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登科喜
幾聲敲鑼一樣的聲音遠(yuǎn)遠(yuǎn)傳開，吃席的所有人一時都安靜下來，回頭看著余瑤。
余瑤放下鐵勺，笑道：“今天是孫家的好日子，我給大家做了一道大菜，名叫‘登科喜’，大家也都來沾沾孫家的喜氣?！?p> 孫小龍剛考上童生，登科當(dāng)真是個好意頭，孫大娘一聽眼睛立刻便亮了，拉著余瑤問：“怎么個登科法？”
余瑤眼也不眨地瞎掰：“這道菜里有魚，登科嘛，取一個魚躍龍門的意思?！?p> 當(dāng)然，菜里放的是魷魚，躍龍門的是鯉魚——余瑤默默想，這種小小的差異就沒必要說了。
“好好好，好一個登科！”孫大娘笑裂了嘴，“快，快讓我們看看?！?p> “好嘞?！庇喱幋饝?yīng)一聲，一手掀開鍋蓋，一邊招呼眾人，“這道菜還新鮮熱乎著，大家快來嘗嘗?！?p> 掀開鍋蓋的瞬間，余瑤另一手召喚出水藍(lán)色的光幕，手指輕輕一點(diǎn)。
瑰麗發(fā)光的粉末掉到鍋里，頃刻間便被大鍋里的東西吸收。
一瞬間，一股霸道無比的香氣襲來，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過去。
所有人都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那口大鐵鍋，就連原本還想再說幾句酸話的蘇婆子都沒忍住，死死盯著黝黑的鍋。
氤氳的熱氣在大鍋上聚集片刻，緩慢散開。
等水氣散了個一干二凈，眾人才發(fā)現(xiàn)，鍋里的東西居然是——一鍋面條？
蘇婆子難以置信地問余瑤：“這面條，也能叫登科嗎？”
孫大娘聽著不爽，又瞪了蘇婆子一眼：“這道菜為何叫登科，方才余氏都解釋過了，你還有什么好問的?！?p> “這，可是……”這回蘇婆子不是找茬，她是真覺得納悶，來來回回往鍋里看了好幾遍都沒看出來，“你說鍋里有魚，魚呢？”
余瑤指了指鍋里的面條：“魚，這不就是魚？”
蘇婆子皺眉：“這分明是面條，哪里是魚！”
一旁眾人也看得糊涂了，是啊，哪有魚？
還是陸婆子靈光一閃，壓著嗓子問余瑤：“魚，是不是在面條里？”
“還是娘懂我！難怪咱倆是一家人呢?！庇喱幓仡^沖陸婆子豎了個大拇指，笑吟吟地道，“我娘說得沒錯，魚肉就在面條里，大家要是不信，嘗嘗就知道了?！?p> 眾人聽著這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一個不心動的。
這面條的香味勾人無比，看上去只是一鍋普普通通的面條，誰也不知道它為什么會這么香。
這么香的東西，誰又能不想嘗嘗呢。
還是陸婆子率先上前，拿了個空碗過來：“先照顧了主家人，再給我盛一碗。”
“知道了，娘！”余瑤響亮地答應(yīng)一聲，笑看孫小龍，“今日是你的喜事，我先給你盛一碗?！?p> 孫小龍有點(diǎn)臉紅，訥訥地看了看孫大娘。
孫大娘把孫小龍往前推了一把：“余氏說得不錯，誰的喜事誰先吃！你先來。”
“知道了，娘。”
有孫大娘點(diǎn)頭，孫小龍期期艾艾地答應(yīng)一聲，拿了個碗上前。
余瑤給孫小龍盛了滿滿一碗面，又給孫大伯孫大娘和孫家剩下兩個兒子挨個盛過，接下來才輪到陸婆子。
孫小龍捧著碗，找了個沒人的條凳坐下，深深嗅了一口面條的香味。
說也奇怪，孫小龍今天晚上忙成個陀螺停不下來，原本還以為自己已經(jīng)忙得沒了胃口，卻沒想到一聞到余瑤碗里的面條，肚子里的饞蟲又被勾了出來。
嗯，香！
難怪方才客人們吃著余氏做的飯菜，一個個都像餓死鬼托生一樣，原來真的有這么香。
孫小龍拿筷子挑了一筷子面條，送進(jìn)嘴里。
面條剛一進(jìn)嘴，他就怔在了原地。一股澎湃至極的鮮味被醇厚無比的香味裹挾著滾滾而來，仿佛一個巨浪拍在河堤上，頃刻間便將孫小龍的食欲不振拍了個稀碎。
一時間，孫小龍心里只剩下幾個大字——
好吃，真是好吃！
“這面……”
孫小龍眼里發(fā)光，喃喃一聲。
孫大娘問：“面，面怎么了？”
孫小龍顧不得孫大娘，低頭唏哩呼嚕，風(fēng)卷殘?jiān)埔粯娱_始吃面。
面一入口就是濃烈無比的咸鮮味猛地涌入，好像一個海浪將孫小龍拍在沙灘上，隨即而來的就是沒那么濃烈，卻比咸鮮味持久更多的復(fù)雜香味，醇香無比，越發(fā)引人食欲。
孫小龍吃過的好東西不算多，他瞇起眼睛享受了半天都不知道這股香味到底是什么。
但，這碗面讓孫小龍想起了很多很多。
小時候認(rèn)識的第一個字，第一次背下整篇詩文被先生夸獎，第一次被爹娘用引以為傲的眼神注視著……
種種美好的回憶，讓孫小龍激動得熱淚盈眶，要不是海碗里騰騰地冒著熱氣，掩蓋住了孫小龍的淚花，他這反應(yīng)真是要把人給嚇個好歹。
孫小龍一口接一口地嗦面，三兩下便將一大海碗面條吃了個一干二凈，要不是實(shí)在有辱斯文，他怕是連碗都要舔上一舔。
吃完面，孫小龍將大碗放在旁邊，拍拍飽脹的肚皮，戀戀不舍地看了那口大鍋一眼。
好吃！真是好吃，要不是他已經(jīng)吃飽了，他真還想再多吃些。
孫小龍這邊吃得像個饕餮，把一旁的孫大娘驚了個倒仰。
要知道孫小龍的性子一直很是內(nèi)斂，什么時候吃成這樣過？孫大娘小心翼翼地湊過去，小小聲地叫他：“幺兒，幺兒啊?！?p> 孫小龍一激靈，猛地被娘親的聲音叫回了注意力：“在呢，娘?！?p> “幺兒，你這是怎么了？怎么吃得這么著急?！睂O大娘看著孫小龍，擔(dān)憂之情溢于言表，“該不是你先前光顧著干活，餓著了吧。”
孫小龍趕緊搖頭：“沒有！沒餓著，娘您別擔(dān)心。”
余瑤在旁邊看著，唇角浮起一絲盡在把握的笑。
系統(tǒng)提示音不斷在她耳朵里響起，積分加一，積分加一……
余瑤不動聲色打開水藍(lán)色的光幕看了看，光是這一會兒她的積分就已經(jīng)刷到六十多了，跟在場人數(shù)恰好持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