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張洋的感染,李玉也開始講起了她的過往。她從小就是家里的乖乖女,初中畢業(yè)后沒有考上高中,就去讀了個中專。畢業(yè)后父母托關(guān)系,把她介紹到一個朋友的公司做文員。她一干就是好幾年,后來覺得實在是太無聊,就來這里工作了。
“咱們這個餐廳不大,但氛圍還是挺不錯的。”李玉說。
雖然他們平時也對金燦燦挺好的,但今天晚上的表現(xiàn)讓她一度懷疑自己的計劃是不是被他們知道了。金燦燦覺得那既然這樣,那不如順?biāo)浦郏崆敖o他們告?zhèn)€別。
金燦燦給自己的杯子里倒?jié)M了酒,張洋和李玉不解地看著她。
“既然今天這么高興,那我就破戒一次。謝謝你們對我的關(guān)照和幫助,這杯酒我敬你們。”
金燦燦站起來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其他兩人愣了一下,隨即也喝光了杯中的酒。幾杯酒下肚,金燦燦有些暈乎乎的,她突然后悔起來,畢竟還有正事要干。等吃飽喝足后,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
金燦燦簡單洗漱完畢后就躺在床上,她一直沒合眼。她想等李玉熟睡之后自己就偷偷地溜走,然后再去附近公園的凳子上坐到天亮。本來她也不打算這么折騰,但她害怕被其他人發(fā)現(xiàn)之后會不讓她走,到時候要賠錢不說,還丟臉。
金燦燦通過窗戶透進來的一絲光亮,一直暗中觀察著李玉的動靜……
刺耳的鬧鈴聲響了起來,金燦燦猛的一下坐了起來。她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自己還在宿舍的床上。
“怎么啦?你做噩夢了嗎?”李玉問。
金燦燦精神恍惚地搖了搖頭,她千算萬算,沒想到自己竟然會睡著了。現(xiàn)在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她也是沒辦法溜了。她只能起床洗漱,硬著頭皮去上班,等以后有機會再開溜。
正因為有了這種想法,金燦燦也不再像以前那樣努力地去學(xué)習(xí)餐廳的知識了。遇到搞不定的客人,她就去找其他人解決。沒想到幾天下來,竟然一路順風(fēng)順?biāo)?,沒出什么幺蛾子。
金燦燦去買了一雙布鞋,中午下班她就回宿舍睡覺。不知道的是不是她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這種工作強度,她的腳也不像剛開始的時候那樣痛了,腳后跟的傷口也逐漸結(jié)痂了。
她突然覺得在這里接著待下去也不是不行,于是她漸漸地打消了離開的念頭。
餐廳里突然一下子來了好多客人,金燦燦現(xiàn)在已摸清楚規(guī)律了。她知道一到飯點,人基本上都是一窩蜂地涌進餐廳。她一邊點菜上菜,一邊端茶倒水,還要收拾桌子,她不停地在餐廳和廚房之間來回奔波,忙的是滿頭大汗。
“服務(wù)員,我們點的菜怎么還沒上?”一個客人一邊招手,一邊喊道。
“先稍等一下,我?guī)湍愦咭幌隆!?p> 金燦燦說完就往廚房跑去,由于跑得太快,廚房地板又比較潮濕,她差點滑倒。
“師傅,五號桌點的菜還有多久。”
金燦燦的聲音完全被廚房里大火咆哮和炒菜顛鍋的聲音掩蓋住了。她清了清嗓子,提高了音量,又說了一遍。
“快了!”炒菜師傅頭也沒回地大喊道。
金燦燦也沒敢多問,就把情況如實跟客人講了,客人雖然有些不悅,但也沒說什么。她以為沒事了,就去忙其他的了,也把這件事情暫時拋到了腦后。
“服務(wù)員,我們的菜到底還有多久才能上?”
客人拉住了金燦燦的衣角,這時金燦燦才看到,桌子上依然是空空如也,她一路小跑到了廚房。
“五號桌的菜到底還有多久能好?現(xiàn)在客人發(fā)火了!”金燦燦大聲喊道
“別催了,你沒看到我很忙嗎?現(xiàn)在在炒了?!?p> 金燦燦聽到這話有些生氣,旁邊切菜的師傅見氣氛有點不對,就走過來,耐心地跟金燦燦解釋了一下。沒辦法,她只好出去跟客人如實相告。
“我們等了這么久都沒有做好,比我們后來的人菜都上了。我們要趕車,耽誤了你們負責(zé)嗎?”
“算了,不吃了,我們走吧。”
客人起身就要往門口走,金燦燦突然反應(yīng)過來兩人還沒付錢,菜還在鍋里炒著,就這么走了,她豈不是又要賠錢?她趕緊搶先一步?jīng)_到門口。
“曾哥,他們要跑單?!?p> 曾哥立馬從收銀臺走出來堵在了門口。他長得人高馬大,站在那里就像一堵墻。這時菜已經(jīng)端到了桌子上。
“麻煩兩位先結(jié)下帳?!?p> “我都沒吃,結(jié)什么賬?”
