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利用工作之便
文小魚聽聞此言,當時大腦一片空白,“什么?還要按照規(guī)章制度處理?那不就等于開除了嗎?葉靜怡走時拜托過我了,我也是心不在焉說漏了嘴,這可怎么辦?從葉靜怡平時的穿著看,她家里并不富裕,沒了工作她怎么辦?她外婆怎么辦?”一連串的問題排著隊從她腦海里涌現(xiàn)出來。
她兩秒鐘才緩過神來,抬眼看姜牧野,他已經(jīng)轉(zhuǎn)身背對她,準備離開了。
文小魚見勢,也沒顧及剛從浴室出來,身上只裹著浴巾,跑上前去,一把就要抓住姜牧野的手臂。
姜牧野可能也是聽到了身后的動靜,本能的手臂一抬,文小魚撲了個空。手臂沒抓到,人卻慣性著向前栽過去。
此時的姜牧野顯然已經(jīng)看見了文小魚的動作,也沒多想,下意識的伸出手臂去接她。
文小魚本以為這下完了,摔倒不算什么,還在這個冷臉男人面前來個狗啃屎,那才丟人丟到家了,但也無濟于事,破罐子破摔吧,索性一閉眼,等著自己倒地,胸貼地面那一刻。
一秒、兩秒……
時間好像靜止了一樣,文小魚等來的并不是著地的疼痛,而是胸前一片溫暖。
待她睜開眼,發(fā)現(xiàn)身體懸空,臉離地面也就是四十公分,低頭往下,想要感知一下胸前的熱度從哪兒來時,發(fā)現(xiàn)一只精壯有力的手臂,正墊在她的兩個柔軟上,爆滿青筋的大手正圈著她的藕臂,指尖傳來片刻暖意。
文小魚頓時感覺腦門一陣酥麻,我去,這是赤裸裸的非禮啊。怒火直沖頭頂,剛想起身,破口大罵,忽然想到剛才姜牧野的言語,到了嘴邊的“芬芳”,原路又被咽了回去,整理了一下略顯失態(tài)的美顏,回頭看向姜牧野,擠出了一個假笑,說:
“姜總,你看是這樣,葉靜怡是有不對的地方,但您念在她外婆生病,她也沒耽誤工作的份上,能不能高抬貴手,放她一馬?我知道公司有規(guī)定,來之前開會人事部確實提醒過,但是這不是事出有因嘛,葉靜怡她確實是想著這次來能學到很多東西,學完了不是能更好的為公司效力嗎。順便接著機會看一眼外婆的,她馬上就能回來?!?p> 要不說有狗急跳墻這種俗話呢,大智慧果然都是逼出來的。見姜牧野不動聲色,文小魚感覺有戲,為了能保住葉靜怡的飯碗,她也算是豁出去,把姜牧野之前于是又開口道:
“姜總,您看,我們之前有些誤會,那天晚上您朋友占了我便宜,我本來想去告他,只要您答應別開除葉靜怡,我不再計較追究您那晚對我做了什么,行了吧?”
此話一出,文小魚內(nèi)心極度翻滾著對之前診所發(fā)生事情的厭惡,心想為了彌補葉靜怡,她就當被狗舔了吧,吃虧是福了。
文小魚說了這么多話的同時,兩人的姿勢卻一動沒動,文小魚心想:
怎么還不扶我起來,不累是吧?顯得你平時健身,身體素質(zhì)好是吧?拽什么拽?老娘我連清白都搭進去了,你連個屁都不放,這算怎么回事??!
這么想著,文小魚感覺自己的腳趾都要在地面上摳出一座別墅了,姜牧野還是不說話。
正在懷疑自己是不是態(tài)度不好?還是誠意不夠時,開門聲從不遠處響起。
房門從外面打開,文小魚和姜牧野順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人還沒有進來,就已經(jīng)聽到了聲音由遠及近。
“文老師,快趁熱吃,村口的孩子們居然在烤玉米,我拿了他們兩個,你快來嘗嘗啊。”
是葉靜怡,雖然她語氣里帶著無比的興奮,但還是能聽得出她特意壓低了聲音說話。
“砰”的一聲,房門關上,葉靜怡一手一只玉米急匆匆的往里走,并沒有注意到床邊空地上的兩個人。
走進屋里站定,葉靜怡好像才看到近在眼前的文小魚,她的聲音瞬間比剛剛變高了兩個度,大叫:
“文,文老師,你這是?”
