憮雨看向了窗外：晴朗的天空，那太陽的光底下的樹葉顏色特別清脆。樹枝上的鳥飛上飛下玩耍著，叫聲也特別的歡快。她低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頭有種破開云霧見天明的感覺。
“要陳清好好照顧你啊，我跟你媽過幾天來看你”，電話里父親說道。
“你在看什么呢？”，陳清把手里的東西放在了床頭柜上，轉(zhuǎn)過頭看著憮雨盯著窗外發(fā)呆，好奇的問道。
“沒什么，就覺得今天天氣特別好”，憮雨轉(zhuǎn)過頭回答道：“你買了些什么呀？”。
陳清把床桌拖到了憮雨面前，然后把吃的擺了上去：“稀飯、包子、面條、湯”。
憮雨看著一眾的清淡，那種懷孕的喜悅感被沖淡了一大半，嘟嘟著嘴不滿：我以后得飲食該不是都是這樣吧？
憮雨委屈的看了一眼陳清：“我不想吃這些”。
“那可不行，你今天就是疲勞過度才昏倒的，暈倒剛醒就只能吃點(diǎn)這東西，也不是要你天天吃，就今天。”陳清一邊勸說著一邊用勺子舀起了一口湯：“喝吧，得按醫(yī)生說來才能盡快恢復(fù)身體啊，有了好的身體才能照顧寶寶呀”。
“不是天天這么吃就行”憮雨喝了一口陳清喂過來的湯，又心不甘情不愿的拿起筷子吃起了面條。
“這才乖嘛”，陳清摸了摸她的頭：“吃完東西，休息下，然后我們回家”。
“你也陪我一起吃點(diǎn)”，憮雨拉著陳清坐了下來，遞上筷子。
“寶寶，你有沒有吃飽呀，媽媽吃的好撐了喲”，憮雨放下筷子，摸了摸肚子，溫柔說道。
陳清一邊收著桌子，一邊看著憮雨傻笑：“現(xiàn)在的孩子還是個(gè)胚胎狀態(tài)，哪里能聽得到你說話哦”。
“哎，老公啊，你說我們跟孩子取什么名字好呢？”
“都聽你的呀”
“哎，老公，明天下班以后我們?nèi)ス浣职?，看看寶寶的東西呀”；
“好”；
“哎，老公，你說寶寶長得會像你還是像我呀？”；
“要是姑娘，就像你，長得漂亮；要是兒子，還是像你，有福氣又帥氣”；
“怎么感覺你在夸你自己呢？”憮雨突然想到了什么，拍了拍陳清，說道：“是不是這樣？”。
“我也夸了你呀”，陳清笑著說。
“嘖嘖嘖，真不害臊”，憮雨鄙視的說道。
“哎呀，吃飽了你就好好休息一下”，陳清把憮雨放倒躺在床上，幫她蓋上了被子：“休息好了在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我先收拾一下東西”。
“可是我睡不著，好撐哦”，憮雨兩只手抓著被子的邊緣：“哪里就想著亂七八糟的東西了？”。
“好，我說錯了乖～沒有想，沒有想，我說錯了。那你閉目養(yǎng)神吧，閉目養(yǎng)神也是好的，休息下吧，等我收拾完了，我就來陪你”，陳清說完，提著垃圾出去了。
憮雨看著出去的陳清，又看了看窗外，玩起了手機(jī)。
“你怎么還沒睡?。俊保惽寤貋砜吹酵媸謾C(jī)的憮雨，試圖拿走她手里的手機(jī)。
憮雨閃了一下，沒給他拿到一邊繼續(xù)玩，一邊說道：“睡不著啊，哪有這么多瞌睡的”。
“真拿你沒有辦法，那坐起來玩手機(jī)總可以吧？躺著玩這樣對眼睛不好”，陳清拉了拉她的手臂，想將她扶坐起來。
“不要！”，憮雨沒有起身，反而拍了拍床：“你陪我一起躺會唄”。
“這是急診病室，又不是住院部，我躺上去像什么樣子”，陳清搖搖頭說。
“那有什么不好的，我床靠窗，你把簾子拉過來就可以了”，憮雨又拍了拍床：“快來！”。
“你的手別亂動了，還有針呢”，陳清趕忙按住了憮雨的手。
憮雨看了看手上的針，笑著說：“這是留置針啊，怕什么？針管要不是軟的，我剛吃飯都吃不了。沒事了，留置針只要打進(jìn)去了，就可以任意活動的”。憮雨兩個(gè)手亂舞動起來：“你看，是不是沒事？”
陳清看著這樣的憮雨，無可奈何。
抬頭看了看藥瓶，按了按呼叫器：“好像還有兩瓶吧”。
