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若雪連忙調(diào)整了一下臉上的表情，起身對李珺和永寧公主行禮。
永寧公主看見是梁若雪和沈含玉，臉色稍微好看了一些。
“原來是梁二姑娘，傷可好些了？”
永寧公主主動問起，梁若雪也是乖巧回答一筆帶過，絕不居功自傲。
聽著他們一來一回地說話，沈含玉尋了個機(jī)會找理由出去，給他們留了空間。
才出正殿，遠(yuǎn)處有一人朝自己走了過來。
“裴公子是在侯府安插眼線了不成？”
沈含玉是真的疑惑，似乎去哪里都能遇見裴渡。
對于沈含玉的問話，裴渡也沒有氣惱，反倒是臉不紅心不跳地說了一句：“巧遇，今日碰見，就想跟沈姑娘說一說寒臺寺的事情?！?p> 對于裴渡的轉(zhuǎn)移話題，沈含玉沒說什么，只是讓裴渡說說寒臺寺那件事是不是查出兇手了。
“兇手尚未查出，那些賊人身上的東西全都被抹除了，不好辨明身份，不過可以確定，并不是他們口中的山匪?！?p> 沈含玉擰眉，已經(jīng)在思索會是誰有這么大的手筆了。
只可惜前世今生的記憶加在一起，懷疑的人依舊只有那么幾個。
見沈含玉在思索，裴渡也沒有打擾她。
“得罪的那些人里，我實(shí)在是想不到。”
沈含玉輕輕搖頭，對此困擾不已。
“蕭姌那邊我查了，倒不是她出手，她如今的確忙得很，周玉榮也被她按在家里，兩人正鬧得厲害，其他人也跟寒臺寺這件事掛不上鉤，不過要是查到什么，我會及時告訴你的?！?p> 沈含玉道了聲謝，總覺得自己欠裴渡越來越多了。
“你說的那個癩頭盲眼和尚我沒找到，問了住持，住持說的確有這么一個人，平日里喜歡亂說一通，不受香客喜歡，這兩日沒在寒臺寺看見他，不知道去了哪，也不知是否還活著?！?p> 那和尚的事暫且不急，沈含玉也就沒有多問。
“對了，先前向御史大人狀告蔣乘風(fēng)與孫家明罪行的幾位姑娘也已妥善安置好。”
沈含玉訝然，她審視著裴渡。
“裴公子對我的事情似乎都很了解？”
裴渡笑了笑，“意外碰見索性就查了查。”
他知道是沈含玉將那些人找來的，也沒有點(diǎn)破，如今徐瑩沒發(fā)現(xiàn)這件事與沈含玉有什么干系，雖然心有懷疑，卻可惜沒有證據(jù)。
兩人目光對視，沈含玉知道裴渡不會陷害自己，不然要跟裴渡站在對立面，還真是很麻煩。
離得近了，就看見裴渡眼底的青黑，沈含玉不免想起那些謠言。
開國郡公府如今跟以前完全是兩個樣子，韓月茹嫁給郡公爺之后，帶來了一個裴行之。
裴行之雖對外宣稱是韓月茹前夫的孩子，但眉宇之間卻和郡公爺十分相似。
只要不是個傻子，都能看得出這三人是個什么關(guān)系。
裴行之和韓月茹一來，韓月茹掌家，裴渡的日子也不好過了。
他從前是郡公府最受寵愛的，現(xiàn)在不是因?yàn)轫n月茹就是因?yàn)榕嵝兄豢す珷斀o罰。
沈含玉與裴渡一起走著，到了樹下停住。
“裴公子近日過得如何？”
沈含玉突然問了一句，裴渡下意識揉了揉自己的眼底。
他沒有說假話，而是坦言道：“那肯定是不如從前的?！?p> 沈含玉看向一碧如洗的天空。
“裴公子幫了我這么多回，我也斗膽勸一勸裴公子，公子該好好休息一會兒了，接連見了公子幾次，倒是一次比一次憔悴了。”
上回寒臺寺春雨，裴渡來救她時她就發(fā)現(xiàn)了，還有這一回，裴渡身上的疲憊怎么也遮蓋不住。
她不免想起裴渡在前世的結(jié)局，與開國郡公府鬧得近乎決裂，而后奔赴戰(zhàn)場被萬箭穿心。
噩耗傳至長安時，開國郡公府連個像樣的葬禮也不愿辦，甚至都沒人愿意迎回裴渡的棺槨。
最后還是許準(zhǔn)站在開國郡公府前大罵半個時辰，他親自去將棺槨從戰(zhàn)場上帶回，讓裴渡入土為安。
裴渡這人，前半生與后半生過得十分割裂，她知道這種感覺并不好受，也能感同身受一些，但她畢竟不是局中人。
聽了沈含玉的話，裴渡失笑：“沈姑娘教訓(xùn)的是，近日失眠多夢，總是睡了不到幾個時辰就醒了，估計(jì)是想的事情太多?！?p> 見裴渡愿意聽，沈含玉也就多說了幾句，還告訴他可以做個香囊，往里面塞些安神的藥材。
她前世也時常睡不好，找大夫開了這個藥方，覺得很有用。
裴渡點(diǎn)頭記下，瞧著正殿那邊的動靜，看不見里面三人聊得如何，但是梁若雪這么久還未出來，想著結(jié)果應(yīng)該也不差。
“過兩日郡公府要辦迎春宴，說是迎春宴，實(shí)則是我阿耶為了給她撐腰，她在那些人面前并不受歡迎，借著這個迎春宴，讓她融入進(jìn)這個圈子，屆時肯定會邀請你來。”
裴渡說到最后，語帶歉意。
“終究是我連累了你?！?p> 沈含玉在韓月茹面前因?yàn)槟鞘侣哆^臉，后面不管兩人有沒有牽扯，韓月茹都不會放過這個機(jī)會。
這個道理，沈含玉是明白的。
她早知道韓月茹是個什么樣的人，對此并不意外。
“多謝裴公子提前告知，這樣我也好有個準(zhǔn)備?！?p> 裴渡點(diǎn)頭，轉(zhuǎn)身先一步離開。
許準(zhǔn)在外面等著他，看見裴渡出來臉上帶了些笑意，那要調(diào)侃的心又忍不住了。
“哎呀，見了心上人感覺怎么樣？”
許準(zhǔn)早知道裴渡的心思，雖然裴渡一直沒承認(rèn)，但這么多年的朋友，他要是沒看出來那可就真的說不過去了。
裴渡瞥他一眼上了馬車，許準(zhǔn)追上去。
“說說嘛，你這樣寡言少語，不會招人喜歡的，再加上你先前惡名在外，什么辣手摧花什么不憐香惜玉，估計(jì)那位沈姑娘對你的印象，唉，更差嘍。”
裴渡把許準(zhǔn)推到一邊，“你的廢話真多。”
許準(zhǔn)嘿了一聲，知道裴渡不好意思，說兩句也就不提了。
正殿里面，永寧公主打量著梁若雪。
先前聽說梁若雪性格囂張，如今一瞧也不是這樣，反倒是比梁若妍看著順眼多了。
她朝李珺那邊看了一眼，李珺與梁若雪說著話。
“上回匆忙，不曾向梁二姑娘好好道謝，嬤嬤送的那些藥材梁二姑娘可用了？若是不夠還可以再找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