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又近了一步
這深宮內(nèi)院之中,最為禁忌的那些神鬼之說。
蕭策云怒發(fā)沖冠地大吼一聲:“簡直就是一派胡言亂語,滿口盡是些污言穢語!”
魏言巧此時情緒已然失控,聲嘶力竭地喊道:“皇上,請您一定要相信奴婢啊!這一切真的都是奴婢的過錯呀!是佛祖發(fā)怒了,正在對奴婢降下懲罰呢!都怪奴婢失去了往日的虔誠之心,對待祭祀之事敷衍塞責(zé),所以才會給皇后娘娘招致如此大禍??!”
魏言巧的這一番話傳入蕭策云耳中,更讓他怒火中燒,他怒目圓睜,大聲呵斥道:“大膽!竟敢在此信口雌黃、妖言惑眾!來人!給朕狠狠地掌嘴三十!”
立刻便有兩名太監(jiān)上前去。其中一人牢牢地控制住魏言巧的頭,另一人則手持厚重的木板,毫不留情地朝著魏言巧的嘴巴猛扇。
只聽“啪啪啪”脆響聲接連響起,魏言巧的嘴唇瞬間變得紅腫不堪,破皮流血,慘不忍睹。那殷紅的鮮血順著嘴角流淌而下,滴落在地上,形成一朵朵觸目驚心的血花。
周圍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之中,唯有魏言巧被鞭笞時發(fā)出的聲響回蕩在空中。每一板子落下,都伴隨著皮肉撕裂的聲音以及魏言巧痛苦的悶哼聲。
魏言巧緊緊握著拳頭,咬緊牙關(guān)默默承受著這一切,劇烈的疼痛使得她的淚水如決堤般洶涌而出,混合著嘴角溢出的鮮血四處飛濺。
盡管身體已經(jīng)到了極限,但她依然死死地忍耐著,不斷在心底告訴自己:一定要挺??!一定要撐過去……
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一秒對于魏言巧來說都是一種煎熬。終于,漫長而又殘酷的三十大板結(jié)束了。
此時的魏言巧早已面目全非,那張原本秀麗動人的臉龐如今腫脹得如同一個大豬頭,血肉模糊不堪入目。
蕭策云滿臉厭惡道:“拖出去!”
兩名太監(jiān)抓住魏言巧的胳膊,毫不留情地拖拽而去。
汪千洋眼睜睜地看著魏言巧那原本嬌美的身軀此刻已變得血肉模糊,心中不由得一緊,下意識地想要沖上前去,然而腦海中卻突然回響起魏言巧臨行之前對他所說的話語:“等我回來之時,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你都必須裝作冷漠無情的樣子。”
盡管他實在想不通魏言巧為何要執(zhí)意跑到皇后和皇上面前去自討苦吃,但既然她已經(jīng)如此決定,想必其中定有深意。
那兩名太監(jiān)隨手像丟棄垃圾一樣將魏言巧重重地扔在了冰冷刺骨的地面上,然后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
汪千洋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將魏言巧拖到床上,當(dāng)他看清魏言巧那張傷痕累累的臉龐時,不禁輕輕嘆息一聲。
魏言巧強撐著沉重的眼皮,那雙眼眸仿佛被千斤重擔(dān)壓著一般,但她仍舊倔強地不肯閉合。哪怕困倦如潮水般一波波襲來,疼痛猶如千萬只螞蟻啃噬著她的身軀,她都咬牙堅持著,不敢有絲毫松懈。她生怕一旦合上雙眼,便會永遠沉睡不醒。
椒房殿偏院失火,并未波及到唐玉容所居住的主殿。待火勢得到控制并逐漸熄滅后,唐玉容與蕭策云才回到寢殿。
踏入殿門的瞬間,蕭策云一眼便瞧見了散落在地面上的那一摞厚厚的經(jīng)書。他眉頭微皺,疑惑地開口問道:“這些是什么東西?”
唐玉容心頭一緊,但她面色平靜如水地道:“這些都是魏言巧抄寫的經(jīng)書。”
“這么多?”蕭策云大為驚訝,目光落在那堆經(jīng)書上,“撿起來讓朕瞧瞧?!?p> 唐玉容示意身旁的青曼上前,青曼小心翼翼地將散落一地的經(jīng)書逐一撿起,并恭敬地呈遞給蕭策云。
蕭策云面色沉靜地拿起那堆疊如山的抄寫經(jīng)書,逐頁翻閱起來。這些與之前魏言巧認真抄寫的經(jīng)書相比,簡直有著天壤之別。
他眉頭緊皺,目光凌厲地沉聲問道:“這當(dāng)真是魏言巧所抄?”
