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然是出賣朋友
太子府。
符禧閉上眼睛再睜開,周圍還是沒有變化,身上蓋著柔軟的錦被,床榻前層層紗幔遮住視線。
她眨了眨眼,費力回憶昏迷前的事,越想腦海越昏沉模糊,身體也提不起力氣。
片刻后,紗幔被人撥開,是一個端著湯藥的青衣少女。
見她蘇醒,少女扭頭喊道:“快去告訴殿下,人已經(jīng)醒了?!?p> 說完,她利落的將床幔綁好,沒了遮擋,符禧看清屋內(nèi)的環(huán)境。
地上鋪著絨毯,熾碎的日光在絨面跳躍,紫檀木高幾上擺著白釉瓷瓶,獨獨插著一枝芙蓉,淡淡的香氣溢散。
“你是誰?”符禧警惕的瞪著她,想要動手,身體卻不聽使喚。
青衣少女看出她的戒備,往后退了兩步,露出溫和無害的笑容,柔柔道:“我是太子府的侍女,叫柳絮?!?p> “太子府?”
符禧一愣,怔然出聲:“我怎么會在這里?!?p> 柳絮偏頭一笑,聲音如水:“是殿下把你救回來的,還讓我們好生照顧,守著等你醒過來?!?p> 聽了這話,符禧的腦子更蒙,輕聲呢喃:“可是…我不認(rèn)識太子……”
思索之際,門外響起了跪拜的聲音。
柳絮轉(zhuǎn)過身,往前迎了幾步,抬手行禮:“殿下。”
符禧不合時宜的覺得膝蓋痛,剛挨了一頓鞭子,稍微動一下都痛,更別提跪著行禮。
要不她還是假裝暈過去算了。
符禧晃了晃腦袋,放棄這個不靠譜的想法,怕裝暈被識破。
“她在哪兒?”
男人的很好聽的聲音,即使語氣傲慢,帶著命令的意味,也不會讓人反感。
符禧抬眸,看清對方的樣子。
他像一副精心描繪的畫卷,身上玄色錦袍添了一分冷肅,玉冠束發(fā),被柔和的光芒環(huán)繞。
見她不說話,蕭琰劍眉微蹙,眼底閃過不耐,抬起左手,露出腕間碧玉珠串,底下墜著的鏤空金絲球左右搖晃,里面的避毒珠十分顯眼。
“給你這顆珠子的人在哪?”蕭琰重復(fù)了一遍。
符禧:“我不知道。”
蕭琰盯著她:“怎么你不僅見過她,還跟她很熟?!?p> 符禧臉色一僵,咬著下唇,一時不知如何接話,害怕被對方套出些不該說的。
“她也是從益州來的?”
“你的同伙……?”蕭琰猶豫了一會,自顧自的否定了這個推斷:“她要是跟你在一起,你不會林慕白被抓住?!?p> “她叫什么?”
符禧沒有應(yīng)聲,低著頭視線隨著蕭琰袖邊的避毒珠晃動,終于反應(yīng)過來,這是義莊里被迷暈的人。
明明是沈靜姝下的手,為什么被抓的是她。
蕭琰沒心思跟她耗,主動開口:“把她的消息告訴我,我可以放你走?!?p> 這實在是一個誘人的交換。
符禧赫然抬頭,短暫的猶豫了一下:“你遇到的人是我?guī)熃恪!?p> 蕭琰眼角微挑,繼續(xù)問:“她叫什么?”
…
沈靜姝第二次提醒魏昭無果后,沈家的下人終于姍姍來遲,幾個連拉帶拽把魏昭請走。
輕紅捂著胸口,慶幸道:“就知道這個登徒子不老實,還好我留了個心眼。”
“輕紅,魏公子是恩人,不要這么說?!鄙蜢o姝對方聲音又輕又柔,沒半點說服力。
“是?!陛p紅嘴上應(yīng)承著,心里對魏昭更不滿意了。
紈绔公子都是不可靠的,胸?zé)o點墨也就罷了,竟還使出這樣下作的手段。
要不是寧管家和寧竹里應(yīng)外合,小姐怎么會突然出來,魏昭怎么會剛巧走到這里,幸好她一直留心,察覺不對就匆匆趕過來了。
這個兩個吃里扒外家伙!
心里正罵著,一抬眼就看到寧竹提著籃子過來。
輕紅當(dāng)即上前,厲聲質(zhì)問:“你把小姐一個人留在亭子里,自己倒是跑去躲清閑?”
寧竹原本還覺得心虛,被這劈頭蓋臉的呵斥一頓,心里老大不痛快。
沈靜姝拉住輕紅,聲音依舊輕輕柔柔,“是讓她去把拿籃子摘花的?!?p> 見她還為寧竹解釋,輕紅心里更生氣了。
沈靜姝三兩句將輕紅帶她來的事說清楚,輕聲道:“我在屋子里悶好幾天,寧竹是想讓我出來透透氣,沒想到會遇到魏公子,不能怪她?!?p> “對不起……小姐?!睂幹翊瓜骂^,不讓旁人看到眼中的淚光。
這是她第二次同沈靜姝道歉。
輕紅認(rèn)定她在裝可憐,小姐最是心慈,這一招很有效果,她以前也用過不少次。
如果這個時候,她再針對寧竹,只會讓小姐覺得對方可憐。
輕紅只得轉(zhuǎn)怒為笑,“原來是我誤會了?!?p> 說著,她側(cè)過身,在沈靜姝看不到的地方狠狠剜了寧竹一眼,陰陽怪氣道:“我就知道,寧竹姐姐肯定‘不會’做這種吃里扒外,背主求榮,喪盡天良的事?!?p> 寧竹臉色難看的厲害。
沈靜姝抓住話里的關(guān)鍵詞,吃里扒外、背主求榮、喪盡天良,輕紅記不住詩詞歌賦,罵人的倒是學(xué)的很快。
她偏頭給輕紅遞了一個安撫的眼神,猶豫片刻,道:“以后我少出來就好了?!?p> 輕紅急忙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p> 她看不慣寧竹,沒道理最后讓小姐妥協(xié)。
“我累了,回去吧?!鄙蜢o姝道。
輕紅守在沈靜姝身邊,護(hù)寶貝一樣,不讓旁人靠近。
寧竹不想留下看臉色。
等人一走,輕紅立刻關(guān)上門窗,湊到沈靜姝身邊,壓低聲音道:“小姐,有些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p> 她故作糾結(jié),為難的看向沈靜姝。
沈靜姝問:“怎么了?”
“”我今天看到寧管家收了魏公子好大一錠金子,之后就聽說魏公子走錯路,意外進(jìn)了后院,又正巧寧竹拉著你去賞花?!?p> 沈靜姝散發(fā)坐在塌上,緩緩抬頭看她,頗為意外:“你懷疑今天的事和寧管家有關(guān)系?”
輕紅重重點頭。
“寧管家深得父親信任,”沈靜姝眉心微蹙,很是不解,“他若是缺錢為何不向父親開口?”
“自然是魏家的銀子更好賺,又不用還?!?p> “寧管家和寧竹都是節(jié)儉之人,怎么會做這樣的事?!鄙蜢o姝輕輕搖頭,還是不愿相信。
“還不是為了兒子,”輕紅憤憤不平,“小姐賞寧竹的青玉耳墜、首飾都被寧管家當(dāng)了,換成銀子用在兒子身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