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拿下大單

　　“將軍?！?p>　　牧澤送那十幾位副將回來，正好遇上蘇笙笙，他手里拿著她讓他轉交的披風回帳。

　　“蘇小姐來了，讓末將把披風還給將軍。”

　　謝玄的目光瞬間從沙盤上移開，投向帳外，“她人呢？”

　　牧澤被他這一問，弄得微微一愣，“將軍是指蘇小姐嗎？她已前往程守備的軍帳了?！?p>　　謝玄目光微動，手不自覺地撫向袖角，“稍后請她過來一趟?！?p>　　牧澤望著神情莫名的謝玄，有些茫然，只能應是離開。

　　在這個朝代，并無女子不得入軍營的禁令。

　　只是此地皆是驍勇善戰(zhàn)的將士，一踏入帳篷群落，便能感受到一股厚重的肅殺之氣。

　　蘇笙笙落后一步，跟在大伯母身后，只見大伯母也緊張得不行。

　　兩人踏入軍帳，一眼就分辨出誰是總領大人，誰是程守備。

　　只因這位程守備，與她那個愛發(fā)言的程同學，簡直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蕉氏已見過總領，見他對首位之人畢恭畢敬，便知此人便是程守備。

　　她帶著蘇笙笙行禮道：“民婦拜見守備大人，拜見總領大人?！?p>　　蘇家男兒白日需上工，待晚上歸來時，總領所已下值。

　　因此，只能由她們前來。

　　程守備一眼便認出了蘇笙笙，這位小兒子的女先生。

　　見她不過二八芳齡，竟能做出諸多令人稱奇之事，心中不禁生出好奇。

　　然而，他才剛開口詢問幾句，便被從外走進的牧澤打斷。

　　“蘇小姐，將軍請您這邊完事后，前往帳中一敘?！蹦翝烧f道。

　?。?p>　　蘇笙笙滿臉疑惑，披風已送，將軍還會有何事？

　　但見程守備與總領所的官員皆注視著她，也不好多問，只能輕聲應下。

　　那位總領趕巧，才剛看見蘇笙笙遞給牧將軍一個包裹。

　　此刻人也才到，就生怕走了的過來傳人……

　　他眼珠一轉，打斷了程守備即將展開的長篇大論：“謝將軍傳姑娘去，想必有要事相商。我們已看得差不多了，只是時間上恐怕有些緊張。為了讓士兵們在寒衣節(jié)穿上冬衣，我只能給你們五天時間備貨。”

　　蕉氏一聽，就驚了。

　　一來是聽總領大人的意思，這十三萬士兵的冬衣布匹，全要交給她們繡房。

　　二來是總領大人竟連她們儲貨多少都不問，也不還價，便拍板決定。

　　也是她們初入繡房這一行，不知曉這競選的規(guī)矩。

　　一般官府為了避免養(yǎng)熟合作的布行，不好殺價，都不會提前公布中選者。

　　一來是為了好壓價，讓他們各自淘汰。

　　二來是若老是用一家，總會引起公憤，說不定就會被彈劾。

　　因此，每回都是趕在要發(fā)放冬衣前，才開始擇定人選。

　　而這次因減兵，人數(shù)一直變動，至今才算清需要為多少士兵定做冬衣。

　　這樣，誰也不會多存庫存，即便沒選上，也沒多大損失。

　　往年競選的各家布行，幾分把握，也都各自有數(shù)。

　　只今年跑出一匹黑馬，總領所也是過來碰碰運氣，看清形勢再選。

　　今聽謝玄要見這蘇家女掌柜，雖不知是否因剛才撞見送禮之事，但無疑是有背景的。

　　總領干脆就大開方便之門，先小小送上一禮。

　　心想，若這蘇家的女掌柜但凡不敢接，那便是沒有根基，自己也會知難而退。

　　蕉氏滿心驚慌，“五天備貨？這……”