唐玉容則面露憂色,輕聲回答道:“臣妾也對此深感詫異,以魏言巧一人之力,怎可能抄寫出如此大量的經(jīng)書來?!?p> 唐玉容看似不經(jīng)意間便將給魏言巧增加抄寫數(shù)量之事輕輕帶過,同時又不著痕跡地將眾人的注意力引向了魏言巧,暗示著魏言巧必定是找他人代筆幫忙才完成了任務(wù)。
蕭策云一言不發(fā),盯著手中的經(jīng)書,陷入了沉思。自他撤掉魏言巧的盛貴妃之位后,朝堂上風(fēng)波迭起,諸事不順;而民間更是怪象頻生,災(zāi)禍連連。莫非這一切都與魏言巧有關(guān)?難道她當(dāng)真如傳言所說那般,乃是能夠帶來祥瑞之氣的福星?
蕭策云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之色,咬牙切齒地道:“傳朕旨意,讓魏言巧繼續(xù)抄!除非她身死魂消,否則就得一直給朕抄下去,直至抄到死!”
蕭策云面色陰沉地說完之后,猛地將手中的經(jīng)書狠狠地砸在了桌上,然后頭也不回地轉(zhuǎn)身離去。
他心中充滿了憤怒與不屑,魏言巧不過胡言亂語罷了,如今所發(fā)生的這一切定然只是巧合而已,絕對不可能是什么失了福星庇佑所致。此事定有蹊蹺,他一定要好好調(diào)查一番,一定要揪出幕后黑手,查明真相。
唐玉容趕忙起身向蕭策云行禮,“臣妾恭送皇上?!?p> 待蕭策云走遠后,她緩緩站直身子,臉上露出一絲狠厲,轉(zhuǎn)頭對身旁的侍女命令道:“你快去看看那魏言巧死了沒有,如果還活著,就讓她繼續(xù)抄經(jīng),一刻都不許停歇!”
如今皇上已經(jīng)表明了態(tài)度,她自然無需再有任何顧慮,只盼著魏言巧能夠盡快死去。
“娘娘……”青曼的侍女面露難色,欲言又止。
唐玉容冷聲道:“你想說什么?”
青曼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唐玉容,鼓起勇氣說道:“娘娘,奴婢覺得,要不就讓魏言巧好生虔誠地抄寫經(jīng)文吧,不要再給她增加那些根本無法完成的數(shù)量了。畢竟這魏言巧剛剛來椒房殿,宮中就突然起了大火,有些事情咱們還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萬一真的因此觸怒了神靈,惹來什么災(zāi)禍可如何是好?”
唐玉容輕輕地撫摸著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再過三個月左右,她便要臨盆誕下了,此時確實不宜沾染血腥之事,“那便依你之意,就讓她虔誠抄寫吧?!?p> 青曼嘴角不易察覺地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似有若無的笑容。她恭敬地回應(yīng)道:“是,娘娘,奴婢這就前去傳話?!?p> 青曼卻不動聲色地悄悄帶上了一些金瘡藥。
不多時,青曼來到關(guān)押魏言巧之處,面色平靜地對魏言巧說道:“皇后娘娘說了,命你繼續(xù)抄寫經(jīng)書,但這次要求你必須懷著虔誠之心認真書寫,無需急于求成、盲目追求數(shù)量了?!?p> 青曼望著眼前傷痕累累、面容憔悴的魏言巧,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強烈的愧疚之情。若不是魏言巧挺身而出,成功地吸引了皇上和皇后的注意力,恐怕這起失火事件將會被徹查到底。
青曼暗自嘆息一聲,拿起藥膏,小心翼翼地涂抹在魏言巧身上那些觸目驚心的傷口上。
上完藥之后,青曼將那瓶珍貴的藥膏輕輕放在床邊的桌子上,然后默默地轉(zhuǎn)身離去。房間里頓時陷入一片寂靜,只剩下魏言巧獨自一人躺在床榻之上。
原本緊閉雙眼的魏言巧緩緩睜開了眼睛,此刻,她的眼神變得愈發(fā)堅定而狠毒,雙手死死地握成拳頭,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之中,卻渾然不覺疼痛。
距離她的計劃又近了一步……她再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