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家里的菜很豐盛，男人們桌上都上了酒。
墨達(dá)酒量相當(dāng)可以，粉上兩頰，溫潤如玉。
墨帆和墨寶也喝了，笑嘻嘻的嚷嚷著。墨如山提著酒杯，心中暗想：這么多年，雖然是自已在照看兩個弟弟，但下一代……
明顯的，是墨達(dá)撐門戶。墨寶如果不走歪，前程也錯不了。而且……他看了一眼女桌，墨紋出眾的樣貌和氣度……嗯，或者墨帆就要指望著他們了。
晚上回屋，他把兩個姑娘的親事告訴了老婆。
“先別說出去！”他叮囑道。
莊氏聽得五味雜陳，她的女兒都沒嫁這么好?。⊥跏显倌鼙嫩Q，這親事也沾了丈夫的光。早晨就跟體己人叨叨半天，最后倒也高興起來：對丈夫和兒子都有好處。
然后……全家就都知道了。
劉氏母女對視半天，口水咽了好幾口。墨媛艱難開口：“她竟然得了這樣的親事？”
“是??！她們憑什么？”劉氏汗都出來了，她可給女兒找不來！
“王秀娥！”她閉著眼，“可真行?。≌嬗斜臼?！”咬牙切齒的說完，猛的站起來。
你是行了，可是我的媛兒怎么辦？我一輩子就這樣了，難道女兒……
“我去找他們！”
墨媛并沒攔，而是在屋里默默合計。
“大嫂！”
莊氏也正在屋里合計呢，都合計到徐家能幫墨帆弄個差事了！
聽劉氏破了音，不由皺了眉頭，“大呼小叫的，這又是怎么了？”
劉氏咣了進(jìn)了門：“大嫂！咱們好歹是親妯娌??！可沒有外的庶的，二嫂，她就這么羞辱我和墨媛哪？”
“好啦！有什么事就說！”莊氏一臉不耐煩。
“大嫂，您還問我？”劉氏一屁股坐在莊氏旁邊，氣息急促而虛：“家里……除了墨青，其他三個姑娘，都到了說親的年齡。我……”先哭號了一聲，繼續(xù)說：
“嫁了個狠心的，什么都指望不上。娘家父親不在了，嫡兄嫂當(dāng)家，尋常都不歡迎我回去。唉，我們這對做父母，沒心的沒心，沒用的沒用。可是媛媛……她可是個好的呀！
人才出眾，又孝順。她的親事，我早就托付給兩位嫂嫂了啊！對不對？知道讓你們?yōu)殡y，但我實在是沒法子的?。 ?p> 她擦著鼻涕和眼淚，看得出來是真激動了：“您的兩個姑娘，有大哥和您，還有莊家，都嫁的都不錯。墨紋，有大伯，有父母，還有王家?？梢姷模堑昧艘婚T好親。她最大，這也罷了，可我怎么聽著，墨伊的親事也成了？
大嫂，我們媛媛還在墨伊的前頭呢！姐姐沒定親，妹妹就定了。她們就這么踩著媛媛的臉過去啊！這讓人怎么說？
會不會以為媛媛生的丑，身體有病，性子不好，行為不端？大嫂，沒有二嫂這么欺負(fù)人的！”她一邊說，一邊嗚嗚的哭。
“可憐媛兒……我這個當(dāng)娘的，對不住她?。 ?p> 莊氏知道攔不住，也不理，索性讓她哭個痛快。
劉氏想起在娘家時受氣，姨娘生了個兒子卻保不住，色衰愛馳，郁郁而終。自己被嫡母隨意指親，給了屁點嫁妝，就嫁給那么一個狗都不啃的丈夫。沒銀子沒兒子，將來日子怎么過？
更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兒了。
莊氏等了好一會兒，才說，“好啦！”
“我知道，她們倆親事定了，你替媛姐兒著急。但也不能瞎指責(zé)啊！你是不是忘了，咱們已經(jīng)分家了！”
一般規(guī)矩是：排在上頭的沒定親，是不會輪到后頭的。否則，別人就會誤會排行大的是不是有病，長得丑，不規(guī)矩等等。
劉氏眼睛立了起來：“大嫂！您怎么這么說？分沒分家咱們自己知道。外頭人知道嗎？人家猜忌媛姐兒的時候，我還能一個個的去解釋??？馬上過年了，姐姐和妹妹都定了親，我媛兒還有臉出來？”
莊氏也有些無奈，這事兒吧，要想挑，也不是沒毛病。應(yīng)付不過來了，便吩咐丫頭：“去把二太太請來！”
消息在家里一傳開，王氏知道劉氏就得鬧。不過，再怎么鬧，也影響不了她的好心情。
容光煥發(fā)的進(jìn)門，慢條斯理的脫下斗篷，“大嫂，三弟妹，叫我過來，可是有事兒？”
莊氏說：“是三弟妹有事，你自己說吧！”
劉氏無限委屈的看著王氏：“二嫂，墨媛好歹也喊了你十多年的伯母?。∥疫@個人，脾氣急，說話不走心，偶爾會惹您生氣?？墒悄滤龥]有??！一直對您十分敬重！您不能這樣羞辱她！”
王氏性子爽利，既然明白她說的是什么，也不裝傻?！叭苊檬侵肝夷y和墨伊的親事吧。首先一條，咱們可是分……”
“二嫂！”劉氏一看她又?jǐn)[這個，就攔住她：“您現(xiàn)在就別用分家那一套來敷衍我了吧？咱們住在一起，過年節(jié)來人、串門，可都是一大家子出來的。姐妹的親事都定了，單單把媛姐兒隔過去。人家會怎么想？”
王氏從來都是自己合適了，不管別人的。
所以她嘴角帶著笑，“我又沒攔著你給媛姐兒找婆家！你是墨媛的娘，就該你自己操心的呀！跟我說道，我算誰呀？”
“你！”劉氏眼里突然帶了恨意。
看到這個眼神，王氏心里一跳，突然想起墨紋跟她說過的話：劉氏為人做事，極上不得臺面?？蓜e逼急了她，要是沒皮沒臉的鬧，說不定給攪黃了呢。
是啊，她不怕丟臉，我怕!
“這兩姑娘的親事，一個是碰巧的機(jī)緣。另一個，也是我家大姐，舍了臉去跟人家求來的。弟妹，你說我能怎么辦？？不答應(yīng)？！
還是跟人家說：我家還有個侄女兒呢先緊著她？三弟妹，這原本就是各家事兒各家管！你這么哭鬧算什么？況且，墨紋的事基本上算是定了。
墨伊的還只是個意向，離定親還早呢！您倒也不必?fù)?dān)心過年的時候人家議論墨媛！得了，我那邊兒事兒還多著呢！”
說完，王氏抬腿走了。
劉氏卡了殼，“好??！你們就這么欺負(fù)我啊！墨如松，你這個廢物！”
聽著背后的叫嚷，王氏回了屋，“母親，三嬸又鬧了？”墨紋在她屋里。
“可不是？！簡直就是莫名其妙嘛。你大伯母都不出來說句話，就那么看著！哼，說不定……你的親事越過墨虹和墨新，她心里也嫉妒呢！”
墨紋淡淡笑著說：“墨媛總覺得自己處處比我強(qiáng)?；蛟S認(rèn)為親事也要超過我吧！”
“笑話！她想什么呢？！”王氏一臉的鄙夷：“瞧她那樣兒！人家徐家，要的是主婦，是將來的誥命夫人。首先一條：得安穩(wěn)大方……墨媛，哼，還不如墨伊呢！”
墨紋心里頓了一下，然后，她輕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