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在照顧我嗎?
唐文娟撇撇嘴:“我就是看不慣她,我找人教訓(xùn)她了,怎么了?”
“那你就沒想過她會遭遇什么嗎?”唐云生簡直想把唐文娟的腦殼打開,看看里面都裝了些什么!
唐文娟低著頭咕噥:“她反正也不是什么清白人,再說了,狗哥說了就是給她一個教訓(xùn),不會對她怎么樣的!”
唐云生簡直被這個妹妹的腦子氣死:“……狗哥?你跟他這么親近?他是什么人你是第一天認識啊?整天游手好閑,你跟他牽扯在一起,以后還想不想好好嫁人了?”
“我覺得狗哥就挺好的,他大哥混得多好啊,他家還有摩托車,哥,你這么些年也沒往家弄輛摩托??!”
唐云生狠狠地抽了口煙,把煙頭扔到地上,長長地吐出煙霧:“唐文娟,我們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你腦子要是這么不清楚,以后我也不會管你,但是我警告你,不要把那點小心思用在你嫂子身上,你要是敢傷害她,我不會讓你好過!”
他從煙頭上踩過去,滅了那點猩紅的火光。
說好了回來就要給他們娘兒幾個支灶,唐云生一刻也不停歇,去村頭拉青磚。
一路上,好些鄰居都對他指指點點,有人跟他搭話:“云生,你啥時候回來的?趕緊去阿慶叔家里道個歉吧!”
唐云生滿頭霧水:“道什么歉?”
那人“嘖”了一聲:“你那媳婦兒真厲害!你家唐溪把阿慶叔的草垛子點了,你媳婦兒還把阿慶叔教訓(xùn)了一頓!”
唐云生覺得這是季寧寧那脾氣能干出來的事兒。
他雖然沒有和季寧寧相處很長時間,但他清楚季寧寧絕不會是無事挑撥是非的性子,那季寧寧發(fā)脾氣,定是要有個緣故。
唐云生聽到鄰居這么說,咧著嘴點頭道:“是嗎?那我得去阿慶叔那兒問問,到底是個什么情況了!”
鄰居存了看好戲的心思,好整以暇地看著他的背影。
——
季寧寧手受了傷,什么活兒也不能干,坐在炕上看書。
她聽到唐文娟從院子外面走進來,摔摔打打的,像是受了什么氣,季寧寧聳了聳肩,不想出去尋晦氣。
今天唐溪和唐莎特別乖巧,一個都沒往外跑。
唐莎坐在炕邊上的小凳子上畫畫,唐溪像是屁股上長了瘡,一會兒就動來動去。
季寧寧放下書:“你要是想出去玩,就出去吧,老在這兒晃悠什么?”
唐溪抓耳撓腮地跑到季寧寧面前,語氣生硬,眼神飄忽:“你要不要喝水?”
“不要?!奔緦帉庮┝怂谎邸?p> “那你想不想吃東西,我爸爸買了無花果干和泡泡糖。”
季寧寧總算明白過來,這小子是看她受傷了,在屋里照顧她呢!
她笑了:“你是在照顧我嗎?”
唐溪不自在地扭過頭:“我沒有,我這是報答你沒把我做錯的事告訴爸爸而已?!?p> “那你還挺知恩圖報的啊!”季寧寧從炕上下來。
“你干嘛去?”唐溪跟著她,“今天我可以幫你?!?p> 季寧寧回頭:“我去上茅坑,你怎么幫我?”
唐溪漲紅了臉,愣在原地。
——
唐云生拉著一板車的青磚回來,自己找人借了水泥,在院子里的棚子下面開始砌灶臺。
傍晚的天已經(jīng)沒那么熱,夕陽的光灑在唐云生結(jié)實的胳膊上,每一次搬磚都能看到他肌肉的賁張,他口中叼著煙,深深吸煙的時候,眼睛都瞇起來,然后長長地吐出來,煙霧中他那張布滿汗珠的臉上散發(fā)出雄性的荷爾蒙氣息,季寧寧趴在窗口,嘖嘖有聲。
真不錯,真不錯!
唐溪心里到底還是覺得自己做錯了事,主動到外面幫忙搬磚。
看到唐溪出來,唐云生趕緊把煙滅了:“你怎么出來了?”
唐溪搬著一塊磚吃力地放在地上:“她讓我出來幫忙?!?p> “她?”
唐溪用手指著季寧寧。
唐云生隔著窗戶看到季寧寧的花癡臉。
他齜著牙笑了,莫名有一股侵略感。
季寧寧收回目光,從窗口躲了進來,沒聽清他們父子倆的對話,她就這樣背了鍋。
唐云生扭頭一邊干活兒一邊問唐溪:“你把阿慶爺爺家的草垛子點了?”