這么一問好像完全忽視了姜牧野的存在,姜牧野撐著文小魚的胳膊使勁往上一抬,文小魚順勢直起身,可能剛剛腦袋沖下太久了,有些充血,站起來時,眼前金星亂蹦,不自覺的忽忽悠悠,有要摔倒的架勢。
姜牧野斜眸,用手又扶了文小魚一把,便立刻將手收回到褲兜,葉靜怡扶住文小魚,這才后知后覺發(fā)現(xiàn)這個站直身的高大黑影。
葉靜怡視線平行處到姜牧野的襯衫第二顆紐扣,她目光往上,慢慢視線與姜牧野對視。
眼鏡框上反射出來的金光差點兒把葉靜怡的雙眼刺瞎,媽呀,姜牧野!
這時她已經(jīng)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意識,驚慌無措充斥著她的大腦,聲音也是不自覺地從喉嚨里喊出:
“姜總!”
聲音太大,葉靜怡離著姜牧野并不遠,叫聲明顯已經(jīng)超過了姜牧野的接受范圍,他脖子向一側(cè)傾了一下,瞬間劍眉緊蹙,不耐煩的說:
“我沒聾!”
葉靜怡也發(fā)現(xiàn)自己有些失態(tài),可能因為做了虧心事,頭恨不得低到兩腿中間,腦袋一片空白,不停地對著姜牧野鞠躬,嘴里還道著歉:
“姜,姜總,對不起,對不起!我失態(tài)了,對不起,對不起!”
姜牧野其實并沒有在意一旁行為古怪的葉靜怡,而是不露痕跡的玩味一笑,眼神對上站在一旁還在揉著太陽穴的文小魚,對她說:
“文老師,換好衣服,來一下我房間?!?p> 說完,輕略過她胸前刺眼的那道傷疤后,沒有理睬杵在原地的兩個人,大步踱出了房門。
門又一次“砰”的一聲響。
文小魚和葉靜怡突然被響聲嚇得一哆嗦,戛然停止了各自的動作。這才同時回憶起剛剛姜牧野走時候留下的話。
房間內(nèi)變得異常安靜。
先打破定格局面的是葉靜怡,她扭頭看著文小魚,目光頭打量到腳,又從腳打量回來,帶著疑問說:
“文老師,姜總來干什么?你們,你們在干嗎?”
文小魚靜了兩秒,這才想起來剛剛發(fā)生的事情,對啊,姜牧野來干嘛?進屋就盯著自己的胸口看,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設計圖就是個幌子,他來干嘛?
她自己都說不清,怎么回答葉靜怡。難不成告訴她姜牧野就是來看我胸口的?說給傻子也不信吶。
關鍵是現(xiàn)在姜牧野莫名說要開除葉靜怡,這沒頭沒尾的決定,如果也說給葉靜怡,不知道在這個單純的女孩身上下一秒會出現(xiàn)什么舉動來。
文小魚張口說了個自己都不信的答案:
“他來借衛(wèi)生紙的,當你面不好意思說,畢竟你是員工,你們得活久見嘛。”
文小魚坐在床上迅速的套上了一件連衣裙,見葉靜怡聽得認真,沒動地方,然后繼續(xù)說:
“你先收拾一下啊,洗個澡,我去給他送過去。一會兒就回來了
要是去晚了,他已經(jīng)坐上馬桶,我就不好意思再進去了不是嗎?!?p> 葉靜怡還想繼續(xù)問下去,為什么進屋他們會保持這樣的姿勢,但是文小魚沒給她這個機會,拿起床頭柜上的一卷紙,風似的跑出了門。
五分鐘內(nèi),房門第三次發(fā)出巨響——“砰”!
剛踏出房門,文小魚稍稍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這都什么跟什么嘛,本來知道自己要到福瑞斯特來實踐鍛煉,正好找個機會質(zhì)問一下姜牧野,他朋友那晚占她便宜的事兒,結(jié)果,話還沒說上兩句呢,先被他踩腳底下了。
現(xiàn)在還要低三下四的看著他臉色,幫葉靜怡求情,哎,機會白白這么拱手于人了。
正想著,文小魚已經(jīng)不知不覺走到了走廊里最后一間房間——238,沒錯,這就是姜牧野今晚的獨門獨戶,又二又三八。
文小魚無奈的抬起手,在門上沒力氣的敲了兩下。
沒等一秒,屋內(nèi)就傳出了慵懶的男人聲音:
“門沒鎖!”
文小魚感覺姜牧野的聲音好像略有不同,當即也沒在意,推門就走了進去。
文小魚給自己留了個心眼兒,沒關門,三步并兩步就進了屋。
屋內(nèi)的布置和她的房間并不一樣,是一張雙人床,只見姜牧野背對著她,身著浴袍躺在床中間。
文小魚一直在心里默念自己是來談條件的,要和顏悅色,放低姿態(tài),神不知鬼不覺的完成保住葉靜怡工作的任務,但看到此情此景,不得不說,文小魚心頭一股莫名火氣油然而生。
嘿,我這暴脾氣,就算是皇帝老子,高姿態(tài),也沒有說躺著用屁股對著人家的吧?你這是瞧不起誰呀?
