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金主
孟枕月看著兄長這一世這么快便對趙銜之改變了態(tài)度,她心下很是感慨。
前世的兄長死在她面前,且不得好死,正是武舉暗算趙銜之卻傷到了兄長那人的手筆。
如今想來其中定少不了趙銜之從中作梗。
同時又看到活生生地兄長擔(dān)憂她,不由地眼前就模糊了。
“不!”孟枕月別過眼,孩子氣道,“兄長這是看不起我!”
孟懷川有些疑惑看著孟枕月。
他這個大妹妹為人最是穩(wěn)重,也就在家里人面前會多笑幾聲,此刻怎么就如此孩子氣起來了?
難不成在侯府受的委屈多了,見著他要撒嬌一番?
沒等孟懷川說話,孟枕月已經(jīng)穩(wěn)住了上頭的情緒,更壓低了聲地把他對孟父身份的猜測同兄長說了。
看著兄長被話沖擊得怔住的神色,孟枕月斬釘截鐵道:
“兄長,此事先不可輕舉妄動,你聽我的,我們里應(yīng)外合行事會更容易?!?p> 而后孟枕月又低聲細(xì)細(xì)掰扯了一些事,讓孟懷川格外注意侯老夫人的動向。
孟懷川在妹妹的話中漸漸緩過思緒,他明白茲事體大,神色凝重點了頭。
又不由正色道,“萬事先以自己為重。”
他只當(dāng)妹妹是回府后察覺到的蛛絲馬跡,也就沒有疑心妹妹為何知道這些。
兄妹倆都不是多話的人,沒一會就分開了。
孟懷川聽孟枕月的話按趙銜之的安排繼續(xù)留在京城,所以還暫時去了趙銜之的青玉院。
而回到月華院的孟枕月用過飯后摒棄一切情緒便提起了筆,回想著前世接下來時興的事編寫話本。
“小姐,今日發(fā)生這么多事還是早點歇著吧?!睗M紙拿著一冊子進(jìn)來,擔(dān)憂道,“青玉院的東西都登記、安放好了?!?p> 她是自小跟著小姐的,也培養(yǎng)了許多能力。
但各種陰謀手段從未親眼見過,今日的事真是讓人頭皮發(fā)麻。
正觀看著侯夫人送來的東西的云霞也不由出聲道,“小姐,從前我們就不缺銀子,此刻更是不缺了,小姐何不早些歇著?”
孟枕月聞言,抬眸看了云霞一眼。
云霞聞弦知雅意,自顧答道:
“好好好,奴婢知曉了,小姐說銀子越多越好,自己賺的最好?!?p> “自是要睡的?!泵险碓虏挥奢笭枺蟊阕屵@擾亂思路的倆丫鬟出去了。
云霞滿紙對視一眼,看小姐的心情似乎沒這么遭這才放心出去了。
眼看珠簾外無人,孟枕月才瞥向那冊子,拿起來翻看。
趙銜之這舉動絕不是真心補(bǔ)償她的,其中定暗藏陰謀。
看了一會沒看出什么端倪,孟枕月便又放下了。
心思又重新投在紙上。
提到銀子,提到話本,孟枕月不禁想起前世那超級大金主。
之所以能想到他是因為他制定的話本內(nèi)容很勁爆,且他真的很多金。
隨后腦中不免浮現(xiàn)出他那風(fēng)流樣,立即止住了念頭,專注筆下。
腦中一個個有趣的想法、一個個有趣的人物隨著她娟秀的字跡躍然紙上,孟枕月越發(fā)忘乎所以地寫著。
今日與趙銜之的針鋒相對和往后之路的重重困難皆忘于腦后。
暖黃的燈光打在她臉龐,竟顯得柔和無比,完全沒了今日與趙銜之過招時的冷漠無情。
不知不覺,天邊已微微發(fā)白。
孟枕月滿意吹干合上這已寫好的小半冊,打算瞇上一會,晨昏定省后尋個由頭出門。
正巧去向侯夫人請安時,侯夫人說要孟枕月午后開始學(xué)規(guī)矩,還要看看她的女紅。
孟枕月便借口自己到鋪面挑選絲線請示出府,侯夫人只當(dāng)孟枕月想看看京都的繁華,也就隨她去了。
而昨日嚷嚷著問孟枕月要不要出府逛逛的趙知梔,在請完安后卻很快借故回了院。
孟枕月看著這舉動微微蹙眉,莫不是趙銜之背地里又干嘛了?
生活在侯府多年的趙銜之勢力不容小覷,她也得盡快經(jīng)營自己的眼線才不會這么被動。
孟枕月這么想便走到了月華院,換上一身男裝帶著呼啦啦一群人出了府。
侯夫人派跟著她出門的媽媽幾次勸解她只當(dāng)聽不見。
甚至在下馬車后,孟枕月還以自己在蕭洲答應(yīng)過替人抄書,要讓書肆掌柜捎回去,擔(dān)憂會毀了侯府的顏面的由頭,讓她們不要靠太近,遠(yuǎn)處跟著便是。
讓云霞和一位侯府丫鬟留在這條街挑絲線。
她裝模作樣問過最大的書肆在哪,便轉(zhuǎn)身往那條街去了。
“待回府,定如實告知夫人,就等著打手板子吧!”那媽媽狠狠地瞪這沒點規(guī)矩的大小姐一眼,也就退到一邊去了。
而孟枕月已經(jīng)快步走出一段距離,這嘀咕自然聽不見。
她本就是鄉(xiāng)下長大的,雖前世學(xué)過規(guī)矩儀態(tài),但她此刻還是同在鄉(xiāng)下一樣。
突然改變未免太怪,何必徒增變故。
很快孟枕月便到了一家規(guī)模很大的緣來書肆。
她獨(dú)自走了進(jìn)去,握拳抵唇咳了咳,才把話本遞給那掌柜道:
“掌柜的,這是我抄好的書,請幫我捎到蕭洲的緣來書肆?!?p> 掌柜的先是打量來人的衣著再接過,翻開一看便知這是筆者要隱瞞身份的意思。
但這筆名:滿山猴子我腚最紅,呃……應(yīng)當(dāng)是幫人來賣的吧。
孟枕月見他一連翻了好幾頁,目光根本沒有要挪開的意思,最后卻從柜子拿出銀子道,“這是二兩,反響好會再漲?!?p> 對這價格孟枕月能預(yù)想到,前世初到京城時還少了一兩。
也行,待過后掌柜的求她出下一冊時,可別怪她狠狠喊價。
她不甚滿意地掂了掂手心的銀子,打量這書鋪兩眼,心下估量著喊什么價掌柜的會肉疼,便轉(zhuǎn)身出去了。
而掌柜的在竊喜用低價得了好話本時,見到孟枕月打量這兩眼,他不禁拿帕子擦擦額頭不存在的汗,就莫名覺著整個店鋪都要沒了似的。
再說孟枕月才出了門口便因步伐太快撞上一亮眼的硬塊。
孟枕月“呲”地一聲,揉了揉撞疼的地方,抬眸一看竟是穿得花枝招展的男子。
滿繡藍(lán)云紋鑲紅邊的錦袍,頭上是紅寶石金冠將編成辮的烏發(fā)高挽起,發(fā)尾如瀑泄下,隨風(fēng)而飄動。
男子那濃密斜飛入鬢的眉下是一雙狹長帶著魅惑的丹鳳眼,薄薄的雙唇不點而紅。
這不是——
她前世的大金主,蕭霽沉!
想不到這一世這么快就碰見了他,還是以這種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