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什么是男朋友
秋風起蟹腳癢,此時的大閘蟹不僅個頭大,蟹黃還特別飽滿。
霍北霆嗅著滿屋的鮮香,不免食指大動,只可惜他從未親自拆過蟹,一時半會兒拿眼前剛出鍋的大閘蟹沒辦法。
不懂就學(xué)唄。
李小滿已經(jīng)麻溜地將蟹殼拆下,十分駕輕就熟,仿佛是在做一件很稀疏平常的事。
她忽然抬頭看向霍北霆,霍北霆莫名羞恥,強行轉(zhuǎn)移視線,修長的手學(xué)著她的樣子抓住蟹殼兩側(cè)往外扯……扯……扯不動。
沒抓對地方?
霍北霆耳根子發(fā)燙,臉上卻仍是一派淡然。
殊不知,坐在對面的李小滿早已洞察一切。
她把視線從霍北霆躲閃的眼睛,移到他紅得滴血的耳朵,再移到他摸索蟹殼都要摸出殘影的手……最后定在他云淡風輕的臉上。
咔嚓。
霍北霆成功將蟹殼拆下,眼睛噌地亮了起來,高興的剎那兒,想起李小滿正看著自己,于是強行壓下嘴角,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眨著雙清澈的眼睛,乖巧問:
“神仙姐姐怎么一直看著我?”
李小滿仿佛聽到耳畔有煙花炸響。
他剛剛心里是不是特別忐忑、特別窘迫、特別不想被人看穿他不會拆蟹?
無所不能的冠軍侯竟然在尷尬的時候也會靠偽裝來緩解,會因為拆開蟹殼這么小的事而開心,會在喜悅時不忘繼續(xù)維持人設(shè)。
嗷嗷嗷,他突然好接地氣,好可愛!
李小滿的心都快要化了,特地將挑蟹心的動作放慢些:
“我在想,桂花快摘完了,以后直播時我們就去直播賣水果?!?p> “我們村種了好多果子,什么獼猴桃、橘子、柚子、芒果等等數(shù)都數(shù)不過來。不是我王婆賣瓜,自賣自夸,我們村的果子都是純天然種植出來的,果味比外面賣的濃郁多了?!?p> 霍北霆注意到李小滿不再看他,暗暗松了口氣,邊偷師邊說:“你這兒的芒果是否耐放?”
在古代沒有冷藏車,水果的保鮮是一個很大的難題。
霍北霆能想到存放問題,顯然是已經(jīng)將和李小滿直播及衍生出來的事情當成本職工作了。
李小滿很樂意和霍北霆一起討論工作。
要知道,雖然他是個古人,對直播和網(wǎng)購知之甚少,但是他是皇親貴胄,自幼接受名師教導(dǎo)、皇帝教誨,自己又早早建功立業(yè),他的見識、智慧絕非凡人能及。
而事實確實如李小滿預(yù)想的一樣,他果然提出了不少行之有效的方案。
談完正事,李小滿突然欲言又止。
“有件事,挺尷尬的?!?p> 霍北霆放下筷子:“是需要我?guī)兔??神仙姐姐幫了我這么多,我很樂意為你效勞。”
越相處下來,李小滿越發(fā)現(xiàn)這人情商高。
他知道她為難,特地點明她幫過他,減輕她的負擔。
有這情商,以后應(yīng)該不會面臨狡兔死,走狗烹的危險了吧?
在霍北霆很有耐心的注視下,李小滿拉回思緒,支支吾吾將她與高中同學(xué)的事告訴他。
聽著李小滿的訴說,霍北霆突然覺得之前張口就叫的“神仙姐姐”四個字有些難叫出口了。
他的理智告訴他,眼前的女孩兒不是神仙。
神仙不用賺錢。
神仙不會被親戚欺負。
神仙更不會為了應(yīng)付同窗而求助于人。
但是,她提供給他的物資又不像是凡人能擁有的。
為什么這么違和?
“那個程悅在高中時就特別會拉幫結(jié)派,我聽說她這些年都是在縣里發(fā)展,跟老同學(xué)的關(guān)系都特別好,我擔心我一個人應(yīng)付不來,你能不能暫時……”
她的眼中反射著盈盈水光,輕咬朱唇,臉頰上的薄紅透出無盡的嬌羞。
“能不能暫時假裝我的男朋友?”
霍北霆見李小滿的反應(yīng),隱約能猜到些什么,但他非要確定一下:“什么是男朋友?”
低沉磁性的嗓音莫名繾綣。
李小滿以為是自己因為太過羞澀產(chǎn)生錯覺,所以沒有深想,臉頰緋紅:“就是,是以結(jié)婚為目的接觸但還沒有結(jié)婚的……情人。”
不是她故意將話說得曖昧。
而是大概只有“情人”這個詞才更能讓古人理解。
李小滿這么開解自己,卻緩解不了羞澀,她甚至都已經(jīng)想到霍北霆會誤會她想要攀附權(quán)貴才找這么個拙劣的借口了。
“你別誤會,我不是要攀龍附鳳,我只是想要你幫我應(yīng)付他們而已,真的只是這樣?!?p> “我知道姐姐從不是那樣的人。”
霍北霆心里樂開了花。
以結(jié)婚為目的接觸但還沒有結(jié)婚的情人,不就是即將訂婚的未婚夫婦嗎?
霍北霆抿緊唇,故作矜持道:“婚姻大事不能兒戲,我再考慮考慮?!?p> 李小滿沒想到霍北霆剛剛還一副予取予求的模樣,真跟他提要求了,他就開始“考慮”起來了,一時間難以置信,雙目瞪得比銅鈴還大。
她想質(zhì)問他,但幫不幫是他的自由,她實在沒理由質(zhì)問,于是只能把自己憋得臉色青紅交加。
霍北霆噗嗤笑出聲來,笑著答復(fù):“神仙姐姐有任何需要,我都會竭盡全力滿足?!?p> 細碎的星光倒映在霍北霆的眼睛里,而星光之中只有李小滿一人的倒影。
……
到了同學(xué)聚會的當日,李小滿作為主人,自然要提前準備好場地和食物,于是難得地在七點左右起床。
打掃衛(wèi)生時,她往井口看了好幾次。
擺桌椅時,她再往井口看去。
擺果盤時,她的眼睛根本沒辦法從井口移開。
“都快到時間了,他怎么還沒有穿過來?不會忘記了吧?”李小滿看了眼已經(jīng)升到最高處的太陽,心急如焚。
一人推開院門。
“這是李小滿家吧?肯定是了,門牌號對得上,都快進來,別再招什么蟲子了。我早就說了農(nóng)村這種地方不是人待的,你們非要把聚會辦到這兒來,煩死了。”
李小滿一聽這聲音尖銳刺耳,語氣挑剔傲慢,就知道來人是程悅,狠狠磨了磨牙。
細究起來,從高一認識開始,程悅就對李小滿有一種莫名卻強烈的敵意,有好事使勁搶,壞事就全推給李小滿。
最過分的是程悅高三跟混混去酒吧玩,惹了事后,直接留李小滿的名字,差點害她被記大過。
要不是她不想搞砸十周年聚會,她連門都不讓程悅進來。
李小滿在自己臉上揉了幾下,硬生生給自己揉出個笑臉來,才邁開步伐迎出去。
但她才走了兩步,就被門口的場景給震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