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不用去學(xué)宮
蕭娩自顧自的說了好一會,怨氣漸漸消散,理智重新回歸,意識到自己說的多了些。
她暼了眼敬小慎微的沈靜姝,稍稍心安,這樣軟弱的性子,定然不會胡說八道。
蕭娩收回視線,吩咐道:“你退下吧?!?p> 沈靜姝頷首:“是。”
朝露閣。
沈靜姝屏退眾人,第九遍畫地圖,回想起簡略潦草的線條,眉頭皺的越發(fā)緊,忍不住嘆息。
算了,總好過沒地圖。
一直到入夜,她才勉強畫出滿意的版本,記憶在一遍遍的繪制中清晰,不用圖紙也能記清其中細節(jié)。
天色已經(jīng)完全暗下去,如一方濃黑的潑墨。
寧竹輕叩門扉,關(guān)切道:“小姐,天色已晚不如明日再學(xué)。”
沒有沈靜姝的允準(zhǔn),她們不會隨意進出。
“進來吧,”沈靜姝一貫好說話,燭火印出窗邊的輪廓,她仍舊端坐在桌前。
寧竹先進來,嗅到一股濃郁的紙張焦氣。
火爐中的紙張已然燒干凈了。
沈靜姝桌前卻還有不少抄錄,全是書中細節(jié),有不少著重圈出來的地方。
伴讀不過是個幌子,不必認真對待。
明懿公主一向不求上進,她們也只是陪玩解悶,甚至不一定會被想起。
沈靜姝卻仍舊不肯敷衍,甚至苦學(xué)到日暮,處處謹(jǐn)慎小心,生怕有一絲不妥。
這也是入宮時,沈撫憂心的原因。
若公主高興自然皆大歡喜,是府上的殊榮??扇羰枪饔邪朦c不滿,依照圣上的寵愛,要沈家覆滅也不是難事。
沈靜姝在寧竹憂心忡忡的目光下合上書頁,從桌案前起身,很給面子地說:“也罷,明日再看。”
正說著,輕紅提著食盒,里面的飯菜她已經(jīng)熱過三次了。
順利套出太子府地圖,沈靜姝心情極好,當(dāng)晚做了個將符禧救出來的好夢。
卯時一刻。
沈靜姝被正梳洗,忽聽得外間一陣動靜。
輕紅正為她挽發(fā),寧竹將烤熱的外袍搭在屏風(fēng)上,忙道:“我去看看?!?p> 見沈靜姝點頭,快步走到院中,見宮人屈膝行禮,立刻回禮,問道:“外頭怎么了?”
“明懿公主今日要去學(xué)宮,小姐也要一同前去,轎攆已經(jīng)到了?!?p> “什么?”不是說明懿公主不去書院嗎。
宮人看出她的錯愕,也不是說這沈小姐運氣好,還是不好,明懿公主半年都不去一次書院,更別說學(xué)宮里了。
偏偏今天林小將軍要來……
寧竹忍住無意義的詢問,向?qū)m人請教:“那我們需要準(zhǔn)備些什么?”
