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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都不許噶

第十六章 夢(7)

一個都不許噶 雪山墨水 1893 2024-11-10 18:17:42

  我覺得自己活的很累。

  有一種忙活了大半天,結(jié)果還是回到原處的感覺。

  就像是家庭主婦看丈夫夜夜不歸家的無力感。

  我靠在窗邊,借茶水消愁,近處遠處都是濃濃的白霧,什么都看不見。

  長發(fā)公主被困高塔的時候,也是這個感覺嗎。

  或者男主張源被困地牢,自己的妖丹被大伙搶來搶去,無力抵抗,也是這個感覺嗎。

  現(xiàn)在的情況是我個人丟了三魂一魄,沒幾天好活。丘比短暫的成為了我的貓之后又便變成了一個會對我隱瞞的人。妖丹流落在外不知道丘比有沒有拿到。仙魔大戰(zhàn)恐怕也已經(jīng)開始,外界生靈涂炭,魔障橫生。

  所以到現(xiàn)在,我根本什么都沒有阻止成功,還搭上了自己的命。

  “大夫!大夫,大夫?。?!”

  門口處傳來幾聲叫喚。

  “閉嘴!”

  我朝那個方向惡狠狠的喊道。

  最近來看診的人有些多。

  這也成為了仙魔大戰(zhàn)開始的印證,我沒有經(jīng)歷過戰(zhàn)爭,但過來看診的人大多都是想見親人,或者缺胳膊少腿的。

  真是殘酷,可怕。

  但是我?guī)筒坏剿麄兪裁础?p>  我連自己都幫不了。

  但這里如果真的時間停滯,對我本人并無影響,為什么丘比還要帶我在外面呆兩天,而不是在當(dāng)時就立即把我送回來呢。

  讓我白白忙活了這么倆天。

  我撐著腦袋,百無聊賴的看向遠處。

  突然一個大臉湊了上來,慘白的皮膚,華麗的白發(fā),透亮的藍寶石眼睛。

  “風(fēng)歧枝?”

  我猛然往后縮。

  “大夫?!憋L(fēng)歧枝正要說話。

  “我愛你,我愛你,超級愛你啊。”

  我捂住腦袋立馬說道,我的好哥們啊,這次別害我了,你一推,我三魂一魄都沒了。

  風(fēng)歧枝的氣氛瞬時有些低迷。

  “似乎有些誤會?!?p>  誤會?還能有什么誤會,就是因為這些誤會讓我現(xiàn)在面臨死亡的危險。

  我抬頭看向罪魁禍?zhǔn)?,風(fēng)歧枝卻絲毫不在意,甚至我感覺到他好像不記得了。

  我的大腦已經(jīng)不想去反應(yīng)究竟發(fā)生了些什么。

  在這里我什么都不做不到,可是這些原本就不該讓我來操心。

  我應(yīng)該找到一份三千的工作,然后談一段沒滋沒味的戀愛,結(jié)婚,也許會有孩子,也許會迎來別人的死亡,然后平庸的活上幾十年死去……

  “大夫?!?p>  風(fēng)歧枝開口。

  “滾。”

  我沒好氣的說道。

  “大夫?!?p>  “閉嘴?!?p>  風(fēng)歧枝又要開口。

  “人機啊你,重復(fù)來重復(fù)去,就只會這兩個字?!”

  我要關(guān)窗,掀起的風(fēng)吹過風(fēng)歧枝的衣裳,他今日穿了件白色,慘淡的顏色配上他的白發(fā),在同樣慘白無邊的霧里,被慘白的風(fēng)吹起。

  其實應(yīng)該是我在這世界里見過最像仙人的。

  但是我看見同樣被風(fēng)吹起的,他空蕩蕩的右衣袖。

  他安靜的什么都沒有說,就是這樣看著我,淡藍的眼眸像湖泊,平靜的仿佛底下藏著漩渦,要將我吞進去。

  意識到我的目光,風(fēng)歧枝并不在意。

  他靜靜的說道,“大夫,我愛香骨,但是我殺了她?!?p>  “我知道我該將她作為仇人看待,但我做不到。

  “昨日我?guī)ед蠚⒌侥仙匠牵抢镫y守易攻,我知道是一場惡戰(zhàn)。我也知道劉文長應(yīng)當(dāng)會派仙家厲害的人過來,但是我沒想到是她。”

  “那天天氣極好,天極藍,云極白,風(fēng)里帶著花香,不冷不熱?!?p>  “可是我無法離開南山城,我也無法勸說她離開南山城。”

  “我們多年未見,所說的第一個字竟然是殺。”

  “殺!”

  黑旗蔽日,無數(shù)身形扭曲的魔障妖孽從骯臟的泥土上,匍匐前進,他們的衣服早已破碎露出留著赤紅鮮血的傷口。

  但他們仿佛感受不到疼痛,火熱臟亂的戰(zhàn)場之上,每個人都被熱血,被欲望,被執(zhí)念所操縱。

  不斷的殺,不斷的撕扯人類的身體。

  才能讓那份折磨不已的執(zhí)念好受些。

  風(fēng)歧枝依舊穿著白衣,但他的衣裳早被鮮血與毒氣染臟,仿佛從染缸里撈出來一樣,血紅的模樣還散發(fā)著惡臭。

  他就這么站在尸體的中心,站在周圍掙扎的人們的中心,站在這場大戰(zhàn)的中心。

  “香骨砍了我的右手,我卻砍掉了她的頭顱。”

  “我很期待的抱著她的尸體,也許她想殺了我的執(zhí)念會讓她的仙氣變成瘴氣,變成和我一樣的存在?!?p>  我手里的茶水慢慢變得冰冷,就這樣靜靜的聽著風(fēng)歧枝講話。

  很顯然,香骨死了就是死了。

  然后我們倆都沒有說話。

  我們都知道,這件事沒有任何的余地,沒有任何的可以講道理的地方。

  人的生命是很脆弱的,如論在哪個世界。

  “我該走了,大夫?!?p>  風(fēng)歧枝起身,蒼白的他仿佛要變的透明,我也一時想不到什么話來安慰他。

  “可以不要再打了嗎。”我問。

  風(fēng)歧枝沒有回頭,“我們都無法違抗天意,我既無法成仙,也無法成魔?!?p>  說完,他就離開了。

  外面那些原本排隊等著看診的人也都離開了。

  我關(guān)上門,很努力的想告訴自己沒關(guān)系。

  但這里閣樓的東西我都翻遍了,可是還是沒能找到什么有價值的東西。

  我想回家,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整個閣樓里的東西東倒西歪,亂七八糟,我推開側(cè)房臥室里的帳子,企圖在床底下找到些什么。

  但不出所料,這里什么都沒有。

  我終于忍不住,蹲在角落小聲的哭了。

  我想回家啊,我想回去吃媽媽做的飯菜,想在自己的被窩里睡覺,想穿大學(xué)里穿了四年的衣服。

  我想回家啊……

  但是沒有一個人能聽見我的聲音,這里什么都沒有。

  什么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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