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我喜歡和他待在一起
祝棠止不住看向他,就見秦鶴軒臉上還掛著淺笑,只是笑不見眼底,盡量的讓自己露出平和的一面,卻難掩眉宇間遮蓋不住的戾氣。
那是久經(jīng)沙場自帶的殺氣,能夠鎮(zhèn)住手下的將領(lǐng),也能震懾敵方的士兵。
“他剛才說,你今天晚上要去找他,是因為什么事?。俊?p> 祝棠摩挲了下手心,說道:“實不相瞞,我后悔了。當(dāng)年年少輕狂,真就以為喜歡一個人,就能長遠(yuǎn)的在一起。
我和季逸風(fēng)的分裂很簡單,他有了外室。我原以為我能對感情忠貞,實則,我和他也不過是一類人。
所以即便當(dāng)時悲痛,也不過轉(zhuǎn)瞬即逝。裴衡很好,這幾年一直不曾成親,我想他心里應(yīng)該還是有我的,既如此,我為何不與他再續(xù)前緣?”
秦鶴軒撓了撓頭,說道:“可是你也知道,裴家規(guī)矩森嚴(yán),你以前確實不喜歡他們家的氣氛,又何必如此勉強(qiáng)自己?
你說季逸風(fēng)有了外室,他一個沒有背景,靠著你才上位的人,都會有外室,難道你就不怕裴衡有外室嗎?”
祝棠察覺到了他語氣中的氣憤意味,有些疑惑,又耐心解釋道:“可那又如何?正如你說的,季逸風(fēng)是我拉上去的。
但裴衡不一樣,他有家世,有背景,即便他之后養(yǎng)些外室,只要不威脅到我的地位,又能掀得起什么風(fēng)浪?
愛情和權(quán)勢里,如果不能兩者兼得,總要擇其一。
我在季逸風(fēng)那里已經(jīng)吃了感情的虧,嫁給裴衡,自然只需要圖他的權(quán)勢就夠了?!?p> 祝棠是真的把他當(dāng)做自己的兄長一般對待,與他推心置腹,說了自己不曾與他人說過的秘密。
從小到大,她雖作為長公主,卻一直并不受重視,時常被人忽略。
以至于她大多時候有些沉默寡言,直到在一次宮宴上遇到了秦鶴軒。
他爬上樹摘了一捧桃子,用衣服兜著,從樹上一躍而下,落在了途徑此處的祝棠跟前,讓她嚇了一跳。
秦鶴軒連連道歉,拿了一顆最大的桃遞給她,說道:“吃顆桃?!?p> 祝棠雙手接過了桃子。
身后傳來巡查金吾衛(wèi)的質(zhì)問:“什么人在那?”
不等祝棠開口,秦鶴軒拉著祝棠就跑,說道:“咱們千萬別被抓住,要是讓我爹知道我亂跑,肯定要打斷我的腿?!?p> 祝棠就這么稀里糊涂的跟著他跑,抵達(dá)了一處無人的院落,靠著墻大喘氣。
秦鶴軒側(cè)目看她,他抬手給她理了理跑亂的鬢發(fā),頂著屋檐傾斜下的陽光,咧開嘴笑:
“你是哪家的小姑娘?我之前怎么沒見過你?長得真水靈,像個瓷娃娃。”
他捏了捏祝棠帶著嬰兒肥的臉,祝棠痛的眼淚都出來了,打開他的手。
秦鶴軒連忙道:“哎呦,沒控制住力,下次我一定輕點(diǎn)。你怎么不說話?不會是沒有家吧?那你就跟我回家,我當(dāng)你哥哥。
我有妹妹,但她們和我不親,你這么乖,肯定會和我親?!?p> 祝棠也有兄長,但和兄長不親。
因為大皇兄并非皇后所出,而是父皇當(dāng)年的白月光生的,生他的時候難產(chǎn)去世了,所以大皇兄一直體弱。
父皇對他關(guān)照有加,防止后宮爭寵的事波及大皇兄,恒大就為他獨(dú)自開辟了一道府邸,讓他靜養(yǎng)。
秦鶴軒話實在太密了,祝棠一直沒能插得上話,被秦鶴軒當(dāng)成了啞巴,他以拳擊掌,說道:“那就這么說定了?!?p> 祝棠真就跟著他去了秦家。
秦鶴軒沒敢讓家里知道他撿回來一個妹妹,把她藏在自己屋里。
直到好幾天后,傳來長公主失蹤的消息,那日宴會上所有出席的人家中全面排查,查到了秦鶴軒這,找到了祝棠。
秦鶴軒吃了一頓混合雙打,祝棠也被接回了宮里。
祝棠想著他到底是因為自己受傷的,以為他不會再來找自己。
沒想到過去了幾天,秦鶴軒好了傷疤忘了疼,又跑來找她了,那時她正在陪著祝鴻看書。
“這是你弟弟???”秦鶴軒笑道:“那以后也是我弟弟了?!?p> 回應(yīng)他的是祝鴻的一句:“我只有皇姐一個姐姐,沒有其他兄弟姐妹?!?p> ——
秦鶴軒閉了閉眼,再睜開眼時,眼中滿是清明。
他語氣認(rèn)真:“既然都是要找個人利用,為什么那個人不能是我?我也可以被你所用,成為你手里最好的一把刀?!?p> “棠棠,有你秦哥哥不夠嗎?無論你想做什么,我都會幫你,不要去找裴衡,好不好?”
——
裴衡坐在房內(nèi)看書。
燭火矮了一截,來福剪掉了上面的燭火,又明亮了幾分,搖曳著裴衡出眾的五官和下頜線。
來福嘆息:“公子,您這都半個時辰?jīng)]翻頁了,要是看不進(jìn)就別看了,早些休息吧?!?p> 裴衡眼眸微動,僵硬的抬手翻了一頁書,目光緊緊盯著書上的字,每個字他都認(rèn)識,但是就是進(jìn)不了腦子。
他不得不認(rèn)清現(xiàn)實,他現(xiàn)在根本看不進(jìn)任何東西,于是只得無奈放下了書,揉了揉眉心。
“什么時候了?”他聲音有些沙啞。
來福道:“四更天了,您再不睡,就該天亮了。”
“……就該天亮了?!?p> 裴衡喃喃重復(fù)了一句,覺得太陽穴一陣刺痛。
腦海里又浮現(xiàn)了秦鶴軒帶著祝棠去喝酒,兩人喝得酩酊大醉,一同倒在榻上相擁而睡的畫面。
他一直不明白,祝棠為什么會和這種人混到一起去,他很多次想勸祝棠不要和秦鶴軒往來。
但祝棠每次都會說:“裴衡,是你不懂他,他雖然看著放蕩了些,但人真的很好很好,對我也很好?!?p> 她還說:“我喜歡和他待在一起,和其他人在一起會覺得很累,唯獨(dú)和他待著,才覺得輕松,覺得自己還活著?!?p> 裴衡有次沒忍住詢問:“我也是其他人嗎?你和我待在一起很累?”
祝棠沒說話,但沉默何嘗不是另一種回答?
裴衡也不明白為什么,他從沒要求過祝棠做什么,只是讓她離開秦鶴軒而已,真的有那么難嗎?
時至今日,他也不得不承認(rèn),秦鶴軒在祝棠心里有著很獨(dú)特的地位,不是旁人所能撼動的。
也不是他所能撼動的。
所以她說了會來找他,說了讓他等會,他就真的不睡覺,在這傻傻的等著。
但她到底失信了,為了秦鶴軒。
“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