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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山宴

第十章 銅鏡(八)

林山宴 吉風(fēng)可 2338 2024-10-08 12:07:50

  朱藍(lán)山睜著紅腫的眼睛,想了一會,無力地?fù)u搖頭,垂下眸,忽然想起林清越來,不免提醒天鳴,“那個林清越,來歷詭異,你要小心點,他在事情發(fā)生前似乎就知道很多?!?p>  天鳴的面龐映在炭爐微弱的火光中,“以往要入夢,總要挨著夢主近些。才能方便行事,可昨夜有他幫我,我在家里也能入了杜大姐的夢?,F(xiàn)在才想小心,也來不及了。”

  朱藍(lán)山:“不然你搬到我這里...你也知道,我娘去世后...我爹就待在礦地,幾年不回,家里總是我一個人,無聊的很,若不是最近接連死了人,富爾鎮(zhèn)幾年也遇不到什么大案。”

  “我是能逃走,可他也能隨時入了我們的夢,逃與不逃有什么區(qū)別呢?!?p>  “他真不是人?”

  天鳴想起林清越一夜間便能恢復(fù)的傷口,抬抬雙眉,“的確與常人有些不同?!?p>  “那你更不能在他身邊!”朱藍(lán)山震驚中裹著被子跳下床,“鳴兒!聽我的!他就是再厲害,大不了咱們一起死!”

  “說什么狗屁的死話,我可要長命百歲!真有什么事兒,太卜署也不會袖手旁觀,畢竟我這樣的夢官可幾輩子難找?!?p>  “那跟他比起來,太卜署會更在乎誰?”

  “......”

  自然是他這種夢官更金貴。但天鳴卻嗤之以鼻地別過頭。

  朱縣令頹喪地坐在她身側(cè),又帶出哭腔來,“聽我一句,人生短短幾十載,最后都是一截兒白骨罷了....還是活著要緊,活著要緊??!”

  王天鳴實在忍不了他這副賴賴唧唧的模樣,一掌拍在他背上,“把你那幾滴貓尿給我憋回去!”

  朱藍(lán)山使勁兒倒吸一口氣,才忍住了淚,出神半晌,問,“你剛說什么九重樓?”

  天鳴點頭:“杜大姐因那銅鏡,映出了她最怕的一件事,就是那沉塘的女尸?!?p>  所以她才一大早守在塘邊失魂落魄,不敢置信,自己日日徘徊之地,竟然藏著尸體,擱誰都得怕。

  天鳴昨夜入了她的夢,竟發(fā)現(xiàn)她的夢中,有那戴玉鐲的女子,彼時,她正穿著單薄,對一人鶯歌燕舞,彈奏琵琶,輕歌之中,那女子唱起了一段地道的江南的小調(diào)。

  一曲終了,女子的衣衫已然褪在地上,有意獻(xiàn)媚,雪膚花貌盡在那賞舞人的眼前,那人早醉了,酒盞當(dāng)即摔在地上,搖搖晃晃起身,抱起女子柔軟的腰肢,天鳴的耳畔很快響起那女子的嬌笑聲。

  笑聲中還雜著一段清脆的鈴鐺音。

  天鳴隨那一室旖旎而去,見到男人粗暴的行徑,和女子腳踝上不斷顫動的鈴鐺,床榻帷幔之中,她看到女子絕望的眼睛。

  原來,

  她不是情愿的,獻(xiàn)媚也不過是不得不的選擇。

  天鳴皺眉,無心再看,卻聽到男子粗暴地揉過女子雪白的雙肩時,女子一聲聲的軟糯之音叫著,“吳郎,吳郎......”

  男人早已迷失在溫柔鄉(xiāng)中,迷蒙不清地應(yīng)著,絲毫不覺暴露的背后暗藏殺機(jī)。

  一個人早已藏在房梁之上,就等在他失神放松的此刻,持劍而下!

  那被稱作吳郎的人幸運地奪過一擊,酒已大醒,咒罵中被刺種臂膀,嘩嘩流血,他大叫侍從,可府內(nèi)的侍從早被有預(yù)謀地遣散,此刻無人應(yīng)他。

  是絕死時刻?