“可是你點菜了,而且現(xiàn)在已經(jīng)做好了,你不結(jié)賬我這個菜賣給誰吃?”
“菜是我點的沒錯,但你們半天都不上,我現(xiàn)在要去趕車,哪有時間吃?”
“你趕緊讓開,我現(xiàn)在去趕車,要是錯過了你負責(zé)嗎?”
“那你可以打包帶走?!痹缯f。
兩位客人死活不肯,就這么跟曾哥在門口對峙著??腿思钡媒诡^爛額,對著曾哥破口大罵。曾哥也來氣了,便罵了回去。
雙方言辭激烈,罵著罵著就開始動手了。張洋看到這情況越來越緊張,趕緊跑到廚房去把廚師叫出來,幾個人一起才把他們拉開。
曾哥拿起電話就準備報警,客人覺得要是警察來了,自己也不占理,而且也確實快來不及趕車了,就只好付錢把飯菜打包帶走了。
金燦燦以為曾哥會發(fā)火,畢竟這桌菜是她點的,沒想到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坐回了收銀臺。幾個人都以為沒事了都各忙各的去了。
見客人走的差不多了,金燦燦正要去里面小房間吃飯,曾哥突然叫住了她。
“剛才是什么情況?”
金燦燦如實的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曾哥二話沒說就去了廚房。
“老楊,剛才五號桌的菜怎么這么慢?”
“我看見單子立馬就炒了?!?p> 老楊一邊說一邊斜眼看向金燦燦,曾哥馬上心領(lǐng)神會。
“我早就把單子給他了,他半天沒炒,后來客人問了,我還催了他兩次?!苯馉N燦說。
“是不是外面太忙了,你忘記及時把單子給我了?!崩蠗钣终f。
金燦燦沒想到老楊竟然把鍋甩給她,她氣得雙手發(fā)抖,卻又百口莫辯。這時小張和另一個學(xué)徒正準備下班,她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連忙過去攔住了他們。
“曾哥,剛才我去催菜的時候他們也在場,你可以問問他們。”
小張是個三十幾歲的男人,他來這里也沒有多久。學(xué)徒是老楊的親戚,是個二十出頭的小伙子,來這里大半年了還沒有出師,只能做一些簡單的菜。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倆身上。
“我剛才看到她來……”
學(xué)徒話還沒說完,就用余光瞥到了老楊正瞪著他。雖然他平時學(xué)手藝很慢,但察言觀色的能力還是很強的,他立馬改了口。
“我剛才看到她來送單子的時候,楊師傅立馬就開始炒了?!?p> “你說是不是?”
學(xué)徒又拽了一下旁邊小張的衣角,小張猶豫了片刻。
“是的?!?p> 金燦燦震驚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剛才她以為小張是個好人,現(xiàn)在他竟然幫著其他人來冤枉她。
“現(xiàn)在事情已經(jīng)弄清楚了,我看你是個小姑娘,我就不跟你計較了,你以后做事注意點?!?p> 老楊說完就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廚房的另外兩個人也跟了上去。金燦燦氣的想破口大罵,但礙于還有其他人在場,她只能強忍著。
“下次你注意點,這件事情我心里有數(shù)?!痹缯f。
金燦燦望著曾哥遠去的背影,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快吃飯吧,都快涼了。”李玉說。
“你下次得防著廚房那些人,他們都是些無賴,出了事情就知道推卸責(zé)任。之前發(fā)生過好幾次了,只要是他們的問題,他們就會跟你扯皮?!睆堁笳f。
金燦燦都快被氣飽了,隨便扒拉了幾口飯就回宿舍了。她直挺挺地躺在床上,離開這里的念頭又重新在她心里生根發(fā)芽。她大概估算了一下,在這里上班快十天了,扣除賠款,這些天的工資還有結(jié)余。如果就這么走了,工資肯定拿不到了,那豈不是白干?
她想想也不劃算,而且之前找好的那家餐廳,她一直沒去,肯定也不會再要她了。就算要走,還得先找到落腳的地方才行。
終于熬到了下班,可能是這幾天上班太累的緣故,金燦燦的腿又開始疼了。好在就要休假了,面試的時候說一周休一天,她來這里都快十天了,還從來沒有休過假。
一覺醒來,李玉已經(jīng)起床去上班了。金燦燦拿起手機看了一下時間還不到九點鐘,于是她又閉上眼睛接著睡,她想把平時欠的覺全部補回來,誰知道越睡越精神。
她很是無奈,平時沒時間睡覺的時候睡不醒,現(xiàn)在有時間睡覺了,偏偏就睡不著,她只好起來洗漱,然后就去了樓下。
馬路兩邊的植物已經(jīng)長出了綠葉,枝頭的花骨朵含苞待放,金燦燦覺得這一番景象很是賞心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