文小魚鼓起滿腔怒火,對著床上的人,剛想開罵,床上的人先開口了:
“這都多半天了,讓你買個套,你這是跑出去二里地嗎?我這兒黃花菜都涼了!早就說不來這窮鄉(xiāng)僻壤,你非來,你倒是……”
人轉(zhuǎn)身轉(zhuǎn)到一半,和門口站著的文小魚四目相對,這一看,床上的男人嗖的一下竄起來,動作之快,只在眨眼之間。
文小魚腦子里閃現(xiàn)的居然是之前劉宇寧對她說過的話:姜牧野喜歡男人。
我去,不是吧,都到了這種地方了,還不克制一下自己的欲望。頓時,厭惡感爆棚。
但隨即男人的話,把她拉回到現(xiàn)實:
“你,你是誰?干嘛跑到我房里?”
文小魚冷靜了一下,誠實的回答:
“我來找姜總?!?p> 男人面上略帶疑慮,嘴里問:
“姜總?什么姜總?你進錯房間了吧,這是288!”
“288?”
文小魚美眸圓睜,不可思議的問。腦子里瞬間反應過來是走錯房間,頭也不敢再看向男人,邊往外走邊說: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我看錯了房號了,我看錯了……”
腳步局促的挫到房門邊,發(fā)現(xiàn)姜牧野正雙手環(huán)胸站在門外,面帶一臉嘲笑,揶揄:
“文老師,沒想到還有內(nèi)幕啊,這是不是也是利用工作之便,私會男友啊?”
然后轉(zhuǎn)身走進了對面的238房間。
文小魚原本的怒火已經(jīng)被剛剛的烏龍弄得灰飛煙滅,現(xiàn)在滿肚子就剩下大寫的尷尬了!她也能聽得出來,姜牧野的話其實就是冷嘲熱諷,現(xiàn)在是跟他來求情,無論如何也不能嗆起來,橫豎就是一刀,反正一年之后井水不犯河水。
想到這里,文小魚一只手附上前胸,口吐長氣,心里默念“淡定”,翻了個白眼兒,隨著姜牧野也進了238。
兩人前后進了屋,因為條件有些簡陋,屋內(nèi)沒有沙發(fā),姜牧野坐在靠窗的一張床上。
不知道是床矮,還是他腿長,文小魚感覺他有坐在馬扎子上的既視感。
姜牧野兩腿微張,一只手撐在膝蓋上,伸出另一只手朝旁邊的床比劃了一下,對文小魚說:
“請坐。”
一個請字讓文小魚看出姜牧野還是注重禮貌的,畢竟也是個儒商,那么接下來的談判可能會好說一點。
這樣想著,她也肆無忌憚的往床上一坐,心情好像還莫名的帶著舒暢,嘴角隱約露出了一絲上揚。
但這樣的表情悉數(shù)落在了姜牧野眼里,他此時可不一定這么想:這么一個傻博士,A大的人事部門瞎了眼招來的吧?這是跟我來談判好吧,居然還好意思笑?你可別是我要找的人,不然我得重新?lián)Q副眼!
沉默了數(shù)秒后,文小魚實在憋得難受,率先開了口:
“姜總,我對剛才的事再次表示歉意,如果您能給我個面子,不追究葉靜怡,那么我答應您不再追究您的責任?!?p> 這是先發(fā)制人嗎?文小魚的口吻很是誠懇,不帶有一絲不屑和要挾的意味,如果一般人拿這作為條件來談都會同意,畢竟沒什么可吃虧的,但是姜牧野不這么認為。
現(xiàn)在這么說無外乎就是為了先要保葉靜怡的工作,隨便拎出來一個借口而已。不動聲色的回道:
“文老師先不說咱倆壓根不認識,我為什么要給你面子。單單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干嘛要放棄為自己報仇的機會,如果您真的確定是我,盡可能到公安局舉報,我們都是成年人,要為自己的選擇,承擔得起后果?!?p> 文小魚聽到這話,只想拍腦門,這還能不能正常交流了。
見姜牧野并沒有同意她的意思,文小魚心一橫,殺人不過頭點滴,干脆來個最直接的吧,橫豎就是它了!接著又說,依然面露誠懇,道:
“姜總,要不您開條件,要我怎么做您才能網(wǎng)開一面呢?”
姜牧野等了半天就是等這句話,他今晚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要從文小魚那兒知道她胸口上那個疤是怎么來的,來消除他心里的疑慮。如今文小魚自己給的送分題,姜牧野怎么能不把握住呢?
文小魚這時心情忐忑,無暇顧及姜牧野的細微表情,滿腦子想的只是葉靜怡,至于姜牧野提的要求,只要是不賣身,什么她都答應,就圖一個心安。
這時候兩個人雖然各想各的,但答案卻是同一個:求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