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友·敵
“咻——”
刀鋒劃破空氣,直沖秦子墨心口。
可就在刀口離秦子墨胸口只差一寸時,清歌再也深入不了一絲一毫了,無論她如何用力。
秦子墨的手像鉗子般死死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只是稍一用力,清歌的右手立馬吃痛地松開。
匕首下落,清歌本想伸出左手接住,卻再次被秦子墨單手壓住。
“嘶……”
慌亂間,一股難以言說的疼痛如熱浪般將清歌吞噬。
不知何時,她的右手竟詭異地脫臼了。
“啪嗒……”
匕首落地,發(fā)出輕盈的響聲。
“怎么,宋大人還想殺人滅口?”
秦子墨戲謔地捏著清歌的下巴,同時右手輕易地捏住其皓腕。
“如果你不想你的左手也脫臼的話,盡管可以試試?!?p> “你到底是什么人?”盡管已心亂如麻,清歌還是強裝鎮(zhèn)定。
遇是到了這種緊要關(guān)頭,就越要冷靜。
冷靜……
對方絕不可能只是一個小小的御醫(yī)。
“下官嗎?下官自然只是宮里的御醫(yī)?!?p> “倒是大人,男裝女身混入朝廷,騙過一眾朝臣眼線,還將皇帝玩弄在鼓掌之間,可真是能耐?!?p> 言語間,秦子墨的聲音透著驚訝,又隱隱藏著一絲佩服。
“是嗎,可是我看秦太醫(yī)也不差,三代醫(yī)傳,到了你這還學(xué)上武來了??茨闶稚系睦侠O,應(yīng)該是從小習(xí)武,敢問皇上知道嗎?”
“那又如何,習(xí)醫(yī)尚武,是違背了大虞律例的哪一條,哪一款法呢?”
“哼,此事可大可小,往大了說,一個自幼習(xí)武的御醫(yī)混跡在宮里,心里沒有點別的勾當(dāng),可說不過去吧?”
“伶牙俐齒,宋大人不愧為天下第一才子。哦不,現(xiàn)在該是天下第一才女了?!?p> 說著,秦子墨左手再度用力,將清歌的臉都捏得變形,露出其中潔白牙齒。
看著對方眼里閃爍的異色,手上動作又是如此輕佻粗魯,清歌雖心中窩火,身體卻絲毫動彈不得。羞憤不自覺爬上臉梢,將那雪膚花貌染上一抹紅霞。
見此一幕,秦子墨不禁微微一怔,心跳似乎在剎那間加快,忙松手后退。
‘這家伙,怪不得陛下這么寵信她?!?p> 那雙倔強的眸子已微微濕潤,仿佛下一秒就要淌下晶瑩的淚珠。只消看一眼,就要徹底陷入其中,不自覺心軟愧疚起來。
而清歌也不由得愣住了。
‘剛才這家伙,怎么一副見到鬼的樣子,慌慌張張的。’
“所以,你到底是誰?”
忍著疼痛,清歌咬牙切齒道,同時大腦飛速運轉(zhuǎn),繼續(xù)盤算心中措辭。
“這句話應(yīng)該是我問你吧?”
秦子墨忍不住反問道,可一見到對方蜷縮在床上我見猶憐的模樣,又是莫名理虧起來。
“好吧,我們輪流提問,交換信息。”
說著,秦子墨再次走向清歌,卻惹得后者一臉戒備地退后,直到背脊貼在墻上,無路可退。
“你干嘛?!別碰我,離我遠點?!?p> 見對方一副看到蒼蠅的模樣,秦子墨心中莫名惱怒,沒好氣道。
“怎么,宋大人的手不用下官給你掰回來嗎?就讓它一直這樣?”
聞言,清歌看著自己呈現(xiàn)奇怪弧度的右手,只好松口,卻是露出一副捏著鼻子上茅廁的模樣,任由對方抓住自己。
“可能有點疼,你忍一下?!?p> “咔擦?!?p> 脆響入耳,清歌只覺一陣酸爽,右手神奇地恢復(fù)原狀。
“哼,諒你還有幾分本事?!?p> 清歌一邊活動著右手,一邊又悄悄將左手伸到枕頭下面,摸索著什么。
“咳咳,你是在找這個嗎?”
說著,秦子墨不知從哪里變出一把錚亮的小刀,隨意地拋在半空把玩。
“什,什么時候……”
見此一幕,清歌不由得瞳孔放大。剛要鎮(zhèn)定下來,卻在聽到秦子墨接下來的一句話后徹底亂了陣腳。
“這種刀可不是大虞之物,觀其紋理工藝,也只有楚國那邊才有。”
“宋大人,您是楚人吧?”
言罷,清歌臉上閃過一絲轉(zhuǎn)瞬即逝的慌亂,恰好被秦子墨敏銳地捕捉到。
“這把刀,是前兩年一個朋友贈予我的,至于來歷,我一概不知?!?p> “大人,我們不是說好了。問一句,就要答一句的嗎?”
秦子墨顯然不會相信清歌的狡辯,搖搖頭用指尖摩挲著刀背,似乎對這并不誠信的答復(fù)相當(dāng)失望。
剎那間,無數(shù)種可能從清歌腦海中一閃而過,可無論如何琢磨推敲,她都不看透眼前之人的底細。
雙手止不住地磨蹭著,清歌終于咬著牙做出了決定。
“是,我的確是楚國人。但那又如何,我在大虞生活了十幾年了,即便身上流淌著楚人的血脈,但是我的心已在大虞這了?!?p> “是嗎?”
顯然,秦子墨并不相信,可一時半會也找不到其他駁斥的佐證。
“信不信由你。既然你問完了,也該到我了。你以御醫(yī)的身份潛入皇宮,究竟有什么目的?”
聞言,秦子墨頓感不妙,看來自己又是神不知鬼不覺地落入了這女人的圈套之中。
早知如此,剛才的提問就應(yīng)當(dāng)更詳盡些。
“呵,你還真是不按常理出牌,一上來就問這么深問題?!?p> “少說廢話,快點回答?!?p> 清歌不耐煩地催促道,表面鎮(zhèn)定自若,實際卻是色厲內(nèi)荏,生怕對方一個不開心就撕毀“條約”。
畢竟,自己可再無任何周旋自保的手段了。
秦子墨剛要開口,門外卻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大人,餐食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
奴婢云安站在門口喊道,對于剛才屋內(nèi)所發(fā)生的一切渾然未覺。
她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自己侍奉了三年的主子,竟是一個身嬌體柔的女子。
而另一邊,秦子墨裝模作樣地將在桌上寫下一劑藥方,順手交由云安,并對其說道。
“我剛才為大人號過脈了,除了近日受些風(fēng)寒,還有可能是腎臟虧損,陽氣不足。這方子你且拿去,按照上面寫的抓藥,不出七日,定還你一個生龍活虎的主子?!?p> 聞言,云安原本擔(dān)憂的臉色不禁舒展開來,忙低頭謝過,絲毫沒有察覺自己的主子臉上已羞惱一片。
大人生病了,她們這些當(dāng)奴婢的,心里可不好受。
“好了,既無他事,下官也該回皇宮報信了,畢竟皇上可擔(dān)心得緊呢?!?p> 說著,秦子墨不忘偷偷朝清歌眨眼,不知其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雙腳正要踏出門外,清歌終于忍不住叫住了他。
“秦太醫(yī),我們算是朋友嗎?”
“這個可不好說,但我想,我們不會成為敵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