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似是故人歸
“衛(wèi)瑯!這是怎么回事!”
趙柔則忍無可忍,一聲怒斥將幾人都嚇得有男子氣概了不少。
“這…是請來的老鴇教的,您不滿意嗎?”
衛(wèi)瑯心虛的垂下頭,脖子一縮,躲過了趙柔則扔來的手巾。
“滿意什么?我又不是有斷袖之癖的男子,什么樣的女人才會有這種癖好?”
“明日入宮,你們都給我收斂一點,再是這幅陰柔模樣,就一起去凈身吧?!?p> 幾人聞聲也鵪鶉般的縮著行禮退下,只剩衛(wèi)瑯站在那里進退兩難。
“明日你就不用去了。”趙柔則聲音中帶著淡淡的疲憊。
“為什么?”衛(wèi)瑯不解,“您覺得我辦事不力嗎?”
“你身上肅殺之氣太重,在府中等我回來吧?!?p> 說著,她明顯從衛(wèi)瑯身上覺出了幾分沮喪和失落。
他這是在為了不能進宮而難過?
*
翌日,趙柔則以輕紗覆面,衣著也不是她曾經(jīng)那般素,而是隨著應(yīng)明儀低調(diào)華貴,珠釵頭面更是絕無僅有。
看向鏡子的那一刻,連她都瞧不出自己的影子。
那為她畫皮的匠人說過:
畫人畫皮難畫骨,畫鼻畫眼難畫心。
他只能給她這幅皮相,若要徹底成為另一個人,還要看她自己。
現(xiàn)在,她不是趙柔則,也不是應(yīng)明儀。
只是替她自己,替叱云侯府來討債的鬼。
入宮時,那幾個死士偽裝的隨侍和嬤嬤都被留在了殿外,只有一個從離國帶來的女官陪她。
這位女官名叫云華,是應(yīng)懷慈的心腹,成熟穩(wěn)重,散發(fā)著叫人心安的氣質(zhì)。
跨入大殿時,所有的視線就齊刷刷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除了她本尊未到,襄國的皇室子弟和重臣都已坐在席上。
這里面見過她的人可就多了。
趙柔則面紗下的唇角微微揚起。
“帝姬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可是有什么面容上的難言之隱啊?哈哈哈哈…”
“早聽聞徽和帝姬相貌成謎,但無論美丑都是要見人的,何必故弄玄虛呢?!?p> “遮掩面容未免不合大體,帝姬不如還是摘去面紗,還是有什么不便?”
趙鎮(zhèn)南一開口,殿內(nèi)起哄的聲音便靜了下來。
殿內(nèi)至高的兩把椅子上,一個坐著他,一個就是兩月不見更加陰郁的陸督主。
趙云音也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她,眼神中有探究也有警惕。
“貴國的代政帝姬也未出面相見,到底是誰更失禮呢?”
看來與她相貌相似的人也并不好找。
趙鎮(zhèn)南和陸隱對視一眼,從容不迫道:
“帝姬操勞成疾,至今未愈,只能委托本王前來接待,失禮之處還望徽和帝姬見諒?!?p> 編,繼續(xù)編,今日她在朝臣面前露過面,他們?nèi)蘸罂删途幉幌氯チ恕?p> “真是令人惋惜。”
眾目睽睽之下,趙柔則摘下面紗,精致的面容令在場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像!太像了!
即便此前已經(jīng)做過準備,趙鎮(zhèn)南幾人還是呼吸一滯,險些失態(tài)。
“柔則?!你不要玩了,怎么可以這樣戲耍我們?!?p> 趙云音鬼使神差般撲了過去,死死的抓著她的手臂,又趁亂撩開了她的衣袖。
沒有!怎么會沒有!
趙云音大跌眼鏡,趙柔則應(yīng)該有的胎記她沒有,這世界上怎么會有如此相似的兩個人!
“放肆!”
