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瓊花殿會
晚夏日長漸短,斜陽幾欲西垂,蜿蜒土路上,江葉秋同紀(jì)寧的影子并肩越拉越長,直至入院才又縮成腳下一團。
臨進屋前,身后一道溫柔堅定的聲音使紀(jì)寧止住腳步。
“寧寧,年末我定會與你一同參與外門考核,一起成為外門弟子?!?p> 紀(jì)寧彎起眼尾,揚起嘴角卻并未轉(zhuǎn)頭,語氣輕快,道:“好??!那咱們一言為定,江姐姐?!?p> 落日熔金,半抹夕陽栽至天邊,橙紅色光輝將整個小院攏住,亦落在二人身上。
江葉秋凝眸不語,黑色瞳仁底映著一抹人影,渾身散著光。
“吱嘎”聲接連響起,小院再度空落落的。
進屋后,紀(jì)寧先將快要餓死的雪球放出,給它帶回兩份靈米糕與一份百花糕,為此,她又在百花糕檔口辦好月卡。
長成率上等的一階上品馬齒莧值五十貢獻點,江師姐未全要,只拿二十,算下來她手里還存有三十五點。
攢至下個月,她手中存余足夠去武器閣換取任意一把武器,若嫌武器閣樣式少,亦可全部換了靈石去坊市購置,總之,紀(jì)寧需要一把稱手的武器去應(yīng)對外門考核。
至于江師姐……
見她出現(xiàn)在藥谷口時,當(dāng)真令紀(jì)寧晃神一瞬。
二人一同入門又被分到一處住,江葉秋長她五歲,總像個貼心大姐姐一樣照拂她,聽江葉秋說,她有個同紀(jì)寧一般大的妹妹,生得可愛,家里人都寵的很,可村子遇上天災(zāi)人禍,家里人全部死于饑荒疫病,唯剩她一人熬過來。
對紀(jì)寧好,亦是在懷念已故之人。
前世,二人一道窩囊,遇事不爭不搶不回?fù)?,早她三年入外門后便漸漸沒信了。
后來,紀(jì)寧進入外門,一番打聽得知江師姐已退出宗門下山歸塵,不再回來。
重活一世,紀(jì)寧智商直線飆升,這里面肯定有貓膩,江師姐孑然一人,全家死于人世疾苦,怎會眷戀塵世放棄修煉?
她細(xì)想也知,八成與前世自己的下場不差上下。
玄心宗,怕是從根上就爛了,靈劍峰之人又是什么角色……
紀(jì)寧全身放松地躺在還算軟和的床褥里,蓋著被子,腦子思考地越發(fā)緩慢,眼皮在困意中懶懶翻動幾下,徹底合上。
地上,雪球吃飯速度極快,它根本不細(xì)嚼慢咽,十幾塊精致糕點幾口便吞下了肚,腹部登時圓潤。
舔過爪子抹干凈臉,輕輕躍身跳上床,身體圍成橢圓縮在床尾,陷入酣甜睡夢。
伴著落日沒下天際,透進窗子的光影亦在變換,微風(fēng)帶著葉梢輕晃,偶有疾風(fēng)掠過,掃下幾片樹葉順著窗子飄進屋內(nèi)。
靈云峰此刻如同風(fēng)暴蘊生前的短暫安寧。
瓊花峰,玄心宗歷代宗主與太上長老之居所。
靜了多年的瓊花殿,今日也喧鬧上一出鬧劇。
殿內(nèi),上位空懸,宗主外出云游至今未歸。
下一階,四位太上長老依次而坐。
下二階,左右二排為各峰峰主位置,除去靈劍峰峰主閉關(guān)未出、靈符峰峰主去友宗交流之外,其余四峰峰主皆在。
首二座,左位空懸歸靈劍峰峰主,俞懷真,右位坐著靈丹峰峰主,穆林。
宗主云游時,將宗門交予這兩峰峰主管理,四位太上長老協(xié)同。
瓊花殿向來用于參議宗門大事,今日,為一弟子遇襲之事便大動干戈,有人略顯不滿。
人齊,得到太上長老應(yīng)允后,銘陽長老方進殿。
“拜見太上長老與諸位峰主?!彼灰还笆志催^,各峰峰主神情盡收眼底。
太上長老不發(fā)話,靈劍峰不在,靈丹峰為首,穆峰主眼尾翹起不屑,率先發(fā)話。
“銘陽,為一弟子召開殿會,未免逾越宗規(guī)?!闭Z氣淡淡,略帶諷刺。
有人撕開口子,便有人附和,“獸峰事務(wù)繁忙,只因一弟子便將貴客晾在一旁,丟了買賣,你靈劍峰賠嗎?”說話人正是靈獸峰峰主閔瑞。
靈獸峰向來與靈丹峰交好,私下早已串通一氣,銘陽長老并未將二人話聽入心里。
他從儲物器中取出一透明質(zhì)地的琉璃瓶,舉起向眾人示意,道:“諸位請看,此乃布陣者所用之物,三階噬靈蛇,此蛇生于南邊荒野泥沼之中,當(dāng)?shù)刈陂T多用其肉入藥煉毒、其皮煉制法衣法器,此物在當(dāng)?shù)仡H為盛行。”
“你說這些與今日之事有何干系?”穆峰主不滿出聲。
“穆峰主莫急,此物在本峰弟子遇困處發(fā)現(xiàn),已死,據(jù)那弟子所言,此物乃為困住其大陣的陣眼所在,布陣一事我懂得不多,煩請凌峰主幫忙解釋一番。”
凌思淼凌峰主,為靈陣峰掌管人。
她眸子光亮透著靈勁,打從銘陽拿出噬靈蛇時,目光便半分未從其上離開。
忽地被人點到,她抿唇一笑,道:“北地多平原,山脈低伏,各宗教習(xí)布陣除去用陣盤,便多以死物、靈器充當(dāng)陣眼,以活物充陣眼之法,乃南邊臥伏沼澤、荒林、水域、山脈崎嶇等地的宗門秘術(shù),我早年云游南邊,曾親眼見過,只是此法不外傳,我研究數(shù)年不得要領(lǐng)便放棄了。”
“銘陽之意,是想說布陣者來自南邊,也怪了,我宗除去北境大比,不曾結(jié)識南邊宗門,近幾次大比上,亦無得罪過,怎會有人不遠(yuǎn)萬里前來下殺手?”凌峰主順著銘陽的話,直接扣在主題上。
若無得罪,便是有預(yù)謀行事。
祁安出任務(wù)身著常服,外宗人沒有消息來源便徑直追殺,太過牽強;若說是無差別攻擊,宗外出任務(wù)的弟子不在少數(shù),甚至有人身著宗門服飾,卻都安然無恙。
只有一個答案,宗門內(nèi)有人通風(fēng)報信,且身份不低,親傳弟子的行蹤一般是不記錄的。
“那又如何?也可是他主動招惹旁人才導(dǎo)致追殺,這也未可知,你那弟子莫說實話吧!”閔峰主冷聲道。
“便如閔峰主所言,此陣可是設(shè)在宗門內(nèi),護宗大陣乃六階陣法,追殺我峰弟子三人均不超金丹,沒有弟子令如何進得來?”
“什么……”
此話一出,殿內(nèi)眾人皆是一驚,太上長老亦如此。
銘陽長老上報時,未說此事,他便是要看眾人知道后的反應(yīng)。
閔峰主如此舉動,定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