“沒事，正好偷偷懶，休息下”，憮雨愜意的說。
“我媽提議說，讓你離職在家好好養(yǎng)胎”，陳清想到打電話的時(shí)候母親的喋喋不休說道：“你怎么想?。?。
“肯定不啊，我這性子，一個(gè)人在家多無聊啊，會把我悶瘋的”憮雨擺擺頭：“上班多好，又有工資，到時(shí)候休產(chǎn)假也還有錢拿，公司還有那么多小伙伴可以跟我說話”。
“我媽說想過來照顧你，這樣就不是一個(gè)人在家里了，也還有人跟你說話，我每個(gè)月跟你給生活費(fèi)就行了”，陳清試圖說服憮雨，畢竟結(jié)婚好幾年才有了這么個(gè)孩子，陳清想謹(jǐn)慎一點(diǎn)。自己雖然要不要孩子都行，但是結(jié)婚了誰不想擁有一個(gè)孩子呢？
“別了吧，現(xiàn)在月份還小。等生了以后再考慮讓你媽來幫忙招呼唄，我現(xiàn)在還能上班為什么不上？”憮雨一邊玩手機(jī)一邊說道：“不是有你嗎？就算是懷孕了，哪有那么容易出問題的”。
聽到憮雨這樣說，陳清也再說什么了。拿出手機(jī)，處理起工作群里的事情。
兩人心照不宣的沒有再提及離職回家養(yǎng)胎這個(gè)事情。
回家的路上，憮雨閉著眼睛打著瞌睡，朦朦朧朧的聽見陳清跟他媽媽打電話說些什么，而電話那頭的人也在氣憤的說些什么。憮雨沒有理，因?yàn)樗Я恕?p> “到家了”，陳清在憮雨耳邊輕輕的說，然后幫她解開了安全帶。
憮雨感受到了動靜，揉了揉眼睛：“嗯”，緩了緩，睜開了眼睛。
兩人下了車，朝著電梯口走去，陳清欲言又止，憮雨也沒有問。
“你們終于回來了？”，站在門口的婦女看著陳清兩人從電梯口出來，迎了上去。
憮雨疑惑的看著陳清。
“媽，您怎么來了？”，陳清看到自己媽媽有點(diǎn)吃驚，轉(zhuǎn)眼看了下憮雨。剛剛電話里自己明明拒絕了母親的提議，也說了讓她暫時(shí)先別過來，怎么就聽不進(jìn)去呢。
憮雨臉色并不好。陳清知道這些年不跟母親住一起都受了來自于母親的不少委屈，每次回他家，母親也總會帶著鄰里鄉(xiāng)里陰陽憮雨。有些時(shí)候被自己，被父親撞上了，還能護(hù)著下，要是剛好都不在，委屈就只能往肚子里咽。雖然憮雨沒說，但是陳清也清楚。只不過一直都是他們單獨(dú)在外面過，所以憮雨也沒有較真?，F(xiàn)在母親不聽勸要住進(jìn)來...陳清隱隱的覺得有點(diǎn)不安。
“聽說憮雨懷孕了，我來照顧她呀”，婦女一邊說一邊提起門口的東西：“我還帶了好多蔬菜來了，都是沒有打農(nóng)藥的，陳清快來幫忙”。
“媽，媽，媽，我來提吧”，陳清一邊開門，一邊接過婦女手里的東西。
“媽，我有點(diǎn)累了，我先回房休息了”，憮雨找了個(gè)借口，回到了房間。
陳清看著徑直走向房間的憮雨走又看了看坐在沙發(fā)上休息的媽媽，心里打起了鼓。
“媽說了讓您先別來怎么不聽呢？要來也要提醒說一聲我去接您呀”，陳清遞上一杯水。
“你說憮雨在醫(yī)院，我怎么好意思再叫你來接我，好不容易有了個(gè)孫子，可不能出閃失”，婦人咕嚕喝下一杯水：“這下好了，有孫子飽了，踏實(shí)了踏實(shí)了”。
陳清又跟婦人倒了一杯水：“這才一個(gè)多月，還不知道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呢”。
“都好，男孩子更好，女孩的話，那就再生一個(gè)”，婦人脫下鞋子，跑腿坐在了沙發(fā)上：“只要能生，頭胎就不重要了”。
陳清聽著這話沒有打算接，但聽到房間里傳來了“咚”的一聲后，連忙說道：“不管男的女的，都好，除非憮雨想生二胎，不然的話，就不生了”。
“這是憮雨的意思吧？”，婦人看向房間，拍了拍陳清的腿子：“你可不能讓她這么胡來，這一胎，男的就算了，女的必須繼續(xù)生”。
