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許世馨
此時,皇帝、太后及后妃們尚未駕到,朝中大臣們舉杯談笑,而高貴的婦人們則帶著家中的女眷聚在一起閑聊。
“許姐姐,春日寒風(fēng)凜冽,你的頭痛病癥可有所好轉(zhuǎn)?我家夫君前些日子外派出京,特意為我搜尋了一些對姐姐有益的珍貴藥材,明日我便派人送至貴府?!绷枋系哪抗庵谐錆M了關(guān)切。
許氏已經(jīng)收過她多次藥材,也不與她客氣,“那便有勞妹妹了?!?p> 正當(dāng)兩人交談之際,忽然一聲驚詫的女聲劃破了空氣。
“姐姐,你為何會在這里?”
江頌宜在瞬息之間感受到了與許氏體內(nèi)蠱蟲相似的氣息,急忙轉(zhuǎn)身,只見一位身著素雅羅裙的俏麗女子輕盈地跳了過來,歡快地擠開江頌宜,親密地挽上了許氏的胳膊。
江頌宜凝聚心神,釋放出體內(nèi)的靈力進行感應(yīng),終于揭開了許氏蠱蟲的神秘面紗:【原來罪魁禍?zhǔn)渍窃S世馨這位忘恩負(fù)義的白眼狼?!?p> 許氏在聽到江頌宜內(nèi)心深處的波動后,不禁愣了一下,頌宜這是對世馨產(chǎn)生了憤怒?
她微微皺緊眉頭,嚴(yán)厲地斥責(zé)道:“世馨,你已長成大姑娘,為何仍舊不懂得穩(wěn)重?竟然還將你的侄女撞倒。”
許世馨似乎此刻才注意到江頌宜,她驚訝地問道:“這就是姐夫從外界找回的女兒嗎?姐姐,你當(dāng)初不是只懷有玉窈一人嗎,她究竟是從哪里冒出來的?你私下里告訴我,不會是姐夫在外頭有了私生女,到了適婚年齡才帶回來,假扮成你的嫡長女吧?”
在她說話之際,江頌宜敏銳地捕捉到了她語氣中的那一抹淡淡的嘲諷。
【許世馨簡直不希望我娘親過上好日子?!?p> 許氏的臉色微微一沉。
江玉窈鳩占鵲巢的事情一日未公之于眾,關(guān)于頌宜身世的流言蜚語便一日不會消停。
許氏神色嚴(yán)肅地說:“世馨,切勿胡言亂語,我只有頌宜這一個親生女兒?!?p> 許世馨一愣,疑惑地問:“那玉窈呢?”
許氏回答:“她并非我與我丈夫的親生骨肉,而是被頌宜的養(yǎng)母暗中調(diào)包的。現(xiàn)在,玉窈的生母已被官府拘捕?!?p> 許世馨瞬間激動起來,捂著嘴巴驚呼:“玉窈并非永定侯府的千金,那她怎么可以嫁給四皇子?姐姐,你這是欺君罔上。”
就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與永定侯素來不和的桑首輔的夫人,帶著幾位文官夫人走了過來,大聲問道:“這位莫非就是永定侯夫人?有幾年沒在宴會上見到你了。剛才我們聽到你在和令妹談?wù)撌裁雌劬???p> 許世馨頓時慌亂起來,連忙辯解:“沒有,沒有,我姐姐沒有欺君。頌宜和玉窈抱錯了,她也同樣深受其害……”
話音未落,她似乎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急忙捂住嘴巴,看向許氏的眼神充滿了慌張,仿佛隨時都要哭出來:“姐姐,我又說錯話了。”
許世馨一貫不擅長隱藏謊言,許氏對此早已司空見慣。
只不過,這時江頌宜的心聲再次響起:
【哈,哪有什么說錯話,許世馨分明就是有意為之。她還是像上輩子那樣卑劣無恥!娘親對她如同親生女兒一般關(guān)愛備至,她卻總是暗地里捅娘親一刀,還覬覦自己的姐夫。上輩子娘親慘遭橫死,尸骨未寒,她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嫁入永定侯府,成為江鼎廉的填房。若非侯府最終滅門,她恐怕早已得逞。沒想到,就連娘親身上的蠱毒,也是她暗中下的!十八年前,她才不過五歲多,那么小的年紀(jì),怎么會對娘親懷有如此深重的惡意,竟然還會下毒蠱?】
聽到江頌宜的心聲,許氏只覺得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成了冰,一股寒意從脊梁骨直沖頭頂。
世馨竟然對她施展了邪術(shù),竟然還企圖在江鼎廉續(xù)弦之時成為他的新娘?
正如頌宜低語所言,十八年前,世馨只是一個五歲的小女孩,那粉雕玉琢的小模樣,玉肌雪膚,時常纏繞在她的身邊,以清脆悅耳的童音呼喚她“姐姐”,聲音宛如銀鈴般引人憐愛。
那個時候,許氏已經(jīng)生育了三個兒子,卻還沒有迎來自己的女兒,因此對這個父母的幼女寵愛有加,常常讓母親將她接到侯府來嬉戲。
甚至在那次,江姝不慎落水受寒的那一天,世馨也在現(xiàn)場。
但是,許氏哪怕是懷疑了自己的多年閨蜜凌氏,卻從未將懷疑的的目光投向這個年幼的妹妹。
頌宜心聲中的內(nèi)容,真是荒謬絕倫。
然而,在許氏的心底,她卻仍然愿意堅信自己的女兒。她甚至在想,既然連女兒重生這樣的離奇之事都有可能發(fā)生,那么眼前的世馨,是不是也有可能經(jīng)歷了重生?或許在那幼小的身軀里,住著一個歷經(jīng)歲月沉淀的靈魂?
夜宴的宮燈搖曳生姿,春風(fēng)雖然溫暖,卻透過簾幕帶來一絲寒意,讓許氏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許多事情的真相,仿佛在瞬間對她揭露。
怪不得,世馨已經(jīng)到了二十芳齡,卻始終沒有定下親事,每次許氏為她提及親事,她總是堅決拒絕。
父母一直對這個最小的女兒寵愛有加,也希望能讓她再多享受幾年自由,因此并未過多干涉。
原來,許世馨一直在等待著一個機會,那就是在她離世之后,成為永定侯府的續(xù)弦夫人!
許氏想到自己近年來的健康狀況,不禁苦澀地笑了笑,她知道自己這副身體,確實有早逝的征兆。事實上,她也清楚,永定侯府的權(quán)勢正如日中天,金都之中不知有多少官家女子虎視眈眈,等待著取而代之。
只是,當(dāng)她瞥見身邊的江頌宜時,許氏默默地攥緊了拳頭,下定決心要守護自己的女兒,絕不輕易讓出位置!
許氏的失神和迷茫,在其他夫人例如首輔夫人等人看來,無疑就是心虛的表現(xiàn)。
就在這時,大殿的門口傳來了太監(jiān)尖銳的嗓音——
“皇上駕到,太后駕到——”
殿內(nèi)的笑語戛然而止,所有的官員及其家眷立刻列隊整齊,準(zhǔn)備一同跪拜。
在這突然而至的寂靜中,桑夫人的怒斥聲在大殿內(nèi)回蕩:“永定侯夫人,你們永定侯府真是好大的膽子,竟敢欺瞞圣上!這關(guān)乎皇室名譽,你們怎能遮掩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