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誰鬧了
張勤芳?xì)猓骸罢l折騰了?誰折騰了!”
她又沒讓何偉深送自己上班,是何偉深自己來的!
越想越來氣,張勤芳坐在車上,就開始跟何偉深論起理來。
奇怪的是,不論張勤芳說什么,何偉深還真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張勤芳聊了起來。
這一幕看在旁人的眼里,簡直就是一對在打情罵俏的小情侶。
“何家真跟張家提親了?”
“看樣子,錯不了。勤芳多老實(shí)的姑娘啊,要不是跟何偉深那個二溜子成了一對,能坐何偉深的車兒?”
“這倆模樣長得挺配,就是做人,何偉深配不上勤芳?!?p> “嗨,張家自己都答應(yīng)了,配不配的,我們說不上,好在何家條件好,嫁給何偉深,勤芳會有好日子過的?!?p> 重生這件事情來得太突然,中間都沒有給張勤芳緩沖的時間。
于是,張勤芳在工作崗位上重復(fù)著機(jī)械動作時,整個大腦都是放空的狀態(tài)。
毫無疑問,在那一場吵架里,她不知道被誰推了一把,撞到頭,死了,所以才重生的。
那么跟她一樣重生了的張愛妹又是什么情況,難道她死之后,張愛妹也死了?
張愛妹想當(dāng)富豪太太,搶走邊海明,她是一點(diǎn)意見都沒有的,隨便搶。但她跟何偉深也不合適,這婚要怎么退?
可以的話,自己得先攢點(diǎn)錢,再拿到身份證,之后,就可以用打工做借口,離開村子,去更遠(yuǎn)的地方,重新開始自己的第二個人生。
這些問題,說容易容易,說難也難。
張勤芳的腦袋跟團(tuán)漿糊似的,稀里糊涂地在廠子里磨了一天洋工后,不知不覺就摸魚到了下班的時間。
看到這個情況,張勤芳頓時說不出話來,因?yàn)殚_放的時間還不是特別得長,種花國的經(jīng)濟(jì)才要復(fù)蘇,九十年代之后,才進(jìn)入更大的變化。
看到這樣的情況,張勤芳越發(fā)沉默。
這個廠子,哪怕她想留,也留不下。
見識過二十一世紀(jì),各公司,各行業(yè)為GDP卷生卷死,再回頭看看八零末九零初的生產(chǎn)力,某些發(fā)展趨勢是必然的。
廠子一旦倒閉沒了,還要工人干什么?
沒有記錯的話,這家布廠是在九幾年沒了,但每年廠收益早就出了問題。
從明年開始,所謂的鐵飯碗不再鐵,廠領(lǐng)導(dǎo)放出風(fēng)聲,看情況裁減有問題的工人。
與此同時,廠子也接受工人買斷工齡,辭職離廠。
差不多九一年,迎來一個大潮,不少人都得重新找工作。
想起來了,廠子好像是九三年倒閉的!
廠子的這種情況經(jīng)不起考驗(yàn),都熬不到九七、九八那兩年的瘋狂。
她早一點(diǎn)想出路,還能早一點(diǎn)從這個情況里脫身出來。
至于改變工廠工作風(fēng)氣,想辦法把廠子的效益做上去,張勤芳完全沒這個意思。
她區(qū)區(qū)一個廠妹,領(lǐng)導(dǎo)都做不到的事情,她一個打工人有什么辦法?
“張勤芳。”隨著工友人流一起往廠外走,才走到大門口,張勤芳就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抬頭一看,又是何偉深。
跟張勤芳認(rèn)識的工友忍不住碰碰她的肩膀問道:“勤芳,這個男同志是誰?。俊眴柕臅r候,還擠眉弄眼的。
在保守的八十年代,一個男同志來接女同志,其中意味著什么,不言而喻:“勤芳,大家一起工作都幾個月了,有對象了,都不跟我們說一聲。我不管啊,我要吃喜糖的?!?p> 張勤芳張嘴想反駁,何偉深不是自己的對象,何偉深先一步推車走到張勤芳的面前。
她的工友近距離看了何偉深的臉一眼后,就紅著臉,踩著小短腿跑開了。
“怎么跑得這么快?餓了還是尿急了?”何偉深不明所以地問道。
張勤芳看看何偉深堪比大明星的俊臉,無聲地嘆了一口氣,自己造的孽,何偉深是半點(diǎn)自覺都沒有?。骸澳阍趺磥砹??”
何偉深拍了拍自行車:“我來接你下班啊。張勤芳,有我這樣的對象,你就偷著樂吧?!?p> “……”張勤芳牙疼,“你別亂說!”
何偉深抬腿,跨上自行車,踮著腳撐起。
二八杠自行車是真的大,張勤芳一米六三的身高在女性不算矮,但還是騎不上二八杠,更別提像何偉深這樣用腳踮撐了。
其實(shí)不止女同志做不到,不少男同志因?yàn)樯砀卟桓撸瑯硬恍?,偏何偉深做的輕松,他不止擁有一張刀削似的建模臉,一米八五的大高個更是讓男同胞眼紅:怎么什么好配置,都長何偉深一個二溜子的身上了?!
撐完自行車,何偉深的腦袋往后座歪了一下:“坐上來吧?!?p> 張勤芳皺眉,抬腳要走,不想搭理何偉深,她說的,何偉深不聽,她憑什么又要聽何偉深的。
“哎……你這個女人真是的……別給臉不要臉啊?!焙蝹ド钜话炎プ×藦埱诜嫉母觳?,把張勤芳按在自行車的后座,“別鬧了,家里面都等著咱倆回去吃飯呢?!?p> 還想往下跳的張勤芳動作頓住了:“今天我們兩家一起吃飯?”一陣不好的預(yù)感襲上心頭。
“對啊?!贝_定張勤芳坐好了,何偉深的大長腿一蹬,自行車以不慢的速度前進(jìn)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