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人絕望到極致時,就沒有什么可怕的了,說不定這可怕的東西還能讓人解脫不是?
趙羨兒心上顫了一下,踢開抓著自己腳腕的手,往后退了幾步。
“什么人?”細聽還是能聽到一絲顫抖。
“呲”一束光亮打破了黑暗。
夜色下的兩人對視,在看到對方時都驚了一瞬,又恢復(fù)平靜,暗暗較著勁,細細斟酌。
這男的,不,應(yīng)該說小孩,看著七八歲的樣子,身上黑漆漆,卻沒有狼狽,一眼就能斷定,他不是村里人,至少也是城里的,猜測衣服的原貌,他的父母該是很疼他,看到自己的寶貝兒子這么受苦,估計也該心疼壞了。
沈墨然瞧著眼前的女孩,第一個想法是漂亮,干干凈凈的漂亮,院里的那群人說越漂亮的女人越危險,但她看著就是那種容易被騙的,看著比自己大,尤其是在看到自己的那一瞬間放下的戒備。
他主動打破了沉寂:“姐姐?!?p> 沈墨然從小就有一個保命技能,就是會看碟下菜,披著羊皮的狼,準(zhǔn)確來說就是會裝。別看他是院里年紀(jì)最小的,天天跟著一群哥哥們混,撒撒嬌,誰都慣著他,大人們也自動認(rèn)為一切錯誤都是其他人逼他做的,殊不知,他才是那個幕后指使。
趙羨兒噎了噎:“你從哪來的?之前怎么沒見過你?”
沈墨然眨眨眼,大眼睛水靈靈的盯著趙羨兒,如實交代:“我跟著我叔叔下鄉(xiāng)視察,我叔叔走的時候估計是忘記我了,我就只能先呆在這里等他們想起來我了,來接我?!?p> 趙羨兒心里明似鏡,聽說那越大的家族競爭越激烈,看著小孩也不是等閑之輩,估計把他丟這是有意而為之。她直截了當(dāng)?shù)溃骸八麄儾粫斫幽懔耍麄兪枪室獍涯銇G這的?!?p> 說完,眼前的小孩眼里開始注水。
“哎,哎,哎,我開玩笑呢?!壁w羨兒自覺改口“你叫什么?幾歲了?家在呢?知道你父母的名字嗎?”
小孩抽抽啼啼回答:“我叫沈墨然,十二歲了,之前在BJ住,我父親叫沈悠亭,母親叫習(xí)聽晚。”
十二歲了?BJ?這孩子開玩笑的吧?
十二歲跟趙初景一個年紀(jì),再發(fā)育不好,心智不成熟,也不至于跟個智障一樣啊。從BJ來,那一舉一動也不是這么沒腦子吧?要么就是他裝的,要么就是他是個瘋子。
但是她還是想賭一把,萬一他真是BJ的小少爺,她救了他一把,他的父母也不會輕禮了。
“我?guī)湍慊厝?。?p> “謝謝姐姐?!?p> 兩人相安無事的睡了一晚。
第二天,趙羨兒的生物鐘作祟,也沒有睡成懶覺。
她得有個謀生的手藝,但是她沒人脈,沒能力。這個時代的人情涼薄,冷暖自知。沒有人愿意幫她這個乳臭未干的小丫頭。
“小屁孩,吃飯了?!笔煜さ穆曇簦w羨兒一時想不起來是誰。
看見人才知,是鎮(zhèn)上姜寡婦,姜寡婦全名姜明初,今年不到三十歲,聽說她十幾歲跟了一個有錢男人,男人家里出了事就不要她了?;氐酱謇?,不出意外,受到了村里人的冷言冷語。聽說上學(xué)期間,鎮(zhèn)上裁縫家兒子就暗戀她,趁著這,他說自己不在乎被人嘲笑,執(zhí)意要求娶姜明初,終是抱得美人歸。
裁縫的手藝他兒子是十幾年不愿上一次縫紉機,沒想到娶這個兒媳婦是個心靈手巧的,把他是手藝學(xué)了個十成十。可是好日子沒過幾天,明初嫁過去的第二年她公公就不在了,來年丈夫跑車出車禍了。賠了錢,裁縫店也記在家明初的名下。
天災(zāi)人禍本就非人所能左右,人們卻總是把一切的錯誤怪罪在活人身上,姜明初也被安上了個克父的名聲,明初,明初,“溪態(tài)澄明溪雨畢,日痕清淡不成霞?!倍嗪寐犚粋€名字,終是被寡婦二字給代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