唐溪的身體一抖,委屈巴巴地看著唐云生,心里緊張極了,生怕唐云生接下來就要揍他。
“我出去找磚頭的時候村上的人跟我說的,你先跟我說說,為什么要點他家的草垛。”
唐溪在唐云生面前乖得像一只小貓,完全沒有在季寧寧面前那股調(diào)皮勁兒:“我,我就是……”
他一五一十地把唐春陽教唆自己的事兒說給了唐云生。
“那你現(xiàn)在知道你媽是個什么樣的人了?”唐云生的表情沒什么變化,點點頭問道。
唐溪低聲嘀咕:“她又不是我媽?!?p> “可她現(xiàn)在是我媳婦兒,而你是我的兒子?!?p> 唐溪小小的腦袋瓜努力理了半天的關(guān)系,還是不愿意承認季寧寧是他媽媽。
唐云生沒有逼他,嘆了口氣說:“她是個很好的人,你想想,你以前的日子和現(xiàn)在能比嗎?”
唐溪順著唐云生的目光看看過去,院子里的晾衣繩上掛著他和唐莎的衣服。
自從跟著季寧寧生活,她每天變著花樣兒給他們做好吃的,還每天給他們燒水洗澡,以前在田翠蘭身邊,他們兄妹倆兩三天能換一次衣服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可季寧寧要求他們每天都要換干凈的衣服,每天出門的時候都是干干凈凈的,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打水讓他們洗臉洗手。
唐溪也不是傻子,可就是覺得叫不出那一聲“媽”。
唐云生看著天色不早,便去做晚飯了。
他每個月有四天假期,人家都是一周休息一天,他為了回家,全都攢到一起,來去加起來就要一天,滿打滿算,在家里只有三天。
唐溪和唐莎好不容易和唐云生熟悉起來,就又要送走他。
唐云生抽完一支煙,從外面走進屋子:“寧寧,你別理我媽和唐文娟,有什么事兒就給我寫信,咱們有自己的灶臺,就當已經(jīng)跟他們分家了!”
季寧寧點頭,有點舍不得他走:“我們什么時候能搬到海市?。课也幌胍恢痹诖遄永锎?。唐溪和唐莎也到了上學(xué)的年紀了!”
唐云生摸了摸她的頭:“快了?!?p> 唐溪和唐莎今年已經(jīng)七歲了,明年肯定要上學(xué)的,她不想讓唐溪和唐莎在村里上學(xué)。
一則,村子里的教育和海市的教育質(zhì)量肯定不一樣;二則,村子里一家家的都認識,唐莎本來就心理狀態(tài)不太好,要是那幫孩子口無遮攔,不是把唐莎往火坑里推嗎?
考慮到這兩點,季寧寧一直在為去海市做準備,就算唐云生做不到,她自己明年也會自己去海市的。
唐云生走后,季寧寧身上的傷也好了大半,她開始憑借著自己的記憶給唐溪和唐莎啟蒙,教育要從娃娃抓起,她不能讓這倆孩子輸在起跑線上。
季寧寧是文科生,唐詩三百首是手拿把掐,小學(xué)啟蒙數(shù)學(xué)對她來說也不是什么問題,可兩個孩子的性格對她來說卻成了問題。
唐溪是個皮猴子,壓根兒坐不住。
季寧寧第一天要求他坐下學(xué)習的時候,他還覺得有趣,可也只是坐了十分鐘就想跑,季寧寧不得已,安排了每天的學(xué)習任務(wù),完成了才可以出去玩,時間也是循序漸進,從一開始的二十分鐘逐漸往上加,她一點兒也不擔心唐溪會不回來,畢竟她對自己做的飯還是有信心的,現(xiàn)在唐溪不用她喊,就能自己回來吃飯,足以證明唐溪把吃飯這件事放在心上。
更大的問題在唐莎這里。
唐莎一直沒有跟季寧寧說過話,偶爾聽她跟唐溪說過幾次話,可面對季寧寧的時候,唐莎總是安安靜靜的。
季寧寧帶她一塊兒去看了早晨的日出,也去看了田里的稻子,希望她能感知外界景色的美好,可唐莎還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從唐莎的畫里,季寧寧察覺出一絲端倪。
她開始讓唐莎睡在自己身邊,晚上給她講睡前故事,堅持了半個月左右,某一天醒來時,季寧寧發(fā)現(xiàn)睡夢中的唐莎抓著她的衣角。
這是不是代表唐莎已經(jīng)開始接受自己了?
唐溪覺得不公平,莎莎每天只需要坐在那兒畫畫就行,他每天要背詩,還要寫字。
“你這是偏心!”唐溪抗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