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先過來
“去吧，你如今是世子院里人，一切要以王妃和王爺為重才是?！?p> 王嬤嬤隱晦地提醒了句，至于棲月能否領會其中之意，就看她的悟性了。
“見到王妃記得恭敬點兒，不要給主子丟臉?！?p> “是?！?p> 王嬤嬤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棲月回頭看她遠去的身影，然后繼續(xù)向前趕路。
……
那平日里王妃誦讀經(jīng)書祈福之地，終年都有縷縷香煙升起。
一靠近就能聞到淡淡的熏香味。
剛到院前，還沒等人通報呢，就被堵在外面不讓進。
“王妃正念經(jīng)祈禱呢，別大聲喧嘩打擾。你要是在門口跪一會兒等候好了。”
一個在王妃身旁侍候的婢女不耐煩地講著，語氣頗有些趾高氣揚。
棲月點了點頭，隨后找了處軟墊在門外乖乖地跪下來。
今天一天跑來跑去實在太累了，于是趁機借著寬大的裙子遮擋，悄悄地坐了下來喘口氣。
聽著禪室中傳來的敲木魚的聲音和空氣里的淡淡香氣，竟然讓她覺得這段時間并不是特別難過。
棲月低下頭，看著自己放在裙擺上的手，想到今后可能再也不用干重活累活了，心情頓時輕松了許多。
她等了許久，直等到太陽升到了頭頂，變得炙熱刺眼，連頭發(fā)都被曬得滾燙滾燙。
終于，屋里傳來了王妃跟手下人的談話聲，緊接著飯菜的香味也隨之飄了出來。
好幾個丫鬟輪流捧著各式素菜往里屋送去。
直到王妃吃飽喝足后，才有空傳召她入內(nèi)。
棲月慢慢站起來時，瞬間感覺到頭暈目眩。
她一大早沒來得及吃東西，急匆匆地回去整理行李。
剛到明月樓一會兒就被云扇叫過來了。
這會兒她的腿有些麻木，腦子也有點昏昏的，幸好棲月雖說看著纖弱，身體卻挺結實。
如果連這點小事都扛不住，平時里怎么做得了活兒？
棲月強忍酸痛，進了屋子。
屋里的木架上放著個鐵冰盆，冷氣直往外冒。
桌上的剩飯被仆人一份份地收拾進食盒帶走。
坐在軟椅上的女子就是王妃。
她的穿著簡單樸素，只用一根青翠玉簪挽住長發(fā)，左手戴著串佛珠，右手正端著金杯漱口。
吐掉嘴里的水后，王妃的眼睛這才淡淡掃了過來。
“聽說世子把你調到明月樓了？”
王妃的聲音穩(wěn)重柔和。
“是的?！?p> 棲月跪著回答。
“嗯，這樣也挺好。”
王妃其實不太在意這種調整，畢竟人是兒子的，離得近些伺候也是理所應當。
不過云扇說了一些話讓王妃心里覺得棲月不守規(guī)矩。
沒有規(guī)矩的人自然要教導一番。
但作為主子親自教育一個小侍女，確實不合適。
于是王妃問身旁的親信：“人來了嗎？”
“已經(jīng)在外面等著呢。”
王妃轉向棲月說：“你現(xiàn)在跟在世子的身邊，和以前不同，需要學很多規(guī)矩。從明天起每天早上先到這里跟著崔姑姑學一小時再回去做事?！?p> 說著話，崔姑姑也走進房間。
她同樣跪在了棲月旁邊，一看就是一個嚴厲規(guī)矩的人。
棲月點頭答應下來，隨后王妃就讓她退下了。
旁邊的隨從笑道：“王妃真是寬宏大度，還特意安排崔姑姑來教她規(guī)矩?！?p> “能討世子一點歡喜不容易，等學會了這些規(guī)矩，未來大老婆進門也能對她好點?！?p> “王妃是不是打算為世子挑老婆了？”
“他年紀也不小了，而且現(xiàn)在對女孩子不再排斥，是時候該考慮婚事了。”
等回到院子時，已過了下人統(tǒng)一吃飯的時間。
這里的奴仆用餐時間十分固定，即便輪流吃飯，時間依舊很緊。
棲月打開包袱，翻出了里面存了很久的云片糕。
因為非常干硬，雖然味道沒變壞，但是吃了感覺喉嚨特別難受。
她吃了半塊糕餅喝了一大杯水。
看著自己暫時的新住所，這里條件比過去好多了，居然還有一個單獨的小床。
盡管只是個小單間，但卻有一道竹制屏風隔開了兩部分空間，外邊還配了個簡易木桌和幾個凳子。
窗邊有個柜子，上面擺放了一些茶具、小擺設之類的。
難道說世子身邊的仆人都能住得這么舒服？
棲月吃完飯，把幾件衣服放進了柜子里，才意識到自己的衣物實在是少得可憐。
整理好了房間后，她便主動去找王嬤嬤，打聽以后在明月樓里要做些什么事情，并順帶提了一下每天早上要去學習規(guī)矩的事兒。
聽了她的話，王嬤嬤點了點頭，問：“你覺得這里怎么樣？住得還行嗎？”
棲月笑著點頭，提出了心里一直想弄明白的問題：“地方這么好，是不是所有跟隨世子的人都這樣？”
王嬤嬤回答道：“不是這樣的。姑娘，你現(xiàn)在是通房丫鬟，自然要比一般的丫頭享受一些特別的照顧。”
聽了這話，棲月謙遜地低頭說道：“我一定會盡全力服侍好世子的?！?p> 盡管對棲月了解不多，但通過幾次接觸，王嬤嬤覺得這丫頭還挺機靈、懂分寸。
“好吧，來吧?！?p> 說著，王嬤嬤帶她往前面走去，“其實世子那兒也沒什么大活要干，你平時主要就是幫忙送送飯，打掃打掃爺?shù)呐P室就行了，和云扇兩個人負責就好。”
提到云扇的時候，王嬤嬤故意看了看棲月，只見后者微微低下了頭，沒有什么特別的表現(xiàn)。
“你今天剛到，不用太操心其他事了，四處走走、熟悉一下環(huán)境也好?！?p> ……
棲月在院里待著，沒什么事做。
回到屋里，躺在軟塌上輕輕搖著手中的小扇子，享受這份難得的悠閑時光。
睡了個午覺起來已經(jīng)不早，正好趕上了吃飯的時間。
吃過飯之后，棲月選擇繼續(xù)留在院子中，沒再回屋內(nèi)待著。
想著這時候也差不多到了該迎接世子歸來的時刻。
果不其然，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黎夜回來了。
喝了些許酒的緣故，他目不斜視走進大門，直奔主廳。
王嬤嬤隨即派云扇去準備解酒湯，又讓另一位名叫云彩的小丫鬟給世子打水洗臉用。
至于棲月，則靜靜站在門口，等待進一步指令。
不一會兒，拿著解酒茶的云扇走了過來，經(jīng)過棲月時瞥了她一眼，冷笑一聲。
面對此情此景，棲月依然保持沉默，安靜地站立等候。
天色漸漸變暗，四周響起陣陣蟲鳴與溪流聲。
見狀，王嬤嬤開口命令道：“棲月，麻煩你先把窗戶上的窗簾都拉下來，然后再去點燃艾草香薰驅蚊?！?p> “讓她先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