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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易宮華

第100章 鷹尋

木易宮華 宓瑀 3883 2025-01-28 20:40:00

  這次劉黑闥有備而來外有突厥援手元吉這一戰(zhàn)并沒有想象的順利。他帶軍快馬輕騎先一步趕去了軍營,半路上便見到了棄城而走的廢物堂兄廬江王李瑗。

  前腳落地便收到了唐軍大敗李道玄陣亡的消息,不過數(shù)日劉黑闥一路過關(guān)斬將收復(fù)了原有的土地定都洺州。不得不承認(rèn)李元吉對陣劉黑闥這樣的對手多少還是年輕稚嫩了些。

  她的心里總是七上八下的不得安寧,怕元吉在陣前丟了性命。她知道元吉不會再像當(dāng)初棄了并州那樣逃離,怕他一但倔起來意氣用事去和劉黑闥硬碰硬介時中了敵人詭計。

  婉鈺當(dāng)日去了東宮求見太子,請求他支援,代替李元吉掛帥。盡管李淵已經(jīng)打定了主意讓李世民出征,但此時此刻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們二人再見面了,不然以元吉的火爆脾氣敵人沒打退自己人先來個兩敗俱傷,若是如此她便成了大唐的罪人。

  太子明面上沒有應(yīng)下她,但她確信他不會拒絕,因這世上沒人比他更怕李世民再建軍功。加之他身邊有個已經(jīng)被自己說動的魏征,她便更加踏實。

  太子協(xié)助李淵理政多年所得上是極為不錯的儲君,太子主內(nèi),秦王主外兄弟同心平定天下是李淵的初衷,可他沒有料到平分秋色這種事情一旦放在皇家便必然是場浩劫。

  李世民一黨也是常用軍功說事壓太子一頭,以表彰他們秦王的能力與不凡。但實話實說若是一開始就是李建成領(lǐng)兵,以他的能力也未必打不贏這幾場仗。此番他討伐劉黑闥的另一個動機便是讓世人看到他的將才。一切比她預(yù)計得還要順利,前方頻頻發(fā)來捷報。

  太液池上的冰雪漸漸消融,柳樹抽出了新芽,千步廊兩側(cè)的桃花含苞待放,武德殿外的玉蘭已然盛開,花枝越過圍墻幾片白瓷般的花瓣落在黛瓦上各位醒目。華蓁已經(jīng)會發(fā)出了咿呀的聲音,孩子的眉眼張開了些,特別是那雙丹鳳眼長的越發(fā)像元吉。

  她把自己所有的愛都給了這個孩子,看著她可愛的模樣心中會覺得很是奇妙,這是她與李家骨血相融的杰作,也是她的精神寄托,仿佛是在彌補著虧欠寬兒的那段時光。

  她教孩子喊著耶耶,她很聰明學(xué)的有模有樣的,想李元吉聽到應(yīng)該是會開心的吧。前線傳來大捷的那日她剛好在兩儀殿見到了叔父楊恭仁,李淵將伯父召回長安了,擔(dān)任中書令,兼吏部尚書,仍掌管涼州軍務(wù)。

  去年伯父成功平叛,她曾寫信望他能回京任職,畢竟那時李元吉掛帥,而齊王妃的叔父也長時間手掌著涼州兵權(quán)終歸是會令皇帝有所忌憚的。如今回到皇帝眼皮子底下總歸是安心些,伯父依舊遙領(lǐng)涼州,而她在朝中也需要真的信得過之人。

  最近的捷報中有兩事,其一,太子已生擒住了劉黑闥請示皇帝下一步是殺是留。其二,李元吉在之前追擊劉黑闥時下落不明,至今失蹤已有七日有余。李建成派出的人至今沒有打探到他的消息。

  婉鈺當(dāng)日就馬不停蹄的趕往了前線,一路上在驛站換了幾匹馬兒才在第二日日落西山之時遇到了正在洺水岸邊安營扎寨的唐軍。

  太子帶大軍押送著劉黑闥向長安返去,留下了幾千人繼續(xù)尋找齊王。按照與劉黑闥一同被擒的弟弟劉十善所言,從館陶到饒陽這一路李元吉一直追的很緊,在清河郡兩軍有交過手,唐軍死傷了百余人,而他們折損了約上千,而后便再也未與唐軍照過面,不知李元吉是折返還是繼續(xù)追擊了他們。

  女人沿著清河郡一路策馬北上,放出了從齊王府中帶來的三只雄鷹,那鷹是元吉養(yǎng)的,她偶爾去逗弄他們一番,給它們喂喂食。想他們多少是認(rèn)主的,說不定能多一份希望。

