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她也盼著你好
說到激動處，她不禁前胸起伏。
老人眸子平靜瞧她，淡聲開口:“過剛易折?！?p> 短短四字，輕易斷了郁子衿的思緒，將她拉回現(xiàn)實。
是了，如今是在侯府。
言多必失的道理，她一早便知曉，也嘗了苦果。
“子衿知錯，任祖母責(zé)罰?！?p> 明白說再多也是徒勞，郁子衿不再多言，干脆認錯。
低頭之際，卻聽得輕笑聲響起，話語聲緊隨其后，“在保全自身的提前下對心懷不軌之人小施懲戒有何錯處？子衿丫頭，你做的很好?！?p> 郁子衿驚詫不已，下意識抬眸。
老夫人自軟榻起身，上前將人扶起，“你是個聰慧的，往后更要堅定走自己的路，莫要被任何人帶偏了去。”
一旁，段嬤嬤笑著解釋:“老夫人是念著大小姐您的，也是她提出將您接回府中。自您入府那日，老夫人便多有關(guān)注，常念叨著您，只是不曾表現(xiàn)出來?！?p> 聞言，郁子衿的確詫異的很。
老夫人見她這般，輕嘆一聲，緩緩道:“你被送到槐縣去，你母親整日以淚掩面，直到次年靜姝丫頭入府，她才好轉(zhuǎn)些。她將對你的愛意盡數(shù)傾注在靜姝丫頭身上，養(yǎng)了這么多年，感情自然深厚些?！?p> “你才回府，她許是多年未見有些陌生，恍然不知如何同你相處，才會好心辦了壞事，成了這般模樣。”
“你母親也不容易，莫要怪她?！?p> “往后有的是日子相處，你是她的親生女兒，她總會轉(zhuǎn)過彎的?！?p> “丫頭啊，她也盼著你好。”
聽得老夫人一番話，郁子衿不知該作何反應(yīng)。
若說不怨，未免虛偽。
親眼看著母親對旁人體貼入微，于她卻做些表面功夫。便是尋摸親事，也只是得過且過，隨意挑了個私養(yǎng)外室、狂妄自大的人，只因是舊識之子……
若換成郁靜姝，這般之人，她怕是萬萬瞧不上眼的，須得仔細考量，尋個正兒八經(jīng)的如意郎君。
諸事種種，皆烙進心間。
郁子衿不得不承認，她心里對宋氏的確是有些埋怨的，卻不能宣之于眾。
這般被道明，慌亂之余竟覺解氣。
見她如此神色，老夫人便知自己說的半分不差，嘆一口氣，又言:“入府后，諸事的確委屈了你。眼下你若有什么想要的，便同我說，就當(dāng)是你日日早起問安，喚我一聲祖母的補償?！?p> 郁子衿站在原地陷入沉思。
她既回了侯府，在屠村之事查明真相前，免不了要于侯府待上許久。往后她想做之事越多，要出門的次數(shù)便會增多，久而久之，便容易引起府中人注意。只要她還得借‘郁大小姐’的勢，若有人過問便不能隨意翻臉，屆時難免會處處受限。
她需要一個隨意出入侯府，無人過問的權(quán)力。
托詞么……
郁子衿沉思片刻，悠地抬眸，一字一句道:“不瞞祖母，子衿想開鋪子做生意。獨屬于自己的鋪子，往后也算有個保障。”
老夫人并未著急回話，神色詫異打量起眼前人。
竟不是直接張口要些房產(chǎn)田地，而是‘獨屬于自己的鋪子’，這是要同侯府的生意劃清界限？
稍一思索，也知她為何會這般說。
神色沉凝片刻，老夫人點頭應(yīng)聲道:“可以。不過你得先去侯府名下的鋪子歷練一段時間，待學(xué)了本事在身，祖母便允了你做生意的事，本錢亦由我出，盈利獨劃你名下，如何？”
“謝祖母！”
郁子衿喜形于色道謝，又言:“若往后開了鋪子，免不得要隨時出府，還望祖母能允我一塊隨時出府的‘令牌’?！?p> “你倒是會順桿爬！”
老夫人嗔怪瞪她一眼，笑著應(yīng)下，又說起另外一事，“將軍府的封賞快下來了，聽聞莫家那丫頭與你還算投緣，設(shè)宴想必會下請?zhí)o你。如今身體見好，規(guī)矩還是要繼續(xù)學(xué)的，別只顧著鋪子的事將其落下?！?p> “子衿記下了?！?p> 郁子衿笑著應(yīng)聲，見老人眉間似有疲色，說幾句話便告退出了院子。
次日起，她便是日日早起，除了學(xué)規(guī)矩就常去侯府名下的鋪子里頭幫忙，跟在掌柜后頭學(xué)經(jīng)營之道。
轉(zhuǎn)眼一月過去，很快到了將軍府設(shè)宴的日子。
郁子衿早起梳洗，又吩咐花朝二人檢查一番賀禮，一切準備妥當(dāng)后，主仆三人才出了屋子。
乘馬車時，聽得有人喚她，“子衿?！?p> 聞聲回過頭，就見宋氏同郁靜姝攙著款款而來，打扮得宜帶著笑，該同樣是去將軍府赴宴。
郁子衿愣了一會，才發(fā)覺自己近一月忙著學(xué)規(guī)矩、去鋪子，雖同在府中，卻是許久不曾見過兩人了。
“母親?！?p> 將思緒拋之腦后，她屈身見禮。
宋氏漸漸走近，笑著道:“如今規(guī)矩學(xué)的比先前好多了。”
“母親說的是。”郁靜姝笑著附和，轉(zhuǎn)而望向郁子衿，柔柔道，“聽聞祖母允姐姐去鋪子里幫忙，學(xué)些經(jīng)商之道？”
經(jīng)她這么一提醒，宋氏也想起來此事，不免皺了眉頭，“商人下賤，你身為侯府千金，高門貴女，如何能去學(xué)這些不入流的手段。若實在想開鋪子，聘個掌柜代為打理就好，何故親自拋頭露面？”
“若被旁人提起，免不得道你一身銅臭味，便是你妹妹連同整個侯府也要被評頭論足?！?p> “子衿，你聽話些，往后莫要再去了?！?p> 宋氏滿臉不贊同，想多勸她幾句不要再去，又不知從何說起。
最主要一點，此事是老夫人允了的。
她也不能輕易越過長輩，不敬婆母的名頭傳出去同樣不好聽。
“姐姐，你就聽娘的吧?！庇綮o姝隨聲附和，面上一片真情實意，“若是手頭緊，我手上還攢了些積蓄，姐姐說一聲，盡管拿去用就是?！?p> “子衿，你當(dāng)真是缺銀錢？”宋氏聞言愣住，不可置信道，“你的月例銀子竟用的這般快么？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能用在何處去？”
郁子衿依舊不搭話，面色平靜。
宋氏著急，有些口不擇言，“你可還將我這個母親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