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陸柒:結婚了
來到多巴湖的時候,已經接近傍晚。
繞過旅客泛濫的區(qū)域,只一條秘境進山,車停在山路上,一條小徑往下走,山矮下圍了一圈粼粼深湖,沒什么人打擾。
就一老頭,頭發(fā)半白,擱一湖邊扎著馬凳,旁邊守著一名年輕人,不大,二十四五。
年輕人瞧陸柒來了,也不敢攔,只言語道:“祁老說了,今晚要是釣不上來魚,就不走了。您看是等,還是明日再來。”
陸柒一笑,拎著手里的桶,走了過去:“沒事,老頭都有精神坐一晚上,我還坐不住了?”
年輕人點了個頭,匆匆跑上了路邊,去車里取凳子。
誰知,年輕人剛走,陸柒就走到湖邊,將桶里的所有魚食全往湖里倒了。
老頭咯噔一下,坐了起來,瞅著她:“陸柒!你特么......”完美的中國話罵了出來。
祁宏平日里,極少帶臟字,玩的是磨人那一套。
偏巧,陸柒不給他磨。
這么多魚食撒進去,魚吃飽了,誰還來咬他的勾。
祁宏起身收了馬扎,罵罵咧咧往山道上走,走了幾步轉回頭來,哼了一聲:“老子要吃蝸牛!”
“得勒。”陸柒跟著祁宏上了山道,直接笑了開,皓齒半露,映在紅唇上。
年輕人的凳子拿到一半,又折了回去,放回了后備箱。
片刻后。
多巴湖邊的一座東南亞式建筑的餐廳中。
陸柒約著祁宏,沒坐包間,找了個雅座靠窗,旁邊就是湖。
祁宏胃口好,吃了一整盤,放下餐具,這才跟她聊起了正事:“我公開宣布隱退,也就你敢來觸我霉頭,憑的什么勁?”
“憑您上有老下有小,您家出了個二世祖,上回加州還是我把他撈出來的?!?p> 祁宏瞇了瞇眼:“瞧把你顯擺的,就你孑然一身,沒有個情感束縛?!?p> 正提到這茬,隔壁桌一個男人走了過來,黃種人說著印尼語,跟她搭了個訕。
陸柒杵著下巴,抬眸看了一眼,男人長得精巧,穿得也是精貴。
這蘇門答臘不乏有錢的僑商貴公子。
突然想起,裴堯也不知在哪座島,跟誰吃飯。
見陸柒沒回,男人以為是陸柒沒聽懂,又說了一遍,用的中文:“小姐晚上有約嗎?”
陸柒壓下了眼眸,淡道:“結婚了?!?p> 男人將視線落到了六十歲的祁宏身上,瞧老頭身體硬朗,眼中復雜。
陸柒又補充了一句,抬了抬下巴:“我爹?!?p> 窗外一道雷轟了下來。
眼看要下雨了,熱帶雨林氣候就是這樣,說下雨就下雨,又熱又濕。
看著男人訕訕離開,祁宏轉回了頭,看她:“我可養(yǎng)不起你這閨女,還結婚了?什么樣的女婿能把你拿下?”
“您就別操心女婿的事了,好好研究劇本吧?!标懫鈱”就狼盎诉^去。
壓根不問,祁宏到底答不答應。
祁宏還有些不服:“就算拍完了,學院派那一伙可比我麻煩,你說拿獎就拿獎?”
“到時候再說吧,那洛克菲勒再延續(xù)個七八代,尚且也還有一兩個廢物做敲門磚?!?p> 瞧她十拿九穩(wěn),祁宏感嘆。
“你這丫頭,說你世故,你挺世故的??梢f你有情吧,也不曉得你情藏在哪的。這紅塵,你當真就只做個路人,能看破了?”
陸柒抬眼,沒答。
——這紅塵容不下她。
就這樣,一頓飯吃完,事談妥了。
兩名餐廳的侍者在細致的打著傘,陸柒送祁宏先上了車,問了句嘴:“您準備什么時候回去?要不明天跟我飛機?”
祁宏被年輕人扶進了車,扎了一句她心窩子,也不知道扎沒扎準。
“明天過節(jié),我大兒媳上個月才生了個大胖小子,在巨港。我還要去團圓呢,誰跟你一樣?”
陸柒本來想問一句,什么節(jié)?
頓了頓,算了下時間,恍惚悟了——中秋節(jié)。
沒再多說,陸柒目送祁宏的車里離開,轉身收起了笑臉。
餐廳外的雨下得挺大,掉在柏油路上,也能傳出嘩嘩的聲響。
陸柒走到餐廳外的立式的煙灰缸前,點起了煙。
中秋節(jié)嗎?
隱約記得上一個中秋節(jié),她在林子萱家里過的。
難得的,熱愛演繹事業(yè)的林子萱推了所有通告,回了老家縣城過節(jié),拽著她一塊去了。
當時她一句話差點把林父林母嚇得,讓林子萱跟她絕交了。
還記得林母特別關心的問她,怎么不回家過節(jié),父母是哪里人,做什么的?在京市有沒有什么親戚?
她回:“都死絕了。”
她說的是實話。
雖然她父母親戚都是誰,她不記得了。
但勉強想了想,大約都化成了灰,說不準祖墳都給盜墓的盜了。
煙霧繚繞過了指尖,突然手機傳來了一聲震動。
“滋滋......”
打開一看,是裴堯發(fā)來的。
他倆極少發(fā)信息,上一個信息還停在今年春節(jié)的時候。
信息上是一張圖片。
灰蒙蒙的夜色,下著大雨,雨下是這間餐廳外的花園,瀑布裝飾和一片園藝花臺。
拍攝時間:現在。
她猛然轉身看去,花園邊,那人撐著精致的黑傘,靠在一輛黑得泛光的大G邊,手里拿著手機,就這么望著她。
陸柒笑了,明明去了東西不同的地方,這人的會也不知怎么開的!
“沒傘!”陸柒大喊了一聲。
裴堯勾起了嘴角,揣回了手機,撐著傘走了過來。
陸柒將煙頭熄進了煙灰缸,轉身準備下樓,卻忽然身后被人拍了一下。
看去,只見一名女服務員沖她欣喜的揮了揮手。
說的不是印尼語,用馬六甲那邊比較小眾的當地語言,跟她說了一句:“陸小姐,真的是你?!”
陸柒不解的停下腳步,看了這女服務員。
她聽得懂她的語言,只是為什么聽得懂,她不記得。
這女服務員有點黑,瘦瘦小小的,扎著兩條粗長的辮子,大約三十歲出頭。
陸柒不認識。
而女服務員瞧她似乎一臉不解的模樣,又急切道:“陸小姐,你不記得我了?”
陸柒一晃神,悟了!
這是五年前?或者十年前?
裴堯的聲音,在一旁響起,雨落在傘面上劈里啪啦,視線凝在了陸柒的臉上,不急不徐:“認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