　　程守備聞言，亦感意外。

　　雖然明白總領是怕讓謝玄久等，不想多問了。

　　可這時間也給得太緊了，他不由出聲道：“這離寒衣節(jié)還有十三天呢，你這給的時間，也太緊張了些?！?p>　　蘇笙笙見總領說完，只等著她表態(tài)，便知這是對她們繡房的試探。

　　有可能是謝將軍傳她，讓這位總領誤會了，怕她們托關系走后門，卻又實力不濟。

　　給五天的時間準備，是怕她們繡房貪心不足蛇吞象，萬一撐破肚皮也吃不下，總領所也好有回旋的時間。

　　“總領大人，這五天確實緊張了些……”蕉氏見總領大人不說話，心想不如先接一部分。

　　然而，未等她想好說辭，就聽總領大人道：“不少了，現(xiàn)今邊關戒嚴，誰也不知道這戰(zhàn)事何時會起?？偟米寣⑹總兿榷即┥隙??！?p>　　蕉氏喃喃地收了聲，面露難色。

　　蘇笙笙察覺到那總領目光依舊盯著她看，略一思索，開口道：“五日之期雖緊，但既然大人如此器重，若能有幸預支部分款項，我等自當竭力，多招募些人手以應對。”

　　十三萬士兵的冬衣，一匹布三十三米，能做十五人衣服，也就是統(tǒng)共需要8666匹。

　　按照傳統(tǒng)繡娘，三天紡織一匹布算，若從即刻起籌備人手，除去兩日籌備之期，實則僅余三日可供織造。

　　 8666匹布，就需要至少同等數(shù)目的繡娘。

　　蘇笙笙心中明了，這位總領大人之意，乃是欲以此重任彰顯她們的實力，以服眾心。

　　否則一旦任務未竟，他也難以向上面交代。

　　要不就胃口牙口都好，全吃下，要不就別怪他不給面子。

　　蘇笙笙心中已然通透，此番若退縮，不僅此次競標無望，日后亦恐難再有機會。

　　因此，當總領提出預付三千兩定金時，她毫不猶豫地應承下來：“多謝總領大人厚愛，蘇家繡房定不負所托，如期交付。”

　　總領大人聞言，面上頓露滿意之色：“既如此，便莫要再讓謝將軍久候了。我這便賜你令牌一枚，定金你可前往總領所自行領取?！?p>　　蕉氏在一旁，神色怔忡，望著蘇笙笙恭敬接過令牌，只得匆匆向程守備行禮告退。

　　走出營帳，蕉氏終是忍不住問道：“笙丫頭，你怎就輕易應下了？這如何能完成？”

　　蘇笙笙發(fā)明的紡織機，效率驚人，一日可產(chǎn)布匹一千五百米，折合四十五匹。

　　僅用一天，就能頂135位繡娘三天的量。

　　即便如此，五日之內(nèi)要完成八千六百六十六匹布的任務，仍需至少三十九套紡織機。

　　而今雖有三千兩定金在手，且蘇笙笙每臺紡織機售價不過五兩，但時間緊迫，她們哪里來得及鍛造這么多套紡織機？

　　不得不說，蕉氏管了一段時間賬，又在來的路上一直在扒拉算盤，所以雖然拿下的突然，但她心里不是沒有一本明賬。

　　跟著牧澤往謝將軍大帳走時，蕉氏已是忍不住低問蘇笙笙。

　　天上掉餡餅，都被人給喂到嘴里了，她是也很想接著，可關鍵是都快把她給埋了……

　　蘇笙笙見狀，也不再逗弄大伯母，如實相告：“我廠房中，新制紡織機已有六十八套?！?p>　　蕉氏聞言，愕然失色。

　　見蘇笙笙面上含笑，顯然是在等著看她驚訝的模樣，蕉氏佯怒道：“好呀，你早有打算，還故意逗弄我！”

　　蘇笙笙盈盈一笑，“我這不是也不好強買強賣么？”

　　蕉氏心中稍安，但仍有些忐忑：“可這繡娘還未招募呢，僅余五日……”

　　蘇笙笙笑道：“車到山前必有路，大伯母放心便是?！?p>　　說話間，已至謝玄大帳前，蕉氏不便再多言，只得收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