  不得不說女人的直覺有的時候真的很準(zhǔn),果然有一只僅半日就折返回了她的身邊,它落在女人帳前的旗桿上嗷嗷的叫了幾嗓子,說著就又拍拍翅膀飛了起了,它飛出幾十米見她沒有跟上便又折返回來補上了幾嗓子似是催促她快一些。

  宇文寶與她一同逐鷹輕騎,他是有些不信跟著這鷹能找到齊王,怕這么一路跟下去會遇到什么危險。她也只能把死馬當(dāng)成活馬醫(yī),只要有一絲的希望她都不會放棄。

  好在這一路平原視野較為遼闊,百米之內(nèi)是否有人際還是一目了然的。不知行至了何處,只見地上有一片血肉模糊和唐軍軍裝碎片,似乎是被什么猛獸撕扯過一般,她繼續(xù)前行卻不斷發(fā)現(xiàn)唐軍殘缺不全的尸體,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最終在湖泊邊一片沼澤地上發(fā)現(xiàn)了一頂半陷泥潭的銀色兜鍪,那制式正是李元吉所用,環(huán)顧四周在不遠(yuǎn)處發(fā)現(xiàn)了一個一身被污泥包裹四仰朝天的人,是他!

  婉鈺下馬腿有些軟栽到了地上,可也顧不得那么多連忙跑上前去探上了元吉的鼻息才長舒了口氣,他的嘴唇蒼白龜裂還掛著些許泥漬,身上的淤泥還未被風(fēng)干,應(yīng)該是被困在沼澤里很久,這才逃出險境沒多一會兒。

  婉鈺命宇文寶將馬上的水袋取來慢慢喂到元吉的嘴里,他在昏迷中有了反應(yīng)下意識的吞咽了幾口。接著幾人合力將他轉(zhuǎn)移到了湖邊,拾了些干草生起一推火,女人沾濕了帕子為了他擦去臉上和身上的污漬,換上了宇文寶的備用衣物。

  女人也是這時才發(fā)現(xiàn)除了大大小小已結(jié)痂的刀傷之外,他左腿上一片青紫看得她些心驚。探了探他的腿骨還好沒傷到骨頭,些許是她的手勁較大,元吉直接痛得清醒了過來。

  當(dāng)元吉睜開眼睛看到女人時眸中略顯驚訝,趕忙側(cè)頭環(huán)顧了下四周視線最終又落回到她的臉上,眼中的顏色也變得越發(fā)復(fù)雜,“你怎么會在這里?”他強撐著身子試圖坐起來。

  女人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在一旁將他扶起順勢緊緊的抱住了他,將下頜搭在了他的肩頭,一連幾日緊繃的情緒和疲勞似乎在這一刻化為了一場決堤的淚河。此刻的李元吉看不見女人的神情,女人便更加不再掩飾了,她只想這樣緊緊的抱著元吉,因為只有婉鈺自己知道在得知他可能出事之時有多么害怕,婉鈺之前從沒有那么害怕元吉就這么離開自己。

  “屬下參見齊王,自從王妃知道您出事后就馬不停蹄的趕來找您,不眠不休趕了幾天的路。幸好王妃想到了用鷹來尋人的法子,這才能成功找到您?!庇钗膶毶锨皢蜗ス虻氐?。

  李元吉感受到肩頭的濕熱,這才抓著女人的雙臂將她強行與自己分開,她還未來及擦拭掉臉上的斑斑淚跡,只能忍著收住眼中即將滾落的晶瑩。

  兩人四目相對,元吉的眼神不再如同以往那般炙熱純粹,開始讓她沒有那么容易看懂了。

  元吉一言不發(fā),女人卻有千言萬語不知道從何開口,最終化為了一句,“不要丟下我!”話一出口淚水再次決堤。

  元吉捧起女人的臉,用拇指揩去她臉上的汪洋,接著將她的頭一把按回到了自己的懷里,一滴淚也順著他的眼角滑落。

  星輝耀寰宇,月影泄銀川。清風(fēng)拂翠柳,螢火繞蒹葭。夜色略顯寒涼,女人窩在元吉的懷里靜靜睡去,耳邊是他溫?zé)崞椒€(wěn)的呼吸。她們以天為蓋、以地為席,在篝火旁的蘆葦垛上相擁而眠。

