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辛老板賞糧
“烏冬……”辛姒年臥在榻上,再也提不起半分力氣,“殺了他們……一個都不留!”
“主子?!睘醵嫔线t疑,不知該如何開口,頓了頓,才小心翼翼道,“派出去的人只有幾個回來了,剩下的重傷在床養(yǎng)著,光是安撫銀,咱們就得給一大筆!”
實在是打不起了!
“怎會……怎會如此!”辛姒年心口一痛,瞬間紅了眼眶,不愿相信這一事實,“我管著的人有什么手段我是最清楚的,怎會這么容易就折在一家農(nóng)戶手里!”
“八成是那個老毒物和白闊在給姜家作幫襯,左右我們慘敗,主子萬不可再沖動,徒給人添了笑話!”烏冬瞧著她眼下的烏青,眼底閃過一絲疼惜,輕聲勸道,“主子,依奴婢看,姜家或許沒打著與我們撕破臉的心思?!?p> 辛姒年闔上眼,胸口上下起伏的厲害,饒是氣極,卻也耐著性子聽她說話,“你作何想?”
“主子不妨想想看,姜家怪異之處頻多,初次交鋒,只傷了王虎一人,卻沒危及性命,那時的姜家可沒老毒物做靠山,奴婢下去細打聽了,王虎比那姑娘高了一個半頭,只一招,就將王虎打趴在地,這能是凡人所為?”
“再者,第二次我們派去了不少人,雖中了計謀,但到底落在了他們手里,卻仍舊沒人傷及要害,不過傷勢輕重不一罷了。”
烏冬抿唇,“無論是白闊還是老毒物,那都是黑心眼子的貨,凡是落在他們手里的,有哪個全須全尾的活著出來過?咱們能得這個結(jié)果,想必是姜家人在背后說了什么?!?p> 聞言,辛姒年強迫自己靜下心來,冷靜思索。
她性子沖,脾氣火爆,一攤上事便立志分個輸贏,從不計后果,烏冬打小與她在一起生活,卻同她截然相反,烏冬心思縝密,做事一貫會給自己留足余地。
若是旁人說出這席話,辛姒年連一個字都不會多聽,可這話從烏冬嘴里說出來,她還是要信上幾分。
“依你之見,前頭的事就這么算了?”辛姒年實在氣不順,她一生要強,還從未吃過啞巴虧,“攤上北荒山,我就沒再聽過什么好事兒!”
糧倉被盜,里頭若沒有姜家的手筆,她辛姒年將名字倒過來寫!
烏冬見她氣消,忙湊上前去,說著討巧的話,“奴婢一個丫頭片子,沒什么主見,但憑主子吩咐,只是主子聰慧,早撥出來一半的糧食塞進了府里藏著,眼下,雖吃了點虧,但好歹沒鬧出人命來,實在不宜再與他們糾纏下去?!?p> 辛姒年面色稍緩,倚在軟枕上,低聲道,“原覺著那一家子不配,如今再瞧,倒是我輕敵了,北荒山,是時候親自去一趟了?!?p> “是神仙也好,鬼怪也罷,且等我去會一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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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荒山
葛元躺在床板上,輾轉(zhuǎn)反側(cè),無論朝向哪邊都睡不著覺。
“身上長虱子了?”
白闊的聲音突兀響起,葛元再也沒了睡意,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瞧著對面床上的男人,低聲道,“狗東西,老子有一事覺得有些怪。”
白闊背對著他,聞言淡淡開口,“事關(guān)姜寧?”
葛元大驚失色,“你怎么知道?”
“你都將情緒寫在了臉上。”白闊連頭都沒回,語氣仍舊平靜,“再者,姜寧身上本就疑點重重,我早有顧及,奈何你執(zhí)意與他們一家摻上關(guān)系。”
“老子就是稀罕那仨娃娃!”葛元替自己抱不平,咬著牙道,“再者說,即便有不對勁的地方,也沒壞在老子身上,老子怕什么?”