宮人將可能需要的東西說了一遍,再次提醒:“公主已經(jīng)出發(fā)了,小姐切不可耽擱,以免誤了時辰。”
“多謝姐姐提醒?!闭f完,寧竹急忙進屋,告知此事。
沈靜姝匆忙趕去學(xué)宮,幾乎是踩著點到的。
明懿公主素來傲慢,又得深得圣心,夫子縱然對她心里不滿,也不好多說什么。
而沈靜姝卻沒什么讓人忌憚的資本。
于是乎她就成了夫子的重點關(guān)照對象。
沈靜姝學(xué)的用心,卻也不過一夜努力,輕易被尋到錯處,勒令她到門外罰站。
小姑娘臉皮薄,被公然訓(xùn)斥,當(dāng)即紅了臉,眼泛淚光倔強的不肯哭出來。
如初見一般無辜可憐,蕭娩卻再沒了當(dāng)初的厭煩,心底生出一絲愧疚。
其他貴女見她無辜被牽連,更是憤懣不平。
她們都是世家貴族嬌養(yǎng)出來的女子,受過最大的苦,不過是晨起溫書,見了不平之事,難免心中不滿。
原本因為流言對沈靜姝有偏見的貴女,甚至在心中自責(zé)。
她容貌雖美,卻無家世、才學(xué)、性情更是軟弱,若是無人庇護,不知要受多少苦楚。
沈靜姝什么都沒做,卻讓眾貴女輕易轉(zhuǎn)變了態(tài)度。
她落寞的站在廊下,依舊認真的聽夫子授課,一手拿書一手執(zhí)筆,不太方便的抄錄筆記。
學(xué)宮不許伺候的宮人入內(nèi),一切都要自己動手。
窗外一片純白飛旋而下,悄無聲息的落在石板上,變成一滴晶瑩的水珠,竟是下雪了。
這是盛京的初雪。
細雪落地的瞬間便融化了,濕冷的水汽彌漫,屋內(nèi)又添了兩個火爐。
沈靜姝抄書的手微微顫抖。
她身影纖弱,卻仍舊站的筆直,一身單薄的秋裝,甚至連個披風(fēng)也沒有。
一眾貴女皆是于心不忍,蕭娩更是眉頭緊皺,這些夫子管不了她,當(dāng)然她說的話這些夫子也是不聽的。
這個時候替沈靜姝說情,搞不好會適得其反。
終于,右側(cè)上席的貴女,實在看不下去了。
謝文君起身行禮,道:“夫子,沈小姐大病初愈,外面濕冷寒重,不如讓她先行入內(nèi)?”
與傲慢懶散的蕭娩不同,謝文君好學(xué)知禮,家學(xué)淵博,父親又是東閣大學(xué)士,眾夫子對她印象極好。
“進來了?!?p> 夫子讓沈靜姝出去,不過是給蕭娩難堪,達到目的也不執(zhí)著罰她。
“多謝夫子寬宏。”沈靜姝眉目柔和,帶著驚喜的笑容,沒有絲毫怨懟之色。
她行至謝文君身側(cè)時,柔柔道謝:“多謝小姐?!?p> 謝文君只覺身側(cè)飄過一陣又清又冷的風(fēng),余光瞥見她的單薄背影,竟想把身上披風(fēng)卸下給她。
腦海閃過這樣的想法,她不自覺摩挲披風(fēng)的綢帶。
謝文君收回目光,心想:大抵是她太可憐,太需要人照顧,所以讓人不自覺想保護她。
課業(yè)結(jié)束。
蕭娩在鐘聲響起的瞬間站起身,拉住沈靜姝的手腕,就要往外跑。
經(jīng)過謝文君身側(cè)時,沈靜姝另一只手,被人拉住了。
蕭娩腳步一頓,率先開口:“你干嘛?”
蕭娩和謝文君一向不對付,前者讓是眾夫子頭疼的霸王,后者是眾夫子時??滟澋牟排?p> 謝文君卸下披風(fēng),給沈靜姝披上系好,抬眸對上那雙清澈眸子,目光殷切又崇拜,看的人不好意思。
沈靜姝忽然反應(yīng)過來,急忙開口:“小姐為我求情,已是大恩,我怎么能要小姐衣服?!?p> 謝文君摸了摸鼻子,若無其事地說:“舉手之勞而已,我備了兩套衣服,沒關(guān)系的?!?p> 沈靜姝動了動唇,被蕭娩打斷:“你穿!一件衣服而已,本公主明天還你十件?!?p> “我們走?!?p> 說完,蕭娩強行拽著沈靜姝,還不忘回頭瞪了謝文君一眼,不許她靠近沈靜姝,像守護心愛玩具的幼童。
牛油果甘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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