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娠?。青梅竹馬錯過了
她們在外面閑逛沒多久,云夫人就帶人攆住了云朝。
尚有青絲烏黑的云夫人眉間有淡淡的皺紋,她一看到小女兒就先嘆氣。
“我聽說賀姑娘平日里最喜歡學問,想來讓你做個近朱者,誰知道叫你成了塊硯臺,等賀先生回頭來領閨女,我都替他委屈。”
云夫人聽到嬤嬤前腳說的那些事,真是恨鐵不成鋼。
又是翻箱倒柜找樂子,又是上樹下樹裝猴子,沒一個姑娘家的正形兒。
“我們已經(jīng)是好朋友了,娘,你別再歸梨跟前這樣說,我多沒面子啊!”
云朝不樂意了。
云夫人也不是真心要落閨女的面子,態(tài)度轉變地溫和,領兩個孩子到屋里坐下練字。
書院長白日到講堂和校場,傍晚才會回到這處教舍。其它幾位講學的夫子的住處也在這片。只是山上林木茂盛,炊煙多半被遮掩其中。
學生們的那片齋舍相反,雜草樹林都清理的很干凈,平日里還有夫子的仆役家丁巡邏,很少人能繞進夫子們的住處。
某些人除外。
賀歸梨坐下后,才發(fā)現(xiàn)雖然是練字,但上課的夫子正是云夫人。
云夫人站在她們桌前,繃著臉仔細地糾正她和云朝的動作。
“朝朝的字進步了,落筆穩(wěn)了。歸梨是和誰學的字?倒是有幾分書院的風格。”
“我知道!肯定是某人教的吧?”
云夫人只是小有好奇,見云朝立刻分心,馬上念叨,“專心寫你的字,下筆歪了。”
賀歸梨看著字帖,姿勢很生澀。
雖然看得懂,但是跟自己的寫作習慣不相符。她還是不擅長寫現(xiàn)在流行的篆體,橫平豎直,字字對齊的要求真難。
“是宴九教的。我跟他一起長大的?!?p> 賀歸梨說話時,歇了會兒手腕。
云夫人聞言點頭,她也聽說過兩人的關系。
兩個少年站著練完了十張字帖,直到手腕發(fā)抖后,云夫人才開口讓兩人休息。
“已經(jīng)是正午了,歸梨,你爹應該在學生的齋堂做事,云朝你帶歸梨一起過去吧。”
云朝激動地差點跳起來,開心地拉起賀歸梨的手就往外跑。
“太好了,我們現(xiàn)在就去?!?p> 云夫人欲言又止,追出兩步看著兩個孩子,最后還是沒忍住嘆氣。
“什么時候,朝朝的性子才能穩(wěn)重一點?”
嬤嬤笑著上前,跟著看了眼跑遠的身影,安慰說:“小姐的性子就是活潑些,如今有了新朋友難免忍不住。都是好孩子呢?!?p> 好孩子云朝拉著賀歸梨搶先在學生們下課前選了個好位置。
賀仙搬著幾籠饅頭,沒注意有人過來,直到把擋臉的蒸籠放下才看到一早上不見的閨女。
他馬上笑了,問賀歸梨餓不餓。
“我不餓,爹忙了好久了,累不?”
“沒什么要忙的,就是做做飯菜。你們先吃,我待會過來啊?!?p> 賀仙快言快語,很快又轉身到后廚去了。
賀歸梨回到位置上,安靜地吃飯。
云朝吃得看似文雅,速度不容小覷,她飛快地吃完菜后,才慢慢干嚼米飯。
她后知后覺地注意到賀歸梨的情緒,似乎有點沉默。
食不言的賀歸梨無意中和云朝對視了一眼,她看到了對方清空的菜盤子,主動把自己的裝菜的盤子挪到中間,示意云朝吃菜。
云朝連忙搖頭,她嘴里加快咀嚼,想要開口解釋自己吃飽了。
“這不是書院長的小千金嘛……居然光臨寶地,真是……誒誒?云朝,這是哪位?”
一個留著羊角須的中年人進門就看見了“狼吞虎咽”的云朝,仗著年紀大想要打趣兩句,忽然看到了旁邊的第二個姑娘,頓時大驚失色。
什么時候院長多了個這么大的女兒?
后面涌進來的學生們一下子把中年人擠開,嘴里都喊著“飯飯飯”這個字。
云朝貓起身子,用手擋住臉,小聲對賀歸梨說:“歸梨,快點吃,這幫人剛從校場上下來,一身臭汗,我們快撤!”
賀歸梨聞言加快了速度,三兩下海吃胡塞后,兩人合力清光了盤子。起身偷偷溜出了用齋堂。
那個被擠暈頭的中年人一轉身發(fā)現(xiàn)兩個姑娘都不見了。他顧不上吃飯,拉住身邊經(jīng)過的人就問:“剛才有兩個姑娘,你看到?jīng)]?你知道山上什么時候后多了個新來的……”
“別攔著我——我要吃肉——”
“哈哈哈,你是餓花眼了吧?山里倒是有不少師母和師妹,你能鉆出校場的巡邏口子,不怕院長的馬鞭,便能看見,還不止兩個呢!”
已經(jīng)坐下吃飯的人大聲取笑。
其他人跟著笑出了聲,山里其實也有收女學生,但是臨近年關,那些師妹們都早早回家,只有他們留下來還得多熬幾日。
再堅持兩日,他們就能下山了,一想到這眾人吃飯的速度更快了。
人群中還保持著儀態(tài),不緊不慢的宴九若有所思地看下側門。
旁邊的人正想感嘆一句,不愧是宴九,不為外物所動。
下一秒就見對方起身把飯菜裝進了食盒帶走。
“不至于吧?我們不是一樣從校場下來嗎?哪個不是臭男人?”
“可能是別的原因吧?”
“那更不至于了!哪個臭男人不聊姑娘?”
“那你也說是臭男人了,再吃慢一點,你可以就著臭襪子一起下飯?!?p> “噦……”
走遠了的宴九拎著兩份飯菜,回到了宿舍,他把食盒放下,對另一側房間說話。
“飯菜給你打回來了,能下床嗎?”
“不、能,勞煩榜首伺候一陣了。”
屋里的云斐趴在床上,沒忍住哎呦地疼出了聲。
宴九坐下,先自己繼續(xù)用飯。
屋里的人等了一會兒,顫抖著腿爬出來,“太沒良心了,我都被打殘了啊……”
云斐艱難地挪動腳步,一臉悲憤地指責道。
宴九抬眼看了一下,繼續(xù)吃。
他語氣平靜地反問:“都挨出繭子了,應該沒什么感覺吧?”
“屁!懶得跟你說,吃飯吃飯!”
失去了演戲欲望的云斐,站著端起翻盤大口啃飯。
他大舅就是心狠,每一次下鞭子都不留情。
他又不是第一次溜出去了。
殺雞儆猴,不是一次就好了嗎?
怎么此次都拿他作筏子示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