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簡夏的窘迫,傅綏之意味深長地問:“不然你覺得,我在問什么?”
他牢牢抓握著簡夏的手,俯身逼近,眼里帶著抹促狹的笑,“腰,還是腹???”
簡夏惱了,不去看他,倔強地把頭偏到一邊。
傅綏之緩聲評價:“惱羞成怒。”
簡夏使勁抽出手,傅綏之怕抓疼她,沒敢和她硬碰硬,于是簡夏得以解脫。
她捂著手揉揉,用上萬金油且欠揍的回答:“那咋了!”
傅綏之起身,屈指在她額頭處一彈,先一步繞離辦公桌,“過來吃飯?!?p> 不是說不吃嗎?
簡夏掛起三分譏笑三分涼薄四分漫不經(jīng)心的微笑。
呵,男人。
早餐還是溫?zé)岬?,簡夏雖被勾起了餓意,但沒吃幾口就飽了。
她在傅綏之看過來時主動解釋,生怕他再和她討論腰到底細(xì)不細(xì)。
“我不怎么吃早飯,吃太多胃會不舒服。”
傅綏之放下雕刻精美花紋的木筷,扯出兩張紙,仔細(xì)擦干凈指尖。
“還剩那么多呢?!焙喯穆冻鲂奶凼澄锏谋砬椋澳阕蛲響?yīng)該也沒吃飯吧?要不多吃點?”
“吃不下?!?p> 簡夏腦子里靈光一閃,“你……”
仿佛能預(yù)料到她會問什么,傅綏之打斷她的話:“不是。”
“我什么都沒說?!焙喯膶W(xué)著傅綏之的語氣評價,“不打自招?!?p> “……”
傅綏之無言片刻,并不在意簡夏小心眼的報復(fù)。他的目光下落,停在簡夏腹部,低聲問:“胃會經(jīng)常不舒服么?”
簡夏搖搖頭,“沒有,我沒什么感覺?!?p> 可能是體質(zhì)問題,她就是不能吃早餐,溫?zé)岬氖澄锵露遣⒉荒苁婢徫覆?,反而會激起一陣陣惡心?p> 傅綏之“嗯”了一聲,沒再說什么。
“我今天大概沒時間陪你,你回學(xué)校,還是在這兒坐坐?”
“回學(xué)校?!焙喯钠鹕磙恿宿右聰[,不小心說出了心里話,“我就是過來看看你,不然我不放心?!?p> “不放心什么?”
停留在腿側(cè)的手被抓住,傅綏之自下而上抬眸,簡夏的眼睫隨之一顫。
有些人就是這樣,哪怕處于低位,也不會讓人看輕。傅綏之哪怕仰望著她,簡夏也覺得,是她在被傅綏之牽著情緒走。
她眼里裝著傅綏之,她卻被傅綏之的氣息籠罩。
“不放心你啊?!焙喯男≈腹戳艘幌?,擦過傅綏之手心,“傅家那么有實力,你做事又虎,萬一出事怎么辦?”
傅綏之眼角漾開笑意,“擔(dān)心我?”
簡夏莫名不想看見他得意,故意說:“發(fā)生這種事,就算是普通朋友我也會擔(dān)心的?!?p> “好?!?p> 傅綏之的樣子一看就沒聽進(jìn)去后面一句。
簡夏鼓起腮幫,還想狡辯。
話脫口而出之前,她的舌頭一抽。
傅綏之這么在意她的答案,會不會是因為從來沒人在意過他會不會身陷囹圄?
人人都想踩他一腳。
傅綏之什么都沒有做錯,他只是晚出生了兩年,就從天上掉進(jìn)了地獄。
簡夏喉嚨泛起一股苦味,傅綏之眼里的笑意已經(jīng)淡了,她想起傅綏之剛才的模樣,像是貧苦一生的人終于得到了珍貴無比的財寶。
簡夏又開始沖動,這次她不打算忍耐。
她半蹲下身,勾住傅綏之的肩膀,懷抱住他的肩。
“是。”簡夏湊在傅綏之耳邊,一字一句地說,“我就是關(guān)心你。我擔(dān)心你做事不顧后果,我生怕傅家對你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你昨晚沒有回我消息,我就心神不寧,一晚上沒睡著?!?p> 她泄了氣般,下巴搭在傅綏之肩頭,苦笑著問:“傅綏之,你說我們明明沒認(rèn)識幾天,我怎么就像牽掛家人一樣牽掛你呢?”
傅綏之的手臂僵硬在半空,隨著簡夏一步步的袒露心聲,最終松松搭在她的背上。
“為什么?”
傅綏之隨著她的話問。
他很聰明,心里預(yù)設(shè)好答案,卻要套個圈,引誘簡夏上鉤。
圈里沒有籌碼,簡夏跳得心甘情愿。
“因為你很重要。”簡夏將傅綏之摟得愈發(fā)緊,“真心換真心。傅綏之,你對我很好,我也會努力對你好?!?p> 他們的擁抱緊密沉默,誰也沒有提分開。
簡夏蹲得腿麻,最后大半個人都貼著傅綏之借力。
“叩叩——”左瀾的聲音隔著門板傳進(jìn)來,“傅總,會議時間到了。”
簡夏松了口氣,她麻得快要截肢的雙腿終于得救了!
早知道煽情那么累人,她就先走,再給傅綏之發(fā)兩條短信安慰得了。雖然效果可能不好,但也好過抱得渾身發(fā)麻。
“那我就先……傅綏之!”
簡夏整個人騰空,唯一的借力點只有傅綏之。
傅綏之一手勾著簡夏的腰,另一只手摟緊她麻痹的雙腿,不打招呼就將她抱起來,再將她放在沙發(fā)上。
“……”簡夏深呼吸,“兩步路,我爬也能爬過來,不用抱我的?!?p> “嗯?!备到椫畬⑺念^發(fā)揉亂,“情不自禁?!?p> “?”
傅綏之說得更加直白:“想抱?!?p> 簡夏血槽都快空了。傅綏之能不能不要老仗著長在她的審美點上就瘋狂說些容易讓人誤會的話啊,侍靚行兇不可取。
要不是傅綏之說過不在意她是否喜歡,她真要誤會傅綏之對她有意思了。
傅綏之存在感太強,簡夏現(xiàn)在神經(jīng)敏感,臉上的氣溫穩(wěn)步上升,為了避免熱成剛出籠的包子,簡夏往外推開傅綏之,催促:“去開會?!?p> “腿不麻了再走。”傅綏之抓住她的手,短暫握了下,“我讓左瀾送你。”
“不用。”簡夏拒絕道,“我自己回去就好?!?p> 從樓下大堂到傅綏之的辦公室只需要短短幾分鐘,一路上碰見的人看見左瀾都是恭恭敬敬喊一聲左特助,簡夏用腳猜都能猜到左瀾身份不一般。
簡夏不想麻煩左瀾。一是沒必要麻煩人家好好一個特助總因為她耽誤時間。二是傅綏之接下來肯定會很忙,身邊不能缺少得力的助手。
傅綏之并不強求,“到學(xué)校給我發(fā)個消息?”
“那你要記得回喔?!焙喯拈_玩笑說,“我可討厭單箭頭了?!?p> “嗯?!备到椫饝?yīng)得認(rèn)真,表情像是在核心會議上提出關(guān)鍵性決策,“會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