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隕石落京
燕云舟不由得端正了身體,定了定神,才開口道:“詳細來報!”
伙計的聲音都透著顫抖,畢竟事情太過于荒繆,他接到消息時都難以置信。他噗通跪在地上,“汴京那邊傳來消息,天降巨石,直擊皇宮。當日恰逢梁質(zhì)帝召眾皇子皇女行宴,梁國皇室血脈俱亡。”
“你說什么?”哪怕燕云舟一生見過很多大風(fēng)大浪,仍然被驚的變了臉色。
世間怎會有這么荒謬的事情,莫非是梁國皇帝倒行逆施,惹怒上天,才遭此天罰。
真是蒼天有眼,報應(yīng)不爽。
可蒼天若真的有眼,為何不早日誅殺此賊。
燕家全府上下,無辜的匠人,被苛政逼死的百姓,這些人的血都白流了嗎?
還是梁國皇室的血如此金貴,要數(shù)萬萬人的鮮血才能換來蒼天的垂憐?
蒼天待燕家何其不公,讓燕家蒙冤而死!
蒼天又待燕家何其公道,斷送梁國皇室百年血脈!
燕云舟狀若瘋魔,又哭又笑,到最后竟是噴出一口鮮血。
紀嬤嬤見狀不對,連忙把人攙扶到椅子上,喊嚇傻的伙計去找郎中。
燕云舟伏在紀嬤嬤肩頭嚎啕大哭,“嬤嬤,你聽到了嗎?梁質(zhì)帝他不得好死!”
紀嬤嬤亦是老淚縱橫,她是燕飛霜的陪嫁丫鬟,自梳做了燕云舟的貼身嬤嬤。姑娘這一路走的不容易,燕侯府全府幾十口的血債壓在她肩頭,目睹母親被父親親手灌下毒酒,更是讓她夜夜噩夢驚醒。
好在如今也算大仇得報。她知道自家姑娘心中憋著一口氣,她無數(shù)次想勸姑娘放下仇恨,安穩(wěn)穩(wěn)地過日子。但血海深仇如何能忘,她也恨梁質(zhì)帝。她是燕侯府的家生子,那被下令處死的上上下下,也有她的家人血親。
姑娘怕她擔(dān)心有些事瞞著她,其實她都心明鏡兒,姑娘在謀劃要掉腦袋的大事。她只當不知,如果不是被逼到絕境,誰愿意放著安生日子不過,干把腦袋別腰上的事。
怨只怨梁國皇室昏聵無能、殘暴不仁!
這天下終究,天理昭昭報應(yīng)不爽!
......
伙計不光叫來了郎中,把燕府全家都驚動了。姚問辛更是直接跟著田穗穗兄妹,一起來到燕府。
郎中感覺壓力山大,他周圍圍了一圈人,都眼巴巴的瞅著他。他摸了摸胡須,小心的開口:“依老夫看來,燕當家并無大礙。她多年郁氣堆積,這口血卻是將她身體疏通,郁氣盡散?!?p> 眾人細瞧燕云舟臉色,果然不是灰敗之色,而是紅光滿面,看起來精神的不得了。頓時都松了一口氣,伙計送郎中出府。余下的人都是燕云舟信的過,她示意紀嬤嬤緊閉門窗,看守在外。
燕云舟簡短介紹了燕家與大梁皇族的恩怨,田穗穗三口聽的目瞪口呆,姚問辛卻是早就知道。燕飛鈺看看爹,看看阿兄,發(fā)現(xiàn)他們臉上都沒有驚訝之色。
“好呀,你們就瞞著我一個!”小姑娘有點氣鼓鼓,但知道現(xiàn)在不是自己能使小性的時候,一跺腳靠著田穗穗一家三口坐著。
燕云舟神情變得嚴肅,“在場的都是我親朋手足,我也不瞞著諸位,雖然首惡已被天罰誅殺。但那些宵小我也不會放過,我欲扶棺入京,問鼎天下,改梁為燕?!?p> 姚問辛激動的一拍桌子,“合該如此,大梁皇室誣殺功臣,苛待天下黎民。這天下早就該換一位仁君入主,阿舟有勇有謀就該執(zhí)掌天下。”
在場眾人彼此對視一眼,哄然單膝跪地,對著燕云舟俯首道:“愿為主君驅(qū)使,以孝犬馬之勞!”
