疼溪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