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到底誰是井底蛙
“掌柜也不知咋想的，請了個丫頭來看病，據(jù)說，還是每星期來一回，這哪是什么大夫，根本是貴客?。∥覀児┲昧?！這一早上，也沒見她看過什么病，我看啊，她也沒什么特別的，再厲害，能厲害過那些年邁的老大夫?”
李大夫手里拿著個笸籮，抓了把藥材，補(bǔ)進(jìn)柜子里，語氣帶著幾分輕蔑，“一個毛沒長齊的女娃，能干什么？頂多看看女人罷了！”
抬眼瞥見南安意，面上閃過一絲尷尬，見同僚還想張口，連忙沖他擠了擠眼睛。
南安意斜了兩人一眼，也是可憐，半輩子沒見過有本事的女人。
她淡淡的從兩人面前走過，懶聲道，“井里的蛙，就別出來叫了?！?p> 兩人一聽，臉?biāo)查g黑了，女娃罵他們井底之蛙呢！
剛想發(fā)作，一個男子捂著胸口，面色痛苦地進(jìn)了門，剛想詢問，男子“咚”地一聲倒在了地上。
還沒反應(yīng)過來，南安意已經(jīng)快步走了過去。
男子呼吸急促，面色發(fā)紺，她用手叩了叩他的胸側(cè)，眉頭微微皺起，是張力性氣胸。
她當(dāng)機(jī)立斷，立即拿了粗針頭，猛地刺進(jìn)他的肋間。
旁邊的兩人嚇壞了，這種病他們見過，無一例外都會被憋死，無一生還，偏偏那女娃還嫌人家命長，再來一針。
兩人急得過來拉她，“你不會救人，也不能殺人??！你這樣，置我們醫(yī)館于何地？你自己想死，也別拉我們做墊背的，要是家屬來了，我們上哪說理去?”
說著，說著，又埋怨起掌柜來，“都說女娃兒招不得，掌柜的偏不聽?！焙昧耍F(xiàn)在就等著人死，醫(yī)鬧吧！
說話間，一股細(xì)小的氣流泄出體內(nèi)，剛剛還面色發(fā)紺的人，現(xiàn)在，居然恢復(fù)了紅潤，呼吸也恢復(fù)了正常。
兩人驚呆了，忘了還拉著南安意的胳膊，此時，被南安意輕輕一掙，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像兩只木雞。
俞掌柜正好走進(jìn)來，瞧見這一幕，愣了片刻，“你們這是……”
他瞥了眼地上躺的，又瞥了眼地上坐的，兩個來回之后，神色劇變，指著兩人道：“你們……你們不會……治死人了吧？！”
兩人回過神來，喃喃：“本來要死的，現(xiàn)在活了?！?p> 兩人也不藏著，把剛才的情況一五一十地說了，俞掌柜面色緩和過來，心里自然樂開了花，他就知道，這人，他是請對了！
屋里，南安意給自己倒了杯水，還沒喝，就聽見了敲門聲，她開口道：“請進(jìn)”。
門緩緩被推開，她抬頭看了眼，是剛才的兩個大夫。
她把茶杯遞至唇邊，喝了口，淡聲問，“何事?”
兩人沒說話，面上有些不自在。她也不催促，兩人踟躕的樣子，不像是來找茬的。
兩人暗暗推搡了陣，都希望對方先打頭陣，最后，還是李大夫下定決心，率先站了出來。
他身子微微前傾，行了一禮，誠心道，“姑娘，剛才是我們出言不遜，我在這，給您賠不是了。您說得對，我們就是井底之蛙，希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們這一次?！?p> 另一人也行禮，附和道，“是啊，姑娘，不……南大夫，您別跟我們一般見識。”
南安意笑了笑，“我也不是小氣之人，以后大家好好相處便是。”
……
肉鋪的老板對她總挑人不要的東西，已經(jīng)有點(diǎn)習(xí)慣了，他甚至為了姑娘，連豬的任何一個部位都留下了，就怕姑娘想要。
“這回姑娘要點(diǎn)什么？”
南安意巡了眼，目光鎖在一旁的豬頭上，那是一整顆豬頭，粉紅的皮膚，肥頭大耳的，她指道：“我要豬頭……”
話未落，老板已經(jīng)提了豬頭放上案板，“姑娘，家里要祭拜？”
他拿了一疊荷葉和繩索正準(zhǔn)備捆，就聽南安意道，“不是，我要里面的舌頭?！?p> 饒是有心里準(zhǔn)備，老板還是愣了一下，舌頭有什么可吃的？滑不溜秋的，上回的豬耳朵，筒骨也是，莫不是煮熟了，加點(diǎn)料，嗦嗦味道？
可這是豬舌啊，兩舌相接，豈不是和豬……
來了個熱吻？想想他都臊得慌。
他忍不住瞅了眼姑娘，姑娘還沒成親吧，否則相公能同意？
心里這么想著，已經(jīng)提了刀把舌頭割了下來，隨便收點(diǎn)得了，“六文錢。”
……
南安意中午的時候，跟成云紋說過，會晚些，所以，她到的時候，成云紋已經(jīng)把書抄完了，正坐在椅子上等她，手里翻看著一本書。
聽見腳步聲，他抬眸看了眼，合上書，拿過墻角的拐杖，拄著，把書放回了書架上，對她道，“走吧，已經(jīng)結(jié)完賬了?！?p> 說完，率先邁開了步子。
路過柜臺的時候，南安意道，“等等?！?p> 成云紋停下腳步，疑惑地回頭，就看見南安意從懷里掏出了一兩銀子，對掌柜道，“我們想帶回去抄的話，押金一兩銀子，沒錯吧？”
“沒錯?！闭乒竦男α艘幌?，接過銀子，從柜臺里拿了沓書出來，“挑吧，這些都是要抄的，一兩銀子，可以押十本?！?p> 十本?
南安意算了算，一天抄兩本的話，也只能抄五天，而他們一周才來一次，剩下的那兩天，豈不是浪費(fèi)了？
她偏了偏頭，問成云紋，“是不是太少了？”
成云紋：“……”
太少的話，你還能掏出錢嗎？
南安意琢磨，不說話，就是默認(rèn)了。又從懷里掏出了一兩銀子，往桌上一放，“喏，換二十本的?！?p> 成云紋瞳孔微微震驚，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心里揣測，她……
去搶劫了嗎？
二十本太多，最后兩人折中了一下，用一兩半換了十五本。
成云紋挑了些字?jǐn)?shù)多的，因?yàn)?，字?jǐn)?shù)越多，酬勞越多。他問掌柜要了繩子，把它們摞起來，捆好。
掌柜的邊給他們找零，邊道，“我瞧，你們?nèi)兆右哺辉Ａ诵?，天山書院知道吧？就在咱?zhèn)上，再過一個月，就要招生了，我瞧你相公資質(zhì)不錯，字也寫得好，不妨去試試，興許能考上，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