  原本是的,卻還是叫那姓吳的死里逃生。

  危機(jī)之時,他趁機(jī)拎起床上的女人擋在身前,刺殺者見狀雖然竭力扭轉(zhuǎn)劍鋒,卻也來不及收手,這一下,狠狠刺中了女子的胸,刺殺者失神時,給了姓吳的機(jī)會,他拎起花瓶,砸中了他,奪過利劍,揮舞著砍去,一邊砍一邊怒吼,“九重樓的雜碎也敢造反?!”

  天鳴說到這里,忽然停了,她看到朱藍(lán)山忍了許久的淚幾乎奪眶而出,“被刺中的女子就是是我啊....”

  王天鳴被她嚎的頭疼,伸手使勁兒捂住他的嘴,企圖用喊聲蓋住他的號啕,“就算是你也是上輩子了,你先聽我說完....你那舞確實跳都得好?!?p>  “嗚嗚...”

  “夢不是連貫的,下一刻,我便見到姓吳的在挖坑?!?p>  “嗚嗚嗚....”

  “他把那女子分尸了,腳脖子扔到了河里,剩下的一部分埋在了你這里?!?p>  “嗚嗚嗚嗚....”朱藍(lán)山掙扎著甩開天鳴,喘息了下,痛心疾首道拍案而起,“...我這里一直都是縣公署啊,怎么會,怎么....”

  他猛然一頓,忽然冷靜下來,回眸看向天鳴,對上她嚴(yán)肅地眼睛,“我找?guī)煾悼催^,那銅鏡至少百余年了,百余年前,這里也是縣公署,你的意思是那姓吳的....”

  王天鳴長嘆一聲,負(fù)手而立,瞧瞧房梁,瞧瞧床鋪,搖了搖頭,“百余年了,這床,這梁,還是那副老樣子嘛!”

  朱藍(lán)山怔住,隨她視線瞧來瞧去,而后尖叫一聲,再不住這里,騎著天鳴的馬,飛快跑到了占夢房....

  他的突然出現(xiàn),讓占夢房小院里圍爐煮酒的文照和林清越很難辦。

  沒辦法,熱酒就買了兩壺,一人一壺外加一只燒雞,當(dāng)然不是杜大姐家的,但味道也是極好。

  他們正暖呼呼的烤著火,喝著酒談著心呢,便見朱藍(lán)山破門而入,連馬都來不及栓,他已經(jīng)跑了進(jìn)來,粗魯?shù)亓嗥鹆智逶降囊骂I(lǐng)子,“你早就知道了?”

  林清越被她拎著,嘴里還嚼著雞肉,面色未變,囫圇不清地應(yīng)著,“你說啥?”

  “我上輩子是被個姓吳的縣令殺死的?”

  林清越一愣,而后好奇地問,“還真是他?。俊?p>  朱縣令立即發(fā)瘋,將林清越狠狠搖了又搖,此時文照已經(jīng)拴好了馬,高聲問他,“俺家夢官今晚還回來不?需要我留門嗎?縣令,朱縣令?”

  朱藍(lán)山愣著松開手,絕望地哀嚎一聲,又絕望地看著夜空與天地間的蒼茫....

  身后倆人則繼續(xù)圍爐煮酒,談古論今,清脆的碰杯聲在他耳畔頻頻響起,絲毫沒顧及面前的縣令已經(jīng)正在難過至極,至極的難過。

  他在那里獨自傷懷了好一會,久到他們酒都喝空了,見實在沒人照顧他的心情,不得不自己問,“九重樓到底什么地方?”

  文照打了個酒嗝,醉醺醺的說,“問了一天,有個快百歲的老人家知道,就在禪寺附近的一片地方,但早荒廢了,過去是個...咋說的,明面上都說是個教坊?!?p>  “?”

  “實際上是僅供官老爺們享樂的地方?!绷智逶椒畔戮票K,看著滿天星空接了一句,一呼一吸帶著酒氣,身體被冷風(fēng)吹得冷,心里被熱酒燙的暖,他好像獨自看過許多次這樣的夜空,感慨道,“九重樓,詩詞歌舞,層層而過,能踏上第九重樓,才能看到最漂亮的姑娘,頗有情趣啊。”

  他又看向朱藍(lán)山,上上下下仔仔細(xì)細(xì)的將他打量一遍,“最漂亮的那個,我見過一次?!?p>  朱藍(lán)山喉結(jié)動了動,一時無話。

  “但聽說下面,其實還有一層,總共十層。今日我們走訪的那位老婦,就曾被關(guān)在最下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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