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鐘自然響起,我醒后走到窗邊打開窗戶,清晨還略微濕潤的風(fēng)一下一下的拂在臉上,腦子頓時清醒不少。
深深吸了一大口氣,再吐出胸腔里的濁氣。
乍然間,察覺到身后有些許的不對勁,渾身肌肉自動緊繃起來。
一回頭發(fā)現(xiàn)宋清風(fēng)正睜著眼睛盯著我呢!那雙眼睛黑黢黢的,配上那張慘白削瘦的臉,好不瘆人。
他什么時候醒的?什么時候把布摘了?
大清早的睜著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人,嚇我一跳?。。?p> 正好他醒了,把他送走!繡莊里也不安全。
我站著沒動,與他對視著,他躺在床上眼神直勾勾的,眨都不眨一下,活像木頭人似的。
半晌,見他眼睛終于眨巴了一下,掙扎著就要起來,才生完病,今天才好了一點,哪還有力氣??!
我嘆了一口氣,走到床邊扶他起來,右手剛搭在他胳膊上,只覺手底下的人僵硬了一瞬,耳垂又開始泛紅。
不知道他生氣了還是想到了什么,掙扎著想要擺脫我,直到我抓住他用了一點力后,他吃痛,掙扎不開,遂放棄。
……
“還有力氣嗎?”
屋外,他靠著我,身體大半部分的重量壓在我身上,還是太輕了,沒走著兩步,他就有些撐不住。
我一手托住他腰背,一手勾住腿彎,將他抱了起來,順手顛了顛,騰空的那一瞬間,聽見他輕呼了一聲,兩只手軟搭搭地勾住我的脖頸。
心臟出了點問題,剛才癢了一下。
【他的眼神如同一汪溫柔的湖水,清澈明亮又深邃,當(dāng)他看著你時,你仿佛能感受到他的柔情蜜意,心中不禁升起一股無名的感動?!?p> 我無奈,在心中呼喚系統(tǒng)。
“統(tǒng)子,別玩兒了”
統(tǒng):【又沒有任務(wù),你怕錘子?】
我:“……”
確實有點莫名其妙,穿到殷芷出細雨樓那年,系統(tǒng)就出現(xiàn)了,莫名的沒有任務(wù),莫名的陪伴了我?guī)啄?,只是偶爾出來刷個存在感。
這樣的穿越有意義嗎?我不知道,也不想去想,走一步看一步吧!
濕重的呼吸打在脖頸,我想,可別把他送走了又被蔡得全抓回來。
李子鈺這里,也該他發(fā)揮作用的時候了,聽說他是李鶴軒李大人最寵愛的獨子,既然蔡得全和李大人這么不對付,那就把蔡得全搞死吧!
……
夜色深沉,明月隨云流動,忽明忽暗,正是月黑風(fēng)高,殺人夜。
溫?zé)岬难c子濺在我面無表情的臉上,我發(fā)誓,下次絕對不會再站這么近了,再站這么近我就是傻子!
黑衣小哥在尸體上拔出劍,帶出一串血花,并道:“主子,成了!”
高貴冷艷的我:“嗯!”
手指尖的紙條被火纏繞了一角,可見“完成”兩字滿慢慢燃燒成灰燼,手一揚,就隨風(fēng)飄散,不見明日。
死掉的這個人,估摸著是蔡得全的仇家,管他呢!回到我的小院子里,睡覺。
沒有奇奇怪怪的鳥飛進屋子里,說明蔡得全這邊還沒有消息,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刀尖舔血的日子我真的是受夠了!
出細雨樓那年,也就是我剛穿來的那年,我用匕首殺了一個人,一個和我同在細雨樓的人,他直直地朝著我撲了過來,在我耳邊說“活著太痛苦了,死了,就解脫了?!?p> 我接受了九年義務(wù)教育,我是一個合格的公民,而且我還入了黨!可是在那個時候,我接受不了自己殺人了,接受不了自己的雙手沾染上溫?zé)岬孽r血。
后面,我吐了兩天兩夜。
蔡得全第一個任務(wù),要我殺一對母子,因為那個女人是宮里出來的,我麻木地追趕她們,身體里的血液沸騰起來。
我停手了,任由她們不見蹤影。
可是后來,她們還是死了。
十八歲那年,我放走了一個男人,一個從宮里逃出來的男人。
直到晚上回去復(fù)命,那個男人就站在蔡得全身邊,恭恭敬敬地為他斟酒。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心涼了半截。
挨了二十鞭后,回到房間就看見蔡得全坐在桌邊我常坐的位置上,他走過來一只拉著我的手說想要收我做干女兒,另一只手卻在我腰上摩挲,直到外面的人突然闖進來,說宮里出事兒了。
我真的,太脆弱太害怕了,任何一個人踩我一腳,我都會死去。
……
脫去外衣,我跟個游魂似的躺到床上去,腦袋里在打架。
直到丑時,房間里來了一個不速之客,我他娘的快要瘋了!??!
我就想睡一個安穩(wěn)覺。
空氣中略有些微妙,清冷的氣息拂到臉上,有些癢,我不耐煩的感覺達到頂峰時,直到下唇被輕輕碰了碰,然后被研磨了一下。
我:“!???”