田穗穗跟著單膝跪地,激動的身體都微微發(fā)顫。前世今生,她都只是一個小鎮(zhèn)工匠之女,前世見過最體面的夫人,也不過是陸弘岸的師娘。她以為她重活一回,想以女子之身當上御用匠人,已經(jīng)足夠離經(jīng)叛道。
但現(xiàn)在,她眼神炙熱崇拜的看向燕云舟。她的婆母居然要改朝換代當女皇!原來女子還可以這樣活,她為自己推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王侯將相豈是男子的獨屬榮耀,她要抓住機會,好風(fēng)憑借力,送我上青云!
現(xiàn)下她應(yīng)該把自己前世知道的大事,全部告知主君。
......
燕云舟眼神問詢的看向田穗穗,剛才她已經(jīng)為眾人分配了需要統(tǒng)領(lǐng)的部門,眾人各自散去。田穗穗?yún)s留在廳房,好像有話要單獨對自己說,她示意紀嬤嬤去門口候著,給兩人留下單獨空間。
田穗穗直視燕云舟的眼睛,鄭重的說道:“主君,或許你會覺得我癡人說夢,但我絕無半句虛言。我和陸弘岸都是重生之人。”
燕云舟觀察田穗穗神情,少女目光清明,并沒有瘋癲之態(tài)。神情更是透著誠懇,她沉吟一會兒,選擇相信田穗穗的話,讓她繼續(xù)說下去。
她當日千金替自己愛子求娶田穗穗,并不是一時沖動之舉。她多方了解過田穗穗,田家出身清白,跟那些人沒有聯(lián)系。
而且她想起來,當時隨燕侯府出事的匠人,就有個姓田的大漆匠人,獨門手藝便是犀皮。田香給田穗穗的嫁妝多是犀皮斗柜之類家具,樣式也是十幾年前流行的款式。
最重要的是,她自認了解田穗穗這個孩子,真誠單純,愛恨分明,也不是隨便扯謊,想要出風(fēng)頭的人。
燕云舟聽過田穗穗所講的前世之事,疲憊的揉了揉眉心。
五年后的夏四月,各地爆發(fā)大旱,七州發(fā)生蝗災(zāi)。女真部聯(lián)合羌人南下劫掠,梁質(zhì)帝聽從圣教神使指引,大開城門,身著白衣于宮中圣壇禱告。京城失守,北梁國滅,眾人南渡奔逃。
現(xiàn)在是不會發(fā)生梁質(zhì)帝大開城門的蠢事,但各地的干旱和蝗災(zāi)仍是個大問題。若那時中原還是軍閥混戰(zhàn),沒有建立統(tǒng)一王朝嚴守邊防,女真人南下劫掠的慘狀還是會再次發(fā)生。
她必須抓緊時間,趕赴汴京,盡快收攏殘局,當上九五至尊。
五年后冬十二月,五皇子被擁立為南梁新帝,梁茍帝登基。和北方女真滿國簽下和平條約,每年給對方大量歲幣。
呵,大梁皇室果真是一群廢物,居然對著女真人搖尾乞憐。拿自己國家黎庶的血汗稅銀,供養(yǎng)敵人,養(yǎng)虎為患,真是愚蠢。
燕云舟沉思幾瞬,穗穗前世畢竟是內(nèi)宅婦人,所知不多。但陸弘岸可是進入官場,他那里或許有更多消息。
“來人,去屏麗鎮(zhèn)把陸弘岸抓過來,生要見人死要見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