說罷,葛元懶得同他多費口舌,氣呼呼躺下,轉(zhuǎn)過身去背對著他。
另一側(cè),白闊微微掀起眼簾,眸中閃過一抹冷意。
翌日
天晴,熱浪退散不少。
“葛爺爺,白叔叔,該起了!”姜巧熬好了稀粥,挨個敲響房門,還不忘叫對面早就醒了的聞鈺過來用飯。
阿姐說了,聞鈺哥哥人不錯,有好事要記得叫上他。
一邊,姜寧卷著袖子,把家里頭僅有的桌子給抬了出來,放在院門口,桌上擺著好幾盆熟透了的甘薯,堆成小山丘,引來村里許多人駐足。
瞧著桌上的甘薯,村民們再也挪不動腳,瘋狂吞咽口水,眼底盡是渴望。
不難想象,若此時姜寧身后沒站著葛元和白闊,該會是怎樣的下場。
“叔伯嬸子們,我們姜家初來乍到,得了些好東西,不敢自己昧下,拿出來分給大家,也算是我們的見面禮?!?p> 姜寧幾句話,激起千層浪,村民們頓時圍了過去,七嘴八舌的問著。
“姑娘,你這話可是真的?”
“當真愿意把糧食分給我們?”
“你……不求任何回報?”
姜寧笑著點頭,眼底漫上幾分狡黠,“是了,往后都在一個地界兒住著,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來了這兒的人也再沒什么親戚可走,就想著與大家處好關(guān)系,以后也好有個照應(yīng)?!?p> 聽見她的話,葛元與白闊相視一眼,臉色都算不上太好。
聞鈺則是定定瞧著眼前的姑娘,唇角輕勾,似是料到了她的下一步行動。
姜寧笑得討喜,性子又實誠,不免讓人多看幾眼。
前頭話說得好聽,村民們一時愣在原地,不敢相信竟真有這般愿意無私奉獻的人。
要知道,如今大旱未過,仍是災年!
誰家若有糧食,就該死命藏著,不叫一縷香味飄出去才對。
眾人實在為難,心里恐慌,卻又實在餓得厲害。
僵持不動下,一雙小手抓起了兩個甘薯,直往自己懷里塞,“不管了,小爺死也要做個飽死鬼!”
姜寧一看,是那個小包打聽,包承。
有了包承開頭,剩下的人沒了顧及,一窩蜂沖上去,想要搶食。
“都給老子站好了,一個個拿,不然老子毒死你們!”葛元雖猜不透姜寧的心思,但丫頭既開了口,他就不能落丫頭的面子。
白闊見他如此,也抱劍站在邊上,冷著臉維持秩序。
一家兩個甘薯,有孩子的可多拿兩個,不過七八家,不一會兒就分完了。
村民們捧著甘薯回去,家家都閉緊了房門。
葛元氣得直罵,“這幫子狼心狗肺的,連句謝謝也不會說!”
誰知下一瞬,各家又都開了門,捧著東西朝姜家走來。
“小姑娘,我這兒沒什么能給你的,只有……幾床褥子,你壓在床上,免得床板生硬?!?p> “我們家只剩下半袋菜籽了,本想著來這兒踏實種地過日子,卻不曾想來了旱災……我剩了一點,這些都給你。”
“我們還有幾個鍋碗瓢盆,你們先拿去,等我以后得了吃食,也記掛著你們家。”
姜寧面上含笑,來者不拒,遞過來的東西都一一收下。
見她性子這般好,有膽子大些的村民開口問道,“小姑娘,你這糧食……是怎么來的呀?能不能帶帶我們?我們什么都能干!”
山上下來一頂轎子,正晃晃悠悠朝著山腳走。
姜寧掃了山上一眼,含笑道,“這些糧食啊,全都是流陽城辛老板賞下來的?!?p> 北荒山村民:……
他們現(xiàn)在摳嗓子催吐還來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