“媽…”陳清剛想說什么，房門被打開了，憮雨看了眼沙發(fā)上的婦人，啥都沒有說，開門就走了出去。
“哎，媳婦，你去哪里?。俊标惽鍎傁胱飞先?，被母親一把拉住了。
“隨她去，總是要回來的，還不得了了，聽幾句話就要離家出走”，母親碎碎念道：“她辭職沒？既然懷孕了，就安安心心的在家養(yǎng)著，別出去拋頭露面了，之前就想說的，做了人家媳婦就得在家呆著，相夫教子?！?p> “媽！說夠了沒有？”，陳清終于忍無可忍，甩開了母親的手：“現(xiàn)在跑出去的是你的兒媳婦，你的兒媳婦還懷著孕，你不聞不問就算了，還拉著我，要我也不理不睬，你來到底是干嘛的？”。
“我是來照顧我大孫子的，又不是來照顧她的。她就算生在外面，她可以不回來，孩子必須回來，知道嗎？”。
“我看你就是來破壞我們夫妻感情的”，陳清說完沒有聽母親后面的話直接進(jìn)去房門拿了一件外套準(zhǔn)備出門，他感覺真的要被母親坑死了。
“哎呀，我怎么生了個(gè)白眼狼啊”，婦人坐在地上耍起了賴：“有了媳婦忘了娘啊”。
陳清看著地上鬼哭狼嚎的母親，一陣心煩：“夠了，要是您這樣的話，明天就給我回家去，我現(xiàn)在要去找憮雨，你敢攔著，我就跟你急”。說完，陳清摔門出去了。砰的一聲摔門聲，讓婦人心里咯噠一下，瞬間止了哭安靜了下來。她從地上爬了起來，滿屋里亂轉(zhuǎn)。
陳清一下樓就看到坐在小區(qū)的長凳上哭著的憮雨。
“對不起，媳婦，我不知道我媽今天會來”，陳清走到了憮雨面前，將外套搭在憮雨的身上后蹲了下來：“我也不知道我媽是這樣的人，對不起”。
哪里是不知道，明明就是裝眼瞎，這些年還不足夠看清嗎？
憮雨沒有說話，低著頭，抽泣著。
“我明天就把她送回去”，陳清摸了摸憮雨的頭：“跟我回去吧，別感冒了”。
“真的？”憮雨抬起頭，滿眼淚的問他。
陳清伸手擦了擦憮雨的淚：“你老公什么時(shí)候騙過你？”。
陳清牽起憮雨的手，兩人回到了家。
一到家，憮雨就看到了放在門口兩大袋東西，里面全是自己的高跟鞋和化妝品。憮雨氣不打一處來，開了門就想吵架。被陳清拉住了，憮雨轉(zhuǎn)過頭，憤怒的看著陳清，用手指了指他，自己提著兩包東西進(jìn)了房，還沒等婦人說話，就關(guān)上了門。
“她怎么又給拿進(jìn)來了，我好不容易才收拾出來的”，婦人指著憮雨跟陳清說：“我是為她好，懷孕了不能穿高跟鞋，不能化妝的”。
陳清沒有說話，看了眼母親徑直坐在了沙發(fā)上。
看著兒子沒有說話，婦人坐在了他的旁邊：“你不能這么慣著她，你才是一家之主，你得做的了主才行啊”。
“您收拾下，我送你回去”，陳清過了半晌說了句話。
“我不回去，我要住在這里照顧我大孫子，我不能讓她胡來，傷害了我大孫子”，婦人側(cè)了側(cè)身，扯了扯衣服說道“而且這么晚了。我也困了。我就要在這里休息”。
“憮雨是媽媽，自己的孩子她怎么會亂來。這里只有你最胡來，沒得商量余地，收拾收拾，我送你回去”，陳清坐著沒動，轉(zhuǎn)頭看著婦人：“我也會好好照顧你的大孫子的”。
“你一個(gè)男的，怎么懂照顧…”婦人剛想繼續(xù)說什么，對上了兒子冷峻的眼神。
“你呆在這里，就只會給你媳婦受氣。孕婦情緒不好，孩子就不好，我們都是成年人了，有分寸”，陳清冷冷地說：“如果你想要照顧大孫子的話，你不在這里就是最好的辦法”。
聽到兒子這么說，婦人有點(diǎn)心虛：“兒子，我保證，我改，你就讓我在這里照顧我的大孫子吧？”
“不用了，我送你回家”，說完，陳清拉著母親出了門。
聽著外面關(guān)門的聲音，憮雨走出了房門，坐在了沙發(fā)上，陳清母親的一字一句都回蕩在腦海中，憮雨終于繃不住了，蜷縮在沙發(fā)上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