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陸淮舟這名字怪好聽
王豆八:“稟都尉,屬下攔到一伙賊人!”
“你怎知是賊人?”
王豆八添油加醋復(fù)述了事情經(jīng)過。
尤其是姜挽出言不遜那段。
都尉聞言皺眉。
他看向李貴:“是真的嗎?”
李貴深嘆一口氣。
搖頭,點(diǎn)頭,又搖頭。
最后一個搖頭是沖王豆八。
因?yàn)檫@人蠢得沒救了。
都尉:……
你小子跟我玩撥浪鼓呢?
姜挽透過被風(fēng)掀起的一隅車簾,車外種種她看得也算分明。
不難看出,那李貴是會審時度勢的。
“是岑平在說話嗎?”
她的聲音飄出車外。
眾人愣住。
就連馬背上岑平本人也十分意外。
岑平緩了緩神:“在下岑平,敢問車?yán)锸悄奈恍〗悖俊?p> 云桑搶答:“我們定遠(yuǎn)侯府內(nèi)眷。”
“看!屬下就說賊人——”
王豆八又被李貴捂了嘴。
聽到“定遠(yuǎn)侯”幾個字岑平激動得跳下馬,繼而快步上前隔著簾子朝車?yán)锉卸Y。
他聲音有些發(fā)顫:“是大小姐?”
“是我,姜挽。”
姜挽掀起簾子露出半個頭來。
“得虧岑都尉還記得我。”
“如若不然,今日我恐怕要被釘死賊人的罪名在城外含冤而終了?!?p> 岑平曾在她父親營中效力,后經(jīng)舉薦留在上京任職,短短幾年便成了都尉,此人是有些本事的。
她讓長松直達(dá)城門便是想把動靜鬧大。
她原不是施恩挾報之人,可事急從權(quán)她只好如此。
“其中有些口角誤會你大可問問旁人,當(dāng)然我也有不得當(dāng)之處,在此同諸位賠個不是?!?p> 她這話說輕飄飄的。
可哪有人真敢讓她賠不是?
岑平忙道:“大小姐言重了,是末將管教不利,當(dāng)是末將給您賠罪?!?p> 他將王豆八狠狠訓(xùn)斥一番,然后疏散看熱鬧的人群,最后命人開路送走姜挽。
此事就算翻篇了。
進(jìn)城后的路上一切順利。
云桑嚇狠了,一路盯著窗外,目光渙散似驚魂未定。
她沉默了一路,姜挽反而有些不適應(yīng)了。
“你是不是對陸家的事很感興趣?”
姜挽主動道:“你猜的不錯,守兵是為陸家之事來的?!?p> “他的確與陸家有關(guān)?!?p> 云桑頓時來了精神,眼神在姜挽和狐裘之間飄忽打量。
眼前的姜挽她有些看不分明。
“嘖,這是什么眼神?!?p> “不是你想的那樣?!?p> 姜挽低聲:“他是陸淮舟?!?p> 云桑:???
不是,你剛不是說不認(rèn)識嗎?現(xiàn)在說出人家是誰,還有名有姓。
你別說,陸淮舟這名字怪好聽。
除了好聽還有點(diǎn)耳熟。
等等,陸淮舟?
“陸?陸!”
云桑自行捂嘴:“……陸家人不都葬身火海了嗎?”
她想起來了。
戶部尚書之子陸淮舟,頗有其祖父先陸老太師的風(fēng)采。
聽說此人學(xué)富五車有過目不忘的本領(lǐng),更寫得一手好行書。
她還聽說此人長相俊美,神清骨秀且氣韻如竹,惹得不少上京閨秀為之傾心。
思及此,她不禁多瞟了幾眼。
姑娘蹙眉,她很難把眼前渾身破爛污糟還散發(fā)臭氣的人同“俊美”掛鉤。
那是多好的詞啊,用這人身上簡直……
“他真是陸淮舟?”
云桑實(shí)在說服不了自己。
可姜挽也沒見過陸淮舟啊。
憑什么斷言此人是他?
就憑這人身上有灼燒痕跡?
姜挽:“我還真見過他。”
竟有此事??
云桑震驚,作為極具職業(yè)精神的貼身丫鬟,她不允許自己對此等大事一無所知!
她忙追問:“何時?在哪?”
“在夢里?!?p> 云桑:……
為什么拿她當(dāng)傻子?她是什么很賤的人嗎?
姜挽感受到有一雙幽怨的目光盯著她。
可她沒說謊。
她就是在夢里見過陸淮舟。
她原先也不敢說,可經(jīng)過這幾個月,她敢肯定自己那些奇奇怪怪的夢是真實(shí)的。
因?yàn)閴衾锼l(fā)生的一切都會在將來變成現(xiàn)實(shí)。
就像預(yù)知夢,又許是前世留下的繁瑣破碎的記憶。
她攏共夢見陸淮舟兩次。
第一次的場景是她十三歲回上京的路上。她在車?yán)锼隈R上,兩人在上京街道擦身而過。
第二次就是今日。上京大雪,有一衣衫襤褸之人倒在西郊雪地里。
她能救下陸淮舟也說明了她夢境的真實(shí)性。
她唯一扯的慌是卦象。
她未曾給自己卜卦,大兇解煞只是她要出門尋人的借口。
陸家之禍來得蹊蹺,此事不能節(jié)外生枝。
府里上下都知她除信佛外,對周易之事也十分有興趣。她去不去禮佛可查,卦象卻無從查起,這便是最好不過的由頭。
姜挽張了張嘴,想了許多說辭,最終都沒說出口。
她疲乏地闔上眼。
片刻后,手背被一片溫軟裹住。
垂眸,是云桑覆上來的手。
“我相信小姐?!?p> “我只是擔(dān)心小姐,不愿看您涉險?!?p> 云桑不傻,姜挽都說到這份上了當(dāng)然猜到守兵要抓的是誰。
若她們車上的人是陸淮舟,那陸家這場火如何起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火沒燒干凈,重要的是陸家人沒死絕。
重要的是這場火恐會復(fù)燃,再燒起來死的可就不止陸淮舟一個了。
“怎么?怕引火燒身了?”
姜挽口吻難得輕快:“你不總說自己是貓嗎?說貓有九條命,這才一條?!?p> 云桑頭疼,她現(xiàn)在聽不了一個火字。
她攤手:“得惜命啊,剩下八條我得留著替小姐打探消息不是?”
姜挽被她逗笑。
半刻鐘后,馬車在侯府正門前停下。
下車前姜挽叮囑了長松幾句。
侯府守衛(wèi)早早備了馬凳,看清駕車之人后又趕忙收起馬凳。
姜挽被云桑推著出來,守衛(wèi)的舉動她盡收眼底。
她坐著輪椅自然用不上馬凳。
守衛(wèi)是有眼力見的,瞧著不對兩個人便趕忙圍了上合力把姜挽抬下來。
云桑打了傘。
傘下,兩道淺淺的轍印從侯府正門一路蜿蜒至清輝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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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街道,另一輛掛了定遠(yuǎn)侯府燈籠的馬車。
廂內(nèi)也是出奇一致的溫暖。
不同的是這股暖意中帶著絲絲甜香。
姜瑤生得標(biāo)致妝發(fā)得宜,一身桃粉錦服恰到好處勾勒出她的窈窕身材,袖擺大片金絲芍藥襯得她人比花嬌。
她一邊卸掉頭上琳瑯繁綴的朱釵,一邊聽翠枝同紫黛話家常。
期間不免提及剛結(jié)束的宮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