云華揚手便是一記耳光,斥責(zé)聲更是中氣十足。
“大庭廣眾之下卷本國帝姬袖口,沒想到襄國的皇室如此沒有教養(yǎng),在場還有諸多男賓,這樣粗鄙的帝姬也配登大雅之堂?”
趙柔則都被這一下驚住了,隨即便腹誹罵得好。
趙云音捂著臉,一下子惱成了豬肝色,淚眼汪汪的眼看就要落下淚來。
“我…我不是…我沒有!”
這下可是又踩著趙鎮(zhèn)南麻筋了,他怎么能容許趙云音在這樣的場合下被羞辱,臉色一黑便怒道:
“即便是本國帝姬失儀,那也輪不到你一個下人來教育!來人!”
趙柔則輕笑一聲,熟悉的聲音頓時就又將趙鎮(zhèn)南和陸隱的注意力拉了過去。
“既然如此,她冒犯了孤,便可由孤親自動手了?”
二人一下子啞口無言,不是覺得難以辯駁,而是再度看到她的音容笑貌讓他們有些不知所措。
她也不猶豫,而是反手又給了趙云音另一半的臉一記耳光。
“你算個什么東西,來僭越孤?!?p> “既然覺得翻袖口無不妥,不如你就束著袖口,也好讓人好好欣賞你這雙藕節(jié)般的手臂?!?p> 這一下直接把趙云音的眼淚打下來了,她頂著臉上的手印看向趙鎮(zhèn)南,眼神哀求他替她出氣。
“鎮(zhèn)南哥哥,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不小心的。”
“你要解釋應(yīng)該對孤解釋,向他解釋什么?難不成是他指使你讓孤出丑的?”
趙柔則這番話讓趙云音幾欲吐血,她直接轉(zhuǎn)頭就跪了下來。
“都是我太冒失,把帝姬您當成了我的妹妹,千錯萬錯都是我一個人的,帝姬您要打要罵沖著我來,到您消氣為止?!?p> 這樣下三濫的手段,云華更是嗤之以鼻。
“真要教育您了,可就有的是人不高興了?!?p> 這女官的性子合她的胃口。
趙柔則忍著笑,嗤了聲,“孤有仇當場便報了,可沒有要加刑的意思?!?p> “孤自幼千嬌萬寵,身后是整個離國為孤?lián)窝?,所以孤的性子從來都算不上好,你可記得切莫再來冒犯孤?!?p> 一句身后有整個離國,頓時讓那些想要借題發(fā)揮的人息了聲。
趙云音低下頭,嫉妒和恨意肆意翻涌,她的身后什么都沒有,趙鎮(zhèn)南此刻更不會為她撐腰了!
這個女人不僅像趙柔則,也一樣該去死。
“帝姬可是已經(jīng)消氣了?”趙鎮(zhèn)南說話壓著火,那怒氣又在眼中露了出來。
這個女人像趙柔則一樣喜歡用自己尊貴的身份來欺壓他人,一樣令人惡心!
“自然。”她眉眼彎了一下,心情暢快的很。
陸隱瞳孔一縮,盤玩著珠串的手都停了下來。
“那就好,帝姬與代政帝姬實在相似,這才導(dǎo)致云音失了禮數(shù)?!?p> “古往今來,襄國與離國皇室從未通婚,帝姬卻長得如此像襄國人,就沒懷疑過自己的身份?”
趙鎮(zhèn)南咬牙切齒的語氣就是徹徹底底的懷疑上她的身份了。
她拿手指繞著頭發(fā),不以為意:“孤的身份連父皇都未曾懷疑過,殿下怎么似長舌婦般愛操心?”
她囂張的態(tài)度讓在場之人無不心驚肉跳,但凡她沒有這樣的身份,這樣同定安王講話就已經(jīng)要死上幾次了。
趙鎮(zhèn)南忍了又忍,而后計上心頭,冷笑一聲:
“本王只是替離國的大將憂心,若是來的帝姬他認不得,該多寒將士們的心啊?!?p> 這是要拿離國將軍來試探她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