  本以為她們就會這樣平安回去與太子匯合,卻不成想在半路上遇到了一伙三四十人的劫匪,若是沒有她,李元吉和宇文寶或許是有機會突圍出去的。

  她們?nèi)吮晃寤ù蠼壯哼M了附近的一處村子鎖在臟亂破舊的柴房里,身上值錢的東西也被搜刮了一空,李元吉亮明身份承諾若是此番放了他們便會與他們百兩黃金。

  “呸,若是我放了你你定會帶兵來要我們命!可你要是死在這兒也就天知、神知、你知、我知!誰還能知道是我們殺了當(dāng)朝齊王和齊王妃!”那匪人說得蠻橫。

  女人在恐慌之中頓時又覺幾分無奈,她的先祖楊震曾被稱為四知先生,曾為拒收十斤黃金說出那句“天知,神知,我知,子知,何謂無知者!”他定然想不到后世之人竟將他的話用做這般意思,還用在了楊氏后人和楊氏女婿身上........

  她們尋覓著這屋中是否有可用之物,在角落里發(fā)現(xiàn)了一個陶土燒成的罐子,應(yīng)該是農(nóng)家泡菜之用,若是打破那碎片應(yīng)當(dāng)是能磨斷束縛著上身的繩索。

  可不想在這是門卻突然被打開了,“走吧美人,跟兄弟們?nèi)泛菢泛?!”來人直奔她,而李元吉擋在女人面前將人一腳踹翻在地,門外之人見碰上了硬釘子,索性一起上前將李元吉和宇文寶制服在地,還補上了幾腳,接著將女人拉扯出房門。

  主房正中一男子負(fù)手而立,而其他人分列兩側(cè),見這滿堂人的站像并不像一般匪道的模樣,倒像是軍中之人。

  那男子看起來三十多歲的樣子,不知為何她卻覺得有些眼熟,可卻又想不起來?!褒R王妃可還記得我?”那人先開口問道,此刻她才確信我們的確是見過面的。

  而這些年她能見到無外乎唐軍之人還有當(dāng)初王世充陣前之人。如今王世充已滅,那就只剩下一種可能—叛唐之人。

  “你是徐圓朗?”他滿意的點點頭。此時此刻能出現(xiàn)在此地的也只有他了,當(dāng)初他獻城降唐,皇帝封他為魯國公,當(dāng)時他曾來拜見過皇帝,與她有過一面之緣,而后他又歸附了劉黑闥。

  如今劉黑闥已死,他不著急逃命卻在這里扮起了草寇,女人搞不懂他究竟是意欲何為?!巴蹂戎案映尤肆耍磥碚缑耖g傳言李元吉對你很是疼愛?!彼拷?,而女人不躲不閃面上一派淡定,可心都快要從胸膛里跳出來了。

  徐圓朗隨意的從桌邊端起一杯茶遞給她,想他是沒必要在這茶里下毒的,的確有些口渴女人從容接過茶抿了一口放回到桌案上。

  “放我和齊王回去,我會說是你救了齊王,向圣上請旨保住你和你屬下的性命。”女人淡然聲說道。

  徐圓朗卻大笑起來,“齊王妃果然是個聰明人,這的確是個不錯的注意。不過在此之前也有人與我做過同樣的交易,總不好出爾反爾!”

  女人心中一驚,卻要裝作鎮(zhèn)定,“是嗎?我倒想知道是何人與你做的交易。他能給你的會比我的提議還要好嗎?”

  “你們先出去!”徐圓朗對手下的人吩咐道,一把攬住了女人的腰肢,“天下第一美人這樣的誘惑,任哪個男人都拒絕不了,我也想嘗嘗究竟這滋味如何!”他說著把女人打橫抱起向內(nèi)室的床榻走去。

  此時女人的腹中有一股熱潮緩緩升起,立馬驚覺出了不對,“你在水放了什么?你放開我!”女人奮力掙扎著。

  “風(fēng)月場上的好東西?!蹦腥藢⑴巳釉谟菜?。

  女人體內(nèi)的熱潮一股一股從小腹中上涌,她聽說過那藥的厲害,恐怕過不了多久就會自己上去投懷送抱了,不可以絕對不可以!她雖不是什么貞潔烈婦,但如果是那樣她便辱沒了楊家、辱沒了皇室、讓元吉和她的女兒從此蒙羞。

  徐圓朗也不著急,他就在一旁細(xì)細(xì)的打量著女人略帶潮紅的臉,看著她的藥性一點點發(fā)作。

  女人咬咬牙,把握住最后清醒的意志一頭撞向了床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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