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也沒資格泡她。我們蔓蔓人美心善，你可不配?！崩钊獌窗桶偷啥沤椧谎邸?p> “你呢？”杜綏問。
“我又不泡她?！?p> “我說，我有資格泡你嗎？”
李泉的臉一下就紅了，羞澀只在嘴角停留半秒，被憤怒替代。
“你以為逮誰就騷的發(fā)情期男性很有魅力？”李泉的憤怒被感受到的侮辱徹底激活。
杜綏也紅了臉，氣的。
爭吵，在四目相對的瞬間迸發(fā)。
上下交錯的手臂，男人與女人的嘴唇慢慢干得發(fā)裂。
天陰著，鳥兒從低空飛過，藏在樹枝上的貍花貓匍匐了身體，挑準(zhǔn)最佳時機(jī)出擊。
鳥飛走了。
鳥死了。
鮮紅的血滴在步行道的地磚上，被來來往往行人的腳步踩踏、摩擦，化為一灘污泥。
貓嘴周的毛還掛著紅，繼續(xù)下一場獵殺。
環(huán)衛(wèi)工人站在樹下，看著雨一點點下大。
下午五點，天黑得可怕。
李泉和杜綏在冷戰(zhàn)，俞文成了二人間的轉(zhuǎn)話機(jī)。
他們每一句話都對著俞文說，仿佛對方的話都來自俞文的嘴。
奚午蔓看出李泉與杜綏間類似調(diào)情的樂趣，盡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可不想成為他們play中的一環(huán)。
快到飯店的時候，遲鈍的俞文才終于意識到自己尷尬的處境，將不高興表現(xiàn)得直接，阻止那不知疲倦的二人繼續(xù)這不把旁人當(dāng)人的游戲。
那兩位氣呼呼地，抄了手，扭頭看不同的方向。
“要我說，你倆也別爭了，直接睡一覺得了?！庇嵛恼J(rèn)真給出建議。
“睡尼瑪。”杜綏把車鑰匙拍向俞文的腦袋。
俞文抬臂保護(hù)腦袋，順手接過車鑰匙，嘟囔句：“連個妹都把不明白，還不如老子?！?p> 男人與女人間的爭吵，變成兩個男人間的口角。
有幾個破錢有什么了不起？連個妹都把不明白，還不如老子。
他說。
你看，都是因為你，我被一個破的士司機(jī)嘲笑了，你得負(fù)責(zé)。
男人的聲音被店內(nèi)的爵士樂與談笑聲淹沒。
奚午蔓聞到啤酒味，再沒聽見剛才的男聲。
前面的兩個男人還在吵吵，他們大罵剛才差點撞上車尾的的士，話題很自然地以游戲銜接。
最新出的游戲不如前些年的好玩，現(xiàn)在的游戲都很無聊。
他們聊，多少年前的某款游戲有多有趣，他們比較彼此在游戲中的成就，那屬于他們的青春，他們的榮耀。
終于找到一張空桌，四人就座。
泉泉用手機(jī)掃描桌面的二維碼，把手機(jī)交到奚午蔓手中，讓她先選，然后交給兩個男人。
手機(jī)轉(zhuǎn)了一轉(zhuǎn)，回到泉泉手中，泉泉看了看還未付款的訂單，把自己不喜歡的菜品刪掉，換上幾樣喜歡的。
下單成功，然后是耐心等待。
兩個男人還在互相分享當(dāng)年的快樂，比較那些年誰在游戲里撩過的妹更多。
他說，他撩過的妹，比他在游戲里拿過的人頭都多。
另一個立馬回以嘲諷。那只能說明你拿過的人頭太少。
他不甘示弱。那是你撩過的妹太少。
“但是我有女朋友，真是抱歉?！庇嵛哪贸鰵⑹诛怠?p> 杜綏左邊嘴角高高一翹，冷冷回答：“說得好像誰沒女朋友一樣?！?p> “你有嗎？”李泉和俞文幾乎同時喊出聲。
杜綏看向奚午蔓，吹一個口哨。
“我有對象的?！鞭晌缏芙^為他撐面子。
這下可好，杜綏遭到李泉和俞文的無情嘲笑。
打腫臉充胖子，這可不是個好習(xí)慣。
沒有女朋友不是什么丟臉的事，自作多情也沒什么丟臉，沒對象還胡亂多情這就有問題了哥們兒。
李泉與俞文你一言我一語，杜綏卻不生氣，只是抿著嘴淺笑。
晚上沒什么事，李泉提議吃過飯去附近一家酒吧玩玩。
那里常駐的樂隊很棒。李泉說。
那就去吧，去聽聽歌，跳跳舞，喝喝酒，放放松，玩樂玩樂。
奚午蔓再次拒絕。這次，她是真的很累。
李泉卻不給她信任，挽住她的胳膊，強(qiáng)行拉她到那家酒吧。
一家人就要整整齊齊。李泉說。
除了坐在卡座頹著，奚午蔓什么也不想做。
不想喝酒，不想跳舞，甚至不想進(jìn)行哪怕最簡單的思考。
也不知道上輩子是造了什么孽，這輩子總是睡眠不足。
以為離開A市，就是離開了不讓人好好睡覺的鬼地方，鬼知道到處都是不讓人好好睡覺的鬼地方。
扯淡的世界。
太困的情況下，可以忽視搖滾樂與尖叫，找個舒服的姿勢，縮在卡座上就可以睡。
奚午蔓試著這樣做了。
但每次剛一睡著，就被突然奇大無比的噪音吵醒。
再一次，希望世界毀滅。
俞文和泉泉混在人群中，倒是跳得開心。
但是突然，可憐的俞文，被一個穿著厚厚羽絨服的短發(fā)女人揪住耳朵。
俞文一邊對泉泉說著什么，一邊安撫揪著他耳朵的女人。
無聊。
奚午蔓打了個哈欠，摸過面前的檸檬水。
李泉氣呼呼地走到她面前，準(zhǔn)確說，是到她身旁的杜綏面前。
“跟我去跳舞。”李泉說。
“俞文呢？”杜綏沒打算起身。
“他被他女朋友抓走了?！?p> “哈哈，想不到他怕老婆?！倍沤棝]有嘲笑的意思。
“你起不起來？”李泉向杜綏更近一步。
杜綏搖頭：“我不想跳舞。你自己跳不就行了？”
“我一個女孩子，會被騷擾的?！?p> “知道會被騷擾還來這種地方？我們走唄?！?p> “不行。我想跳舞?！?p> “回去打開你的音響，自己在房間跳不就行了。”
“一個人跳多沒感覺啊?！崩钊桓吲d地鼓起腮幫子，拽住杜綏的衣袖，用力拉他，“起來，跟我去跳舞?！?p> “可以?！倍沤椚嗡约旱囊滦?，紋絲不動，“求我。”
“不求?！崩钊豢系皖^。
“那我就不去?！倍沤椧粨]臂，就甩開李泉的手。
他們來來回回，誰也不肯先低頭。
本來就累的奚午蔓，看著更累了。
“我跟你去跳舞，蔓姐被人騷擾怎么辦？”杜綏再次甩開李泉的手。
“你就擔(dān)心她，不擔(dān)心我？”李泉冷了臉，“算了，誰稀罕你擔(dān)心?！?p> 氣鼓鼓的李泉，踏著重重的步子回到舞池。
很快，真的有男人把手伸向李泉的腰，杜綏坐不住了。
“蔓姐，我去跟她跳會兒舞，一會兒就回來。你別在這睡著?！倍沤椪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