直接一整個頭皮炸開,溫?zé)岬臍庀拇缴贤碎_后,被角被人掖了掖。
宋清風(fēng)走了,我面無表情睜開眼,只想罵一句“shift!”
這都是什么事兒?
他是懂如何讓人失眠的。。。
……
第二天,也沒聽見蔡得全那邊有什么動靜,我樂得自在,直到夜晚,我笑不出了。
剛脫下外衣,背后驀的伸出一雙手環(huán)在我腰間扣住。
我腦門一緊,能不能不要選擇在我就寢的時候來?。课宜锏牟恍枰X嗎?
顯然宋清風(fēng)也發(fā)現(xiàn)了我身體緊繃,他愣了一秒,裝作不知情,自顧自地把頭擱在我的肩上,有幾縷的發(fā)絲落進衣領(lǐng)內(nèi),很癢。
“我好累啊。”話到尾音,又曖昧地勾起。
眸底閃爍,繁復(fù)細微,難窺亳發(fā)。
我:“……”
累?玩手機玩的。
怎么一走之后就跟變了個人似的,有點子不對勁。
“我想你了”。
他說話時,雖然聲音不高,但吐字清晰,一字一詞都意味深長。
也是玩手機玩的。
察覺我的沉默后,他雙眸中流露出難以掩飾的失落。
半夜進我的房間抱住我,還把我蚌住,救命?。。?p> 我嘴角抽搐,聲音有些冷的警告道:“還請自重?!?p> 他闔了闔眼,忍住莫名的酸澀感,略微沙啞的嗓音帶著輕顫道:“我只是,很想你?!?p> 我面無表情地想,不對勁,狠狠地不對勁。
“你走吧!”
我扶額,剪秋啊,本宮的頭好痛啊!
……
打發(fā)宋清風(fēng)走后,不出意外我又失眠了,心里想著干脆離開一陣子罷,但是我又能走哪去呢?蔡得全都還沒解決掉。
直到后面幾天,我躲在房梁上,親眼看著宋清風(fēng)光明正大地推開門走了進來……
我院子里那么大的護衛(wèi)呢?小五,小六呢?
“我知道你在,我也知道你的計劃,殷芷,我們談?wù)労脝??”他溫聲道?p> 我從房梁上跳了下來,問他“你怎么知道的?”
“從你接近子鈺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我:“……”
看不出來,宋清風(fēng)還是個白切黑。
“丹心寸意,愁君未知?!?p> 我暗戀你,卻又發(fā)愁,你怎么不知道我的心啊。
我猛的抬頭與他對視,他的眼角彎了彎,似乎在笑。
【在午后的陽光下,沒有絲毫紅暈,清秀的臉上只顯出了一種病態(tài)的蒼白,卻無時不流露出高貴淡雅的氣質(zhì),配合他頎長纖細的身姿】
我:“……”
統(tǒng)子,你真的夠了。
統(tǒng):【不夠,我還要】
“你說的什么騷話呢?”
【心臟的人,看什么都臟!】
我:“……”
……
第二天,小六說,蔡得全死了,其他人都散了,他和小五不想離開。
我聽后,跑房頂上去吹了一盞茶的風(fēng),自由的風(fēng)。
很意外,太戲劇性了,說死就死了,是不是就證明我的努力沒有打水漂?
【蔡得全本來就氣血不足了,死了是正常的,再說了,那宮中看不慣他的人多如牛毛,誰都可以踩上一腳?!?p> 我:“?”
“氣血不足是這么用的嗎?是氣候已盡吧?”
【只不過死了他一個太監(jiān)而已,那個位置還有無數(shù)個太監(jiān)坐上去,如果像蔡得全一樣把路走得又菜又爛,多的是人殺他,什么都想要,又什么都得不到?!?p> 【你知道嗎?細雨樓就是蔡得全的,早些時候,到處擄小孩子,培養(yǎng)成殺手替他賣命,我真慶幸,你沒有長歪】
我有什么可慶幸的,殷芷剛滿十六我就穿過來了,再苦再難,殷芷都走過來了。
第一次想放聲大笑,統(tǒng)子今天話怎么這么多?
【你都二十二了,在這里都是老姑娘了】
我剛想呲牙大笑嘴一下子就收了回去。
“雖然蔡得全死了,但我總感覺還有什么東西忘了?!?p> 【管他什么東西呢!你開心就好!】
“嗯……有道理!”
直至晚上,我才想起,暗格里還關(guān)了一個人?。●R上讓小六把李子鈺打包,安全地送到李府。
美團外賣,送啥都快!
【今天的一天,我感覺到你的心里驚心動魄,波瀾壯闊】
我:“……”
“丫頭,再不閉嘴,爺就真親你了。”
【你真不考慮?我不相信你沒聽出來!】
我怔了一下,然后“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干嘛?真怕我成老姑娘,沒人要了?”
【你就在同意和同意中,選一個不就得了,雖然我還是比較尊重你的意見。】
……
繡莊,顧名思義,就是繡莊,雖然只是一個破舊的,被隨意打發(fā)的莊子。
這地方說大也大,說小也大,小五小六不愿意走就留給他們。
【那你呢?】
“我?我當(dāng)然去看看風(fēng)景,體驗一下人生什么的?!?p> 【你一個人?】
“不,還有一個文弱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