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趕集/胡人
沈鈞鈺目睹晏菡茱的字跡確實(shí)有了顯著的進(jìn)步,但見到她其他筆順的字仍顯生疏,“菡茱,你的其他筆順也需勤加練習(xí)。”
“我手中無字帖,只能隨意取本書籍,盲目模仿?!标梯哲锬抗庵袔е唤z哀愁,表情卻嬌俏可人。
沈鈞鈺不愿過多地注視晏菡茱,以免失態(tài),便轉(zhuǎn)頭望向江籬,“去我書房,取來我手抄的《道德經(jīng)》?!?p> “遵命,世子?!苯h領(lǐng)命,但他不得不提醒沈鈞鈺,他們此行的目的并非練習(xí)書法,“世子,老夫人還在等著呢!”
江籬的提醒,如同當(dāng)頭棒喝,讓沈鈞鈺立刻想起了正事。
人們常說美色能迷人心竅,果不其然。
晏菡茱稍顯驚訝,關(guān)心地詢問:“老夫人情況如何?”
沈鈞鈺心系祖母的健康,言語間透露出深深的憂慮,“祖母自返府后,便一直靜坐于蒲團(tuán)之上,排泄不暢。屠大建議祖母起身活動,但她卻堅(jiān)決不肯?!?p> “目前只能依靠瀉藥來通腸,然而尋常瀉藥藥性過猛,對祖母的身體損害極大?!?p> “之前你成功將祖母從榮恩寺接回府中,想必你也能設(shè)法讓祖母走出房門,活動筋骨,促進(jìn)血液循環(huán)?!?p> 聽到這話,晏菡茱輕輕蹙眉,深思熟慮后,計(jì)謀油然而生。
沈鈞鈺見狀,急切地詢問:“菡茱,你是否已有所謀劃?”
晏菡茱微微頷首,神態(tài)間透露出滿滿的自信,“的確如此。”
“那你有何高見?”沈鈞鈺眼神中閃爍著好奇,他那雙細(xì)長且充滿魅力的眼睛,滿是詢問之意。
“暫時保密!”晏菡茱故意保持神秘。
沈鈞鈺微微皺起眉頭,心中有些不悅,“既然你不愿意透露,那就盡快行動,別再拖延,祖母的身子狀況可容不得拖延?!?p> 晏菡茱沒有直接回應(yīng),而是轉(zhuǎn)頭看向自己的貼身丫鬟,“白露,去準(zhǔn)備馬車,我要和世子外出一次?!?p> 沈鈞鈺驚訝不已,滿臉困惑,“菡茱,你不去勸慰祖母,反而要出門,這是為何?”
晏菡茱嘴角微微上揚(yáng),聲音如泉水般清澈動聽,“自然是為了購買一些物品,讓祖母見了之后愿意活動一下筋骨?!?p> “如果世子不愿出門,那我就去告知母親,帶著丫鬟、袁嬤嬤以及侍衛(wèi)一同出門?!?p> 面對晏菡茱如此堅(jiān)定的態(tài)度,沈鈞鈺當(dāng)下決定,“我陪你去,倒要看看你究竟要買什么!”
