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那個男人,李淮。
她本不想引火上身,但現(xiàn)在連改造個水車都能遇到困難,后面還不知道會遇到什么。
凡事需得借力打力。
雖然他現(xiàn)在比較落魄,可不代表以后不會東山再起。
很快到了晌午,她讓趙東回去吃飯,等吃過飯再來。
回到家,她聞到米飯的味道,走進(jìn)去,李淮正圍著灶臺打轉(zhuǎn),看樣子是在備菜。
“我回來了?!?p> 聲音有氣無力的,他抬頭看著走到身邊的術(shù)煙,察覺出她興致不高的神情,或許是遇到了什么不開心的事。
但他沒有開口詢問,只是在說:“快洗手吧,等會兒就能吃?!?p> “嗯,你的傷怎么樣了?”
術(shù)煙剛問出口,他手一抖,忽然濃煙四起,嗆人的味道充斥著周遭,李淮偏過頭,猛烈地咳嗽起來。
味道太大了,很辣又嗆鼻,她也跟著一個勁的咳嗽和打噴嚏。
“你下這么多辣椒干什么!咳咳……雖…雖然不要錢,但是也不是這么放的。”
他沒說話,手捂住嘴咳得比她還厲害,她發(fā)覺不對勁側(cè)頭看去,看到他指縫間有紅色的痕跡,急忙上前扳開他的手。
手心有一灘鮮紅的血,她頓時一驚。
“好了,快出去,先別做了,我來?!?p> 她趕忙將他推了出去,隨后蹲下來把柴火挑出來一些,讓火變得更小。
李淮用衣袖擦了擦唇角,捂著胸口,踉蹌著走到院子里坐下。
寫完先生布置下來的任務(wù)后,術(shù)畫也趕緊跑過來幫忙,端菜和擺放碗筷。
炒菜的聲音呲啦呲啦的,連門外有人敲門都沒聽到,最后是有人在喊術(shù)煙的名字,李淮聽到了。
他抬頭看了眼在忙活的術(shù)煙,起身去門口查看情況。
何氏和術(shù)強站在門口,拍門沒人來,叫喊也沒人回應(yīng),明明屋里有動靜,她還聞到了里面在炒菜,但就是不開門。
氣得她在門口破口大罵。
“里面的人都死絕了嗎!還不趕緊來給叔嬸開門,真是一點教養(yǎng)都沒有,白瞎長這么大!”
“一個女郎,長這么大不嫁人能干什么,一點都不知道孝順長輩,我要是她爹一出生就該掐死!”
何氏手插著腰,面目扭曲地謾罵著,不知道的還以為術(shù)煙是她的殺父仇人。
術(shù)強在一旁低聲低氣地勸著:“好了好了,我們這次來不是來吵架的,還是好好說話。”
“你不好好說話,怎么勸她嫁人?”
話音剛落,門吱呀一聲,被里開出一道縫隙,露出半張男人的臉。
術(shù)強最先看到,他震驚地瞪大了眼睛:“你!你是誰?。?!”
一邊說著一邊看周圍,在確認(rèn)是不是術(shù)家。
何氏看他一副見了鬼的樣子,沒好氣地轉(zhuǎn)過頭來,立馬露出和他一樣的嘴臉。
“好??!難怪放著這么好的劉員外不要,原來是私藏了個野男人!”
她滿是肥肉的手指著眼前這個高大的男人,夸張的表情,像是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一樣。
李淮皺了皺眉頭,臉色瞬間冷了下來,推開門,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兩個人,一雙眼眸漆黑如淵,冰冷且?guī)е唤z戾氣。
“你說什么?”
語氣淡淡卻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意味。
何氏看著他,忽然渾身僵住,努了努嘴,喉嚨卻干澀的像是被堵住了嗓子眼,怎么也開不了口。
術(shù)強左右看了看,都不知道在看什么,有些慌張無措,結(jié)巴著:“這…這都是誤會…”
“我們、我們是煙丫頭的叔叔嬸嬸,煙丫頭在嗎?我們找她。”
他笑著,和聲和氣地說道。
要不是剛剛兩人那副嘴臉,還真不敢相信親叔嬸會在背后這么說自己的侄女。
“她不在,還有什么事?”
不在?
術(shù)強探頭想要往里面看,忽然眼前的男人腳步一挪,擋住了他的視線。
他抬起頭,瞥見他不善的臉色,和那周遭不好惹的氣場。
術(shù)強連忙道歉:“好好好,不好意思,那我們改日再來找她?!?p> 話畢,他拉著何氏趕忙走了。
術(shù)煙察覺到李淮去開門后,挺長時間沒有回來的,正要喊,傳來門被關(guān)上的聲音,緊接著出現(xiàn)李淮的身影。
她把菜放到桌上,回頭問:“誰呀?”
“剛剛怎么聽見很吵的聲音?!?p> “有兩個自稱是你叔嬸的人,看著不像,沒讓他們進(jìn)來?!?p> 她恍然大悟:“我說怎么這么吵,是那倆白癡?!?p> “關(guān)的好,就是別讓倆人進(jìn)來,晦氣!”
她立馬笑著給他鼓掌。
剛剛那青菜放太多辣椒了,被她用水焯了一下,直接當(dāng)做青菜湯喝。
院子有塊地種了兩三顆辣椒,正好兩天都紅了,改天她還要種點蔥什么的。
省了調(diào)味料的錢。
吃完飯,兩人一起收拾著碗筷,術(shù)畫去上私塾了,術(shù)予安人小在睡午覺。
“沒菜了,我下午去趟桃花鎮(zhèn),藥重新再抓。”
“我怎么感覺你現(xiàn)在吃的藥,沒多大效果,你有按時上藥嗎?”
李淮沉默了一會兒,嗓音被咳嗽得有些沙?。骸安惶奖?。”
“你怎么不說呢?”
術(shù)煙皺眉詫異道。
隨即想到,他應(yīng)該是顧及著男女大防。
“我看看傷口?!?p> 聽言,他抬眸看向她,神色意味不明。
見他沒有動作,她直接上前,“你脫還是我脫?”
在她心里,李淮可是她單方面的盟友,雖然還沒有正式結(jié)交,但他現(xiàn)在不能死。
李淮伸手扯掉腰帶,露出纏著繃帶的胸膛,白色的紗布已然被浸透了鮮血,看上去十分的觸目驚心。
她看見倒吸一口冷氣,“這么嚴(yán)重?!边B忙拉著他到房間里。
拿過藥和紗布,她小心翼翼地解開他身上沾血的布條。
血肉粘連在上面,有點扯不開,要是強行扯開,肯定會扯下很多皮肉。
她邊扯邊抬頭看他的神色,“疼嗎…我輕點…”
他擰了下眉,除了唇瓣沒有血色,神情看上去像正常人一樣。
他低頭垂眸,看著她此時極為認(rèn)真的眉眼,那眼神中的不忍,仿佛受傷的是自己一般。
“沒事,直接扯吧?!?p> 語氣淡淡的,好似感覺不到疼痛。
術(shù)煙抬起頭,一雙琥珀色的眼睛徑直撞入他那雙幽深的黑眸。
“別不把傷當(dāng)成傷,身體是自己的,能好好弄,減少疼痛,為什么不好好弄呢?”
“我雖然沒什么耐心,但也不是鐵石心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