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村中鬼寡婦
三界之中有各類排行榜,而排行榜中以天榜排名最為有含金量。
然,天榜之上,有一受盡三界香火供奉卻臭名昭著被天界眾仙圍剿,自絕于不周城的天榜第一知凌天官李渡蘅。
時下人皆唏噓感嘆,轟動一時,茶余飯后皆在談?wù)撨@位昔日凡人修仙近神的天榜第一。
斗轉(zhuǎn)星移,這一晃眼,自李渡蘅自絕于不周城那日,便又是兩百年過去。
兩百年間,物是人非,物非人非,凡界也發(fā)生了不少趣事與怪事。
就比如青城山附近的一落霞村中,正流傳著一深山寡婦的詭異傳說。
此刻,天正蒙蒙亮,一對夫妻正扛著鋤頭要去田里下地干活。
快經(jīng)過一小院時,那婦人緊張地湊著自己的夫君,小聲道“唉,你說咱們怎么就愣倒霉,每次去下地都得經(jīng)過這鬼地方?!?p> 那男子緊張地咽了咽口水,說道“沒辦法,就這一條路,咱們走快些就是了?!?p> “改天定要和村里說說,找點道士除了這鬼寡婦?!?p> 清晨的落霞村還籠罩在一層白霧當中,而那兩人所說的院子,門口木匾上正寫著‘且慢且慢’。
哪個正常人會給自己的院子起這樣的名字??!
簡直就像是游蕩的鬼魂在向陽間的人類招手說,‘且慢且慢,魂魄留下?!?p> 更絕的是,那門口掛著的燈籠還是白色的!這樣的情況下,再加上此刻彌漫的白蒙蒙的霧氣,合成了一幅詭異的畫卷,簡直令人毛骨悚然。
之前有次夫婦兩從田里回來經(jīng)過的時候,正好看到住在里面的人開門出來,那是個渾身穿著白色里衣,黑色外袍,就連耳環(huán)、綰發(fā)的發(fā)簪也是黑白樣式的女子。
簡直就像是游蕩在陽間不愿輪回的女鬼。
“你說那鬼寡婦會不會跑出來吃了咱們?!?p> “噓,小點聲,別被聽見?!?p> “哦哦哦,對對對?!?p> 兩人手挽著手,緩緩地往院子前挪動著。
就在兩人經(jīng)過門口前的時候,那一直禁閉著的詭異的院門突然開了起來,迎面撞到夫婦臉上的是一個披頭散發(fā),身穿黑白衣袍的女子。
“啊?。?!”
夫婦嚇得抱成一團,慌亂間連滾帶爬地跑了過去,不知道魂魄有沒有落下在后面。
而此刻,站在院子前的那位傳說中的鬼寡婦,看著跑遠了的‘碎嘴’夫婦二人,嘴角露出一抹‘惡劣’的笑意。
鬼寡婦關(guān)了門,悠哉悠哉地‘飄’回了自己的屋子,口中喃喃道“昔日風光無限天榜第一,如今落霞村中孤魂野鬼。哈?!?p> 語罷,便身體一躺,兩腳一蹬,又在自己的床上睡了過去。
不錯,大概誰也想不到,院中這個傳聞中的鬼寡婦,竟是那昔日被天界眾仙圍剿,最后自絕于不周城,臭名昭著的天榜第一李渡蘅了。
李渡蘅在床上‘躺尸’了兩個時辰吧,直到正午,李渡蘅才終于悠悠轉(zhuǎn)醒。
她坐起身來清醒了一下,換上一身簡單的黑白衣袍,就連耳飾也是水墨色的,活脫脫一身眾人眼中的‘晦氣’打扮。
她下床洗了把臉,生火用過午膳,修剪了院中的杜衡草,活動了下筋骨,便躺在了院子中的躺椅上。
此時的李渡蘅正曬著下午溫暖的陽光,微微寐著,輕搖著蒲扇。
拿起手邊的茶小酌一口,挑了挑眉,似是很滿意今天調(diào)的茶。
過了一會,她睜開眼睛,拿出擱置在桌上的一枚圓形小物,那圓形小物是一個桃木制成的可戴在手腕處的物品,上面還顯示著839的計數(shù)。
李渡蘅支著腦袋,手上施了個法,一道影像便出現(xiàn)在她面前。
這桃木制的圓形小物便是九州懸賞令,能顯示出懸賞司下發(fā)的新的懸賞任務(wù),持令者只需要通過九州靈網(wǎng)在令牌上接取顯示的任務(wù)便可。
而修道者接懸賞令最大的好處便是積攢機緣,令牌上的機緣數(shù)到達999后,再加上修為到化神便可飛升至中天庭。
李渡蘅看著眼前的影像,和令牌上839的數(shù)值,她不甚滿意地“嘖”了一聲。
她其實是覺得有些無語的。
按道理來說,她這個昔日臭名昭著的天榜第一被仙門百家爭相誅殺,兩百年前自絕于不周城,此刻早應(yīng)身死道消,魂魄不知道在哪里飄著。
大概是一年前的某一天,她忽然覺得耳邊吵得很,等恢復(fù)了久違的意識后,一睜眼,竟是到了這間院子里。
等她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竟是這副身體的原主蘇芨用了獻魂術(shù),燃燒了自己原本的魂魄,空出肉身給了她。
原本她李渡蘅死就死了,死了兩百年死的好好的,結(jié)果居然有人這么費盡心力拉她還陽,簡直令人費解。
李渡蘅想到這匪夷所思之事,只得抬頭望天,微微嘆息。
猶記得一年前重回世間,她適應(yīng)了一陣子后便打算重新修煉再回天界。
畢竟,她的確是有些想她的故人了。也不知道那人醒過來了沒有,會不會怨她。
正思索間,李渡蘅忽覺眉心微疼,抬手按了按額頭三道微微凸起的疤痕。
這是便是獻魂術(shù)所留下的詛咒,幾道疤痕便代表被獻魂者需要完成獻魂者的幾個遺愿。
獻魂者靈力越高,所下的詛咒就越多,在完成之前,被獻魂者每到月圓之夜就會遭受錐心蝕骨之痛。
這還不是最坑的地方,最坑的地方是原身已經(jīng)死了,后者根本不知道原身所經(jīng)歷何等仇怨,要完成她什么遺愿。
李渡蘅指尖施了個法,掩蓋住了額頭凸起的疤痕,心下卻是吐槽道,這副身體的原主蘇芨到底是和誰有深仇大恨,而且就這么確認她會給她報仇?
李渡蘅撐著腦袋,似是想到了什么,嘴邊忽然冷笑一聲。
的確,她殺師、殺友、殺同窗,這么個十惡不赦之徒,確實像是個會為了解除詛咒而替人復(fù)仇的最佳選擇。
她靠在躺椅上,閉目養(yǎng)神。過了一會,睜開平靜無波的雙眸,抬手點了影像上排最前面的一道任務(wù)。
——青城山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