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圈套設(shè)計(jì)
蔣沐沐從震驚中回神,看向神情囂張的少年人,“三弟?你怎么來了?”
傅廷安瞪著李方的眼神極具威壓,轉(zhuǎn)過頭面對蔣沐沐時,卻立馬斂去了眼底的兇狠。
又變成個明媚的少年。
“祖母聽說嫂嫂去了同濟(jì)堂,放心不下,特叫我過來看看?!?p> “沒想到一來就看見那家伙如此放肆,竟敢對嫂嫂動手動腳!”
“若不是今日沒帶佩劍,我定把他的手砍下來給你賠罪!”
此話一出,嚇得李方忙賠不是,“是奴才一時心急,才不慎沖撞了大少夫人,還請大少夫人恕罪!”
蔣沐沐現(xiàn)在可沒空和他掰扯這件瑣事,朝身后揮揮手,“你趕緊去把賬本準(zhǔn)備好。”
“我嫂嫂說讓你去準(zhǔn)備賬本,還不快去!”
傅廷安重復(fù)了一遍蔣沐沐的話,聲音震天,立即就震懾住了李方,讓他一刻也不敢怠慢。
這小子……
當(dāng)初聽說傅淵死訊的時候,整個人沉悶寡言的,還以為莽撞的性子已經(jīng)收斂些了呢!
結(jié)果還和小時候一樣莽莽撞撞。
蔣沐沐想到以前——
傅廷安因?yàn)樾宰犹^剛強(qiáng)直率,而被同期的學(xué)童孤立不喜,騙去西郊傻傻等了同伴一天一夜的事。
即便心生無奈,卻也無可奈何。
“嫂嫂是要去哪兒?”傅廷安冷不防呆呆地問。
蔣沐沐回過神來,隨口道:“我和如鳶姑娘去趟流光閣,看看她的……”
“什么?!”
后話還沒說完,傅廷安猛地驚叫出聲,這才注意到旁邊站了個天仙似的美人。
匆匆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繼續(xù)注視著自家嫂嫂。
“那地方魚龍混雜,時常還能碰到些品行不入流的人物,很不安全,嫂嫂還是不去為好?!?p> “你怎么知道得這么清楚?”蔣沐沐疑惑道。
“那當(dāng)然了!我可是……”傅廷安話語一頓,臉上洋洋得意的神情逐漸暗沉下去。
假咳了兩聲,開始為自己找補(bǔ),“我可是聽人說了好多次呢!反正就是很危險(xiǎn)!去不得!”
站在蔣沐沐身后的如鳶泛起輕笑,與傅廷安四目相對,眼神意味深長。
傅廷安微微擰眉,用微不可察的眼神警告對方不要亂說話。
蔣沐沐正苦惱著該如何說通這頭倔牛,并未注意到兩人之間的小動作。
想通之后,笑嘻嘻和傅廷安打著商量,“要不你和我一起去?”
傅廷安慌忙收回目光,裝作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這……”
見他還是有些猶豫,蔣沐沐回想起這小子身上的一個致命弱點(diǎn)。
恭維道:“像三弟這么英明神武、武功蓋世的人,肯定能護(hù)我周全的吧?”
“那當(dāng)然了!”被糖衣炮彈沖昏了頭,傅廷安當(dāng)即答應(yīng),“嫂嫂放心,我肯定不會讓你掉一根頭發(fā)!”
蔣沐沐在心底偷笑,將原本要跟著自己的人換成傅廷安,命琉璃守在藥鋪監(jiān)看李方一行人。
三人結(jié)伴而行,傅廷安趁蔣沐沐不注意,故意放慢腳步。
咬著牙不動嘴皮,小聲同如鳶說:“可別在我嫂嫂面前說認(rèn)識我。”
如鳶聳聳肩,無所謂道:“三世子都這么說了,我自然會守口如瓶?!?p> 但閣里的其他姑娘們可就不一定了。
?。?p> 流光閣。
二樓雅間之中,熏香繚繞,燭火葳蕤,房中竹窗大開面向堂內(nèi),窗下一派鶯歌燕舞、酒池肉林之景。
傅淵坐于屋內(nèi)不動如山,神情專注地翻看著手里的一疊密信,仿若身處無人之境。
“吱呀”一聲,雅間的門忽然打開,他迅速抬眸看去,眼神如刀。
看清來者是為凌霄,眼底的警惕轉(zhuǎn)瞬褪去,垂眸繼續(xù)查看密信,帶著三分疏離的語氣淡淡飄出——
“事情辦得怎么樣了?”
凌霄走到窗前朝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望了一眼,默默感慨著傅淵處之泰然的篤志。
回稟道:“已經(jīng)讓如鳶姑娘去了,估摸著這會兒應(yīng)該快回來了。”
說著,凌霄為自己倒了杯茶一飲而盡,雙手撐靠住桌面,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傅淵看了好一會兒。
傅淵提筆隨手在密信的字句中做上個標(biāo)記,頭也不抬,“有話快說?!?p> “砰!”
話音剛落,凌霄氣勢洶洶地一巴掌拍在桌上。
傅淵手中毛筆一抖,畫錯了大半張紙。
傅淵:“……”
凌霄壓根兒沒察覺到這個小插曲,兀自忿忿不平道:“主子你也太仁慈了!”
“那群狼心狗肺的東西敢對老夫人下手,依我看就該直接全都?xì)⒘?!?p> “自然可以全都?xì)⒘耍竽??”傅淵不慌不忙將墨跡斑斑的信紙放到一邊。
著手又開始標(biāo)記下一張,“平白無故死了幾個人,府上難道就不會起疑?”
聽他這么一說,凌霄恍然大悟。
先前他費(fèi)盡心思演這一出假死的戲,不惜連家人都騙。
為的就是掩人耳目。
好讓某些人露出馬腳,方便繼續(xù)在京中調(diào)查皇上交代給他的事。
若是意氣用事,鬧出什么大動靜,恐怕是會打草驚蛇。
那群好不容易露出狐貍尾巴的老家伙們,又得鉆回洞里去。
怪道要設(shè)計(jì)對付他們呢……
凌霄左思右想,忽然感覺天靈蓋癢癢的。
一拍桌子,興奮得沒邊,“我知道了,主子這招叫做‘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
傅淵看著手上又畫錯的一頁密信,沉默一瞬,冷冷道:“你去看看如鳶回來沒?!?p> 依舊沒發(fā)現(xiàn)有任何不妥的凌霄,十分聽話地走向窗邊。
剛把頭探出去,就跟見了鬼似的又縮了回來,一臉的不可思議。
支支吾吾說:“主子……如鳶姑娘回倒是回來了……只不過……”
“不過什么?”傅淵繼續(xù)忙著看信,隨口問。
“大少夫人和三世子也跟著來了?!?p> 筆尖猛然停滯,一滴墨水墜落在信紙上,暈開朵墨色的花。
傅淵面無表情的臉上總算有了些許動容,放下紙筆親自到窗前進(jìn)行察看。
映入眼簾的果真是凌霄所說的那三個人。
也不知是不是注視的眼神太過露骨,樓下女子竟也抬頭望來。
傅淵瞳孔劇縮,羽睫微顫,連忙后仰身子,避開那縷視線。
思忖片刻,傅淵恍惚想起柳云晚并不認(rèn)識他,重新鎮(zhèn)定下來。
命令道:“你去探探他們因何而來?別被發(fā)現(xiàn)?!?p> “是!”
凌霄領(lǐng)了命,悄無聲息地離開屋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