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過繼
蘇云芊自也能猜到謝璟廷過來的緣由。
不過是覺得自己對他服服帖帖這些年,突然違逆他,讓他覺得不甘心。
再則,昨夜戳破了他與衛(wèi)姝的茍且之事,多少讓他有些難堪。
而且謝侯那性子,必不會容著兒子娶衛(wèi)姝做正妻,再議親可不是容易事。
想到這些,蘇云芊心里有種說不出的痛快,收起婚書庚帖,轉(zhuǎn)身便要回屋。
“蘇云芊,你究竟圖個什么?”
謝璟廷憤怒的將她叫住,指著屋內(nèi)方向,寒光刺骨:“難道你還真指著他能醒來?”
“這與二弟有什么關(guān)系?”
蘇云芊回眸一笑,笑意格外幽深:“噢,我倒是忘了,畢竟親兄弟,二弟自然也盼著自己的兄長早日醒來?!?p> 看著他臉上盡是陰霾,蘇云芊笑意更加肆虐:“二爺是個有骨氣之人,總不會盼著兄長早死,好惦記他的世子之位吧?”
謝璟廷沉默無言,一雙黝黑的眸子布滿血氣。
看來,她還在氣自己,并不想現(xiàn)在央求自己原諒她。
難道她不知道自己最恨謝靈?
他自小活在謝靈的陰影中,寒窗十載好不容易金榜題名,成為家族榮耀,謝靈卻一戰(zhàn)成名,使得父親封候拜將,就連死了也要壓他一頭。
“云娘,你就為了氣我,搭進(jìn)自己的一生值得嗎?”
滿帶嘲諷的笑了笑,他冷聲道:“就算他真的醒來又能如何,你并不喜歡他這種粗人?!?p> 蘇云芊神色暗了暗。
的確,她并不喜謝靈。
早年間,父親就有意將自己許配給謝靈。
那會兒的謝靈雖未從軍,卻已在錦陽城小有名氣,只可惜她向來不喜舞刀弄槍的粗人,并未同意父親的要求。
沒想到如今還是得和他做夫妻。
好在大家現(xiàn)在各取所需,自己需要用他擺脫謝璟廷,他也需要有人更好的照顧。
等他醒來,大家一拍兩散,各自安好便是。
這般想著,她抬眼看向謝璟廷,語氣冰冷決絕:“這是我和他的事,二爺閑事管得倒挺寬?!?p> 那雙眸冷得像深井里的寒冰,比起平日里總是明媚燦爛的模樣,叫謝璟廷格外的不舒適。
要是往日,他定然轉(zhuǎn)身就走。
可昨夜酒醒后,他仔細(xì)反思,覺得自己的確有失妥當(dāng)。
但那不過是在氣頭上。
“云娘,姝兒的事我承認(rèn)偏袒她了些,我也清楚她回來這些時日玩弄了些小心機(jī),可那些都是情有可原的,不是嗎?”
他聲音忽然溫軟下來:“姝兒在流放地受了不少的苦,她不過是想有個容身之地,你何至于如此容不下她,你從來都不是心胸狹隘之人?!?p> 蘇云芊聽出他話里的意思,不僅覺得自己心胸狹隘,還認(rèn)為是衛(wèi)姝勾引了他。
男人的劣根性往往如此,明明自己無底線無原則,享受過不齒的歡愉后,卻將罪過盡數(shù)推到女子身上。
實在可恥。
“謝二爺,我已言盡于此,你同衛(wèi)家小姐之事和我再無任何干系?!?p> 望著他,蘇云芊帶著濃濃的警告語氣:“還請二爺自重,往后不要再踏入我的院子?!?p> 說完,領(lǐng)著洛兒、檸兒徑直轉(zhuǎn)身。
“你當(dāng)真以為嫁給謝靈,就能做什么世子夫人?”
謝璟廷滿臉不甘心:“別說他現(xiàn)在只是個半死不活的木僵,就算活生生站在我面前,他又拿什么與我爭?”
蘇云芊無奈嘆了口氣。
他真是和他那母親一個德行,半點臉不要。
她越來越替謝靈感到惋惜,但凡前世他能夠早日蘇醒,立下的赫赫戰(zhàn)功也不至于白白便宜了這對母子。
“蘇云芊,我十三歲便與你立下婚約,縱是你服喪期間,我也從未動搖過娶你的念頭,豈可因你一句話就廢了這樁婚事。”
謝璟廷死死的看著她:“只要我未點頭,你手中的婚書便不過一張廢紙?!?p> “謝二爺以為有個淑妃娘娘撐腰,就能只手遮天?”
轉(zhuǎn)回身去,蘇云芊沉聲說道:“這大寧的天下他還姓陸,我蘇家的族人故舊也尚未死絕,二爺若非要拼個魚死網(wǎng)破,我蘇云芊定當(dāng)奉陪到底?!?p> 話落,頭也不回的進(jìn)了屋,并死死關(guān)上了房門。
謝璟廷一臉恍然。
回憶著那決絕的背影,怎么想都不像是他所熟識的女子,太過絕情。
跟丟了魂似的往回走,剛出院子就撞上了母親身邊的老嬤嬤。
昨夜這邊的事情他知道的并不詳細(xì),只以為母親也要助著那女人,便冷聲詢問:“劉媽媽過來做什么?”
劉媽媽行了一禮,看著二爺垂頭喪氣的,不停蹙眉:“侯夫人昨夜病倒了,今日已不能起身,特差老奴過來告知世子夫人,不必前去奉茶。”
“母親病了?”
謝璟廷目光沉了沉,思緒落到“不奉茶”幾字上,心里驀的一亮,淡笑著擺了擺手:“去吧?!?p> 劉媽媽看不穿二爺心思,也不敢多言,立刻入了院去。
蘇云芊吩咐洛兒、檸兒正準(zhǔn)備伺候謝靈,聽到外面又有了動靜,以為是那登徒子折返回來,充滿警惕的詢問道:“何人?”
“世子夫人,是老奴,侯夫人身邊的劉媽媽?!?p> 聞著聲音,蘇云芊本想差人去開門,可劉婆子只將事情在門外稟完就離去了。
“就算世子不是侯夫人親生的,她也不至于如此冷待小姐吧。”
洛兒噘著嘴:“哪有新婦不去敬茶的道理?!?p> “奴婢倒是聽聞,侯夫人昨夜的確病倒了?!?p> 檸兒說道:“好像侯爺還將侯夫人痛罵了一頓,這個節(jié)骨眼上的確不合適奉茶認(rèn)親。”
蘇云芊坐在床邊,輕輕為謝靈揉著手臂,陷入了短暫的沉思。
陳氏作繭自縛,害得嚴(yán)婆子和滿院的奴仆都被杖斃,定然是心疼的。
她剛做了三年的侯府主母,好不容易培養(yǎng)出一批心腹,一下折損殆盡,而且謝泊珩明顯對她生出了嫌隙,往后想要過問這邊的事情并不容易。
這病不像是裝的。
就是不去奉茶,便無法和謝家各房的親眷相見,換親之事只等同于一個未公開的秘密。
未免遲則生變,取出自己庫房的鑰匙,交到洛兒手上,她思忖著吩咐道:“你們晚些時候替我去辦兩件事情?!?p> 望著二人,她壓低了聲音:“洛兒,你去請侯爺過來一趟,順便叫他撥些人手替我將嫁妝搬過來。”
洛兒一臉興奮:“二爺太過無禮,是該請侯爺過來,好好告告他的狀?!?p> “告什么狀?”
蘇云芊語聲微沉:“我要過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