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誘他俯首稱臣

姜玥溫循番外——太陽西落

誘他俯首稱臣 狂炫榴蓮餅 2645 2024-10-07 02:57:23

  溫循沉寂的這幾日,整個人都處于一種莫名的亢奮中。

  一大早就見藥娘神情奇怪的走進來,說:“女郎,有客來訪,好像是你在沛縣的表哥?!?p>  溫循蹙了蹙眉。

  退婚這消息才送出去幾日,溫氏的人不可能這么快趕來的。

  她抿了一口藥湯回道:“請進來吧?!?p>  溫致禮一進門眼神就開始四處張望,將這不大的屋子尋了一遍后,最終才確定坐在主位的那個美貌小娘子,就是他們口中的溫循。

  他語氣奇怪,行禮也十分膚淺:“表妹萬安。”

  溫循臉皮都沒抬,隨手招呼道:“表哥上座?!?p>  溫循忙算賬,也不太清楚這人來的目的,也就沒有再跟他說話。

  溫致禮倒是不見外,見溫循搭理他,便四處打量了起來,一會兒敲敲花瓶,一會兒摸摸屏風,活像個游手好閑的街溜子。

  溫循眉又蹙了起來。

  她問:“是溫老太爺讓你來的嗎?”

  溫致禮笑的更是古怪了:“我家老爺子可不知道我來了?!?p>  他停頓半晌:“你還真敢說,膽子倒是不錯?!?p>  他走近了些,停在溫循跟前與她四目相對。

  溫循眸光漸沉:“你在打什么啞謎?”

  溫致禮嬉笑,挑起溫循一縷發(fā),狂悖的湊到她耳邊輕聲:“溫循五年前就死了,你是哪門子的溫循?”

  溫循瞳孔驟縮,故意壓低的聲音都透著尖銳:“你不知道?”

  溫致禮捏住她的秀發(fā),放在鼻尖嗅聞:“什么知不知道?倒是好表妹你今晚不來煙云巷,明日這崔府上上下下就全都知道你冒充我家循循了?!?p>  言畢,他大搖大擺的就走了,順手還拿著了溫循頭上的金簪。

  溫循的臉色黑沉。

  回想起了許多往事。

  她確實不是溫循,她叫姜玥,梧州人士,一個從小被賣進商戶做童養(yǎng)媳的孤女。

  沛縣動亂時,他們正好在沛縣收貨,遇到了北朝軍,她被當成貨物送給那支隊伍的小將。

  自以為是的人太蠢了,怎么能相信那些刀尖上舔血的人呢。

  他們才將錢財和她一起送出去,不過才走出去幾步就被一箭穿心了,死了還被嘲笑浪費了箭矢。

  而她自然就被當成了戰(zhàn)利品帶回了駐扎的營地十里寨。

  她的運氣不錯,在那里碰到了個喜好她美色的將軍。

  寄人籬下養(yǎng)成的察言觀色在緊要關(guān)頭救了她。

  這些人身上全是殺氣,肯定看盡了那些伏小做低的模樣。

  于是她抵死不從,讓小將投鼠忌器后,又假意順從,告訴他緣由。

  她是個良家子,想要一個明媒正娶。

  許是小將真就好她這一口,他允諾他回了北朝就與她成婚,并在讓她第二日就能在十里寨自由活動了。

  在第三日的時候,他們又抓了一批女子回來。

  姜玥從看守他的小卒嘴里知曉。

  這些都是沛縣城里的大戶女娘,是被那個貪生怕死的縣令貢上來的。

  姜玥就是在那里見到溫循的。

  她長得很是出挑,在哭哭啼啼的女娘堆里一眼看到。

  她眼神警惕,臉上沒有淚痕,白皙的肌膚,大大的眼睛,就算不笑抿唇左頰邊也有梨渦。

  在狼窩里美貌等于危險。

  姜玥是個貪生怕死又自私自利的人,她沒能力做到救下她們,卻也做不到眼睜睜看她們受辱而死。

  她轉(zhuǎn)身回屋了,第二日卻聽聞溫循劃爛了自己的臉,被小將關(guān)進柴房了。

  姜玥感嘆:“烈性太足,不懂變通?!?p>  她在十里寨里面將狗仗人勢的嬌氣女郎演的活靈活現(xiàn)。

  她指著溫循怒罵,就是這小賤人勾引我夫君時,竟讓小將笑的合不攏嘴。

  他點頭稱是。

  姜玥又狠狠的給了她一個巴掌,趁機鬧著要讓金貴女郎給她當奴婢,小將也都應了她。

  溫循又聰明又笨,她怎么這么傻,以為在這軍營中化花臉就可以保護自己。

  行軍在外,鮮血讓人紅了眼,這些男人是個洞都能插兩下。

  更何況是個毀容了的小女娘。

  她便自作主張的把她頭發(fā)也給剪了,像狗啃似的,讓那張臉又丑了幾分。

  她每日不是罵她,就是打她。

  周邊的兵卒看個熱鬧,倒也真的不再對溫循動手動腳了。

  可是不夠,不夠還不夠。

  被抓來的女娘們,在寨中的大壩上當眾供人淫樂。

  悲愴又凄厲的尖叫聲讓姜玥和溫循躲在房內(nèi)瑟瑟發(fā)抖。

  溫循眼里有淚,她看著溫循輕聲道:“謝謝你。”