就在這時,江籬拿著字帖走過來,只見世子和世子夫人前后腳登上了馬車。
江籬忙跟著上了后面的馬車,與白露和袁嬤嬤一同出發(fā)。
“白露,我們不是應(yīng)該去勸慰老夫人嗎?怎么突然出門了?”江籬急切地詢問。
他早就知道,只要世子遇到世子夫人,他們的行為就變得壓根不可預(yù)測。
白露無奈地?fù)u頭,表情顯得十分無辜,“江籬哥,我也不清楚。世子夫人只是告訴世子,她要買一些能讓老夫人活動筋骨的物品。”
江籬和袁嬤嬤面露困惑,對世子夫人的打算一頭霧水。
他們帶著滿心的疑問,跟隨世子夫人來到了繁華的市集。
在顛簸的馬車上,晏菡茱微微閉上雙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對沈鈞鈺仿佛視而不見。
沈鈞鈺亦步亦趨,試圖效仿晏菡茱的姿態(tài),安詳?shù)仞B(yǎng)神。然而,他很快便不由自主地睜開了雙眼,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晏菡茱。
他睜開眼睛,害怕被晏菡茱察覺,又急忙閉上。
然后,他又一次睜開,接著再次閉上。
如此往復(fù),仿佛在進(jìn)行一場無聲的掙扎。
晏菡茱雖然雙目緊閉,但她的感官卻異常敏銳,從沈鈞鈺斷斷續(xù)續(xù)、時緩時急的呼吸中,她感受到了他的心情起伏不定。
這是因?yàn)樗?,真是令人欣慰?p> 至少他不是一塊冷冰冰的頑石,盡管這塊石頭尚未剔除雜質(zhì)。
等到她耐心地剔除這塊石頭中的雜質(zhì),那時它就會化作一塊璀璨的美玉,完全屬于她。
馬車終于在繁華的市集停下,沈鈞鈺露出困惑的神色,“菡茱,你究竟打算采購何物?”
“實(shí)際上,我并不確定這里是否會有。”晏菡茱輕輕地笑了笑,戴上了冪籬。
沈鈞鈺懷揣著一肚子的疑問,率先下了馬車。
他回頭想要伸手扶住晏菡茱下車,卻不料晏菡茱已經(jīng)提起裙擺,輕盈地從馬車上躍下。
沈鈞鈺的心,猛地一緊。
“菡茱,這成何體統(tǒng)?”沈鈞鈺責(zé)備道,“若是不慎摔傷,該如何是好?”
晏菡茱微微抿嘴,露出一個俏皮的微笑,“世子無需擔(dān)憂,我小時候從樹上跳下也安然無恙?!?p> “你……”沈鈞鈺心中不禁擔(dān)憂,生怕晏菡茱一時興起,從樹上跳下,不幸摔斷了腿。
他正要繼續(xù)勸說,卻見晏菡茱步伐輕盈,提起裙擺,帶著丫鬟白露踏入熱鬧的市集。
袁嬤嬤緊隨其后,細(xì)致地觀察著四周的環(huán)境,時刻準(zhǔn)備著保護(hù)世子夫人。
“世子夫人,我們究竟要買些什么呢?”白露忍不住再次詢問。
這一次,晏菡茱沒有再賣關(guān)子,“記得在永昌伯府的時候,我曾偷偷溜出來逛過一次市集。”
“那里有一家胡人開設(shè)的店鋪,據(jù)說他們從萬里之遙的地方運(yùn)來了一種獨(dú)特的種子,產(chǎn)量豐富,味道絕佳!”
“我雖然沒有品嘗過,但那些種子金光閃閃,宛如一顆顆金色的寶石。”
“當(dāng)時我身上沒有銀兩,未能購買。等到回到府中,就被囚禁起來,從此再也沒有機(jī)會外出?!?p> 白露有些懷疑,“就算買到了種子,但商人的話未必可信,未必真的能夠高產(chǎn)。”
“就算真的能長出大量糧食,但老夫人恐怕也不會同意種植。”
身后的沈鈞鈺此時也聽到了她們的對話,他心中暗自思忖,晏菡茱此次想要說服祖母,恐怕并非易事。
晏菡茱的嘴角輕輕上揚(yáng),那抹笑意如同春日綻放的花蕾,愈發(fā)鮮明而迷人,“咱們就等著瞧吧!”
胡人與中原人士風(fēng)貌迥異,他們身上的氣息也尤為濃烈,發(fā)色駁雜多變,多半蜷曲披散。
他們的眼睛,并不作純黑色,而是深深地嵌在眼窩中,濃眉之下是深邃的雙眸。
胡須與體毛濃密,身上散發(fā)著濃重的氣息。
他們來到東陵交易,攜帶著的往往是來自故土的特產(chǎn),諸如香料、寶石等價值連城而體積小巧的珍品。
整個市集沉浸在一種難以名狀的濃郁氣息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