  姜玥別過頭。

  像她這種卑鄙又自利的人,哪里值得她的謝謝。

  她不過就是心血來潮想救一個人罷了。

  僅僅是一日,沛縣縣令送來的女娘全都死完了,衣不蔽體的就丟在枯井旁邊。

  白花花,赤裸裸,傷痕累累。

  觸目驚心。

  姜玥不知道何時會輪到她,也不知道何時會輪到溫循。

  她每日都很焦灼。

  后來,又被抓來了一群女娘,姜玥心里竟然可恥的慶幸了。

  她就知道,她是個卑鄙的人。

  和她不同的是姜玥。

  她會趁著夜色,偷摸給她們送水送饅頭,還會鼓勵她們。

  回來后溫循就會跟她講她的過去。

  她講她有疼愛她的兄長,她講她名字的出處,她講她讀過的文章。

  姜玥什么不懂。

  她沒有家人,她的名字不過是買她的人取的,她也不識字。

  但是她足夠聰明,她跟隨養(yǎng)父母走南闖北,見識了很多東西。

  她也講給溫循聽。

  那些兩人膽顫心驚互相依偎的日子,是姜玥為數(shù)不多的溫暖時刻。

  好運總會眷顧溫循這樣內(nèi)心溫暖的女郎。

  三皇子容隱前來支援沛縣了,趁著小將一行人拔寨收營。

  姜玥想要帶溫循走。

  她知道西北方向大缸后面有個狗洞,但她拒絕了。

  她要去救那些還活著的女娘。

  姜玥拗不過她,卻也羨慕她,干脆陪著她犯險。

  人是救出來了,但是她們太蠢了,逃跑時都還能被老鼠嚇的尖叫。

  姜玥沒有辦法,只能將她們藏在地窖,自己去引開人。

  她邊跑邊后悔,以后不要做溫循那樣的人,太苦了,還是做自己這種自私自利的人比較好。

  她被人追了一半就滾下山坡了,她聽到了馬蹄的轟鳴聲和震天的殺喊聲。

  好運果然會眷顧像溫循那樣的人。

  就算后悔了,她也被眷顧了。

  她活了下來。

  再次見到溫循時,沛縣已經(jīng)安定了。

  她流浪了許久,穿著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破衣爛衫,扮成乞丐在沛縣乞討。

  溫循給她施舍了一碗粥。

  她抬眼時就認出了她,她驚訝的瞪大了眼,然后就是眼淚嘩啦嘩啦的流。

  “你還活著,太好了,你還活著?!?p>  當夜姜玥就住進了溫循的閨房,她的房間很是漂亮,還很香,像她這么好的人配的上。

  可能溫循的好運被她分走了,她的父兄全死了。

  這偌大的府邸只有她一個人了。

  不,現(xiàn)在還有她。

  姜玥。

  溫循的頭發(fā)沒有長出來多少,還是像狗啃的似的。

  怪丑的。

  她磊落,每日戴個面紗就出去布粥。

  可是外頭的人太壞了。

  她們對溫循指指點點,說她從北朝軍營里活了下來,是個千人騎萬人跨的婊子。

  溫循脾氣太好了,好的讓姜玥生氣。

  她笑著拒絕姜玥替她出頭:“說兩句又死不了人,她們都死了家人,見我還活著,便像刺,扎心?!?p>  姜玥哪里會懂溫循的想法。

  活著是她的本事,死了就該是命數(shù)。

  她和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她卑鄙又自私,像是陰溝里的老鼠。

  她高尚且無私,像是天上的太陽。

  可是那個太陽在第二日就西落了。

  她還留下兩封信,姜玥不識字,她不懂。

  但是溫氏的族長懂,他逐字逐句讀給姜玥聽。

  文縐縐的,聽得姜玥鼻子發(fā)酸。

  溫循說讓她原諒她的自私,死了也要利用她一次。

  她想讓姜玥代替她嫁去云陽,保住崔氏族人最后的體面。

  也算是給她找一個安定的家。

  讓她不在顛沛流離。

  太陽西落,月亮升起。

  世上再無姜玥,只有溫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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