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摸了摸我的良心,我決定放過他
這是末日來臨的第十年。
沈傾野已經(jīng)在這座廢棄的城市待了半個月,這時已是深夜,他跟好友們在野外燃起了篝火,他的臉在火光的映襯下也顯得格外的冷漠。
“沈哥,這座城市的物資大概已經(jīng)被人搶先了,要不我們明天返程吧?”這半個月以來,他們都在這座城市的各處地方尋找著可以用到的資源,可到現(xiàn)在為止都一無所獲。
尤其是,他們帶來的食物已經(jīng)所剩無幾,每天都高強度地去搜尋城市的每一個角落,為了活下去,他們每天都在減少對食物的攝入,此時早已精疲力竭。
沈傾野坐在原地,沉思了許久。
他知道,一直這樣下去不光找不到食物,甚至他們都很有可能死在這里。
“如果明天還找不到食物的話,我們就回去?!鄙騼A野說,目光落在不斷跳躍的火苗上,“你們記住要注意安全,盡量不要接觸其他的生物?!?p> 他們的行動都十分小心,現(xiàn)在點燃篝火也是在室內(nèi),像是在刻意躲避著什么。
這座城市淪陷也不過兩個月的時間,變異生物還沒有完全扎根,但它們對于外界的風吹草動還是十分敏感,如果不幸被變異動物攻擊,他們的血液也很有可能引來其他的異生物。
沈傾野對于外界的信息還是敏感的,他有預感,如果他們再不趕緊離開這里,他們這一個小隊都會被埋葬在這里。
很快就到了要睡覺的時候,他們并沒有在房子里過夜,都回到了車上,靠在座椅上,呼吸很快就平穩(wěn)了下來。
唯獨只有沈傾野,他睡不著,半睜著眼睛看著外面。
一片黑暗,幾乎什么都看不見。
在座位上坐了幾分鐘,他終于還是忍不住打開車門出去了,拿出手電筒打開,四周很安靜,他又從口袋里摸出煙盒,拿出一支叼在嘴里點燃。
一點猩紅在黑夜里格外明顯,他靠在車門上許久,最后抬步離開。
有一個商場他們還沒去過,但離他們駐扎的地點比較遠,準備等到白天再去看看。
沈傾野卻不想等那么久了,萬一到時候還是什么都搜不到呢?他們又白跑一趟,剩余的油也已經(jīng)不多了。
于是他嘴里叼著煙,趴在車窗上寫了一張小紙條塞進去,便拿著手電往遠處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才走到超市,他用手電筒掃了一下確定是這里,才走了進去。
這里的燈還是能打開,沈傾野也沒有繼續(xù)在黑暗中摸索,走到電閘的地方拉開。
雖然燈光昏暗,但好在視野還是沒有問題。
燈光一亮,沈傾野看著第一層像是被土匪搶劫過的場景,沉默了一下,四處搜尋確定沒有什么剩下的東西之后,他抬腿就準備上第二層。
電梯早已被破壞得無法運作,但好在還能走,他很快就到了二樓。
他很久沒有進食了,再加上走了這么遠,身體十分疲憊,沈傾野只覺得自己的腦袋昏昏沉沉,他扶著墻面,撐著自己的身子勉強沒有倒下。
他還是有些太高估了自己的身體素質,眼前陣陣發(fā)黑,就算再怎么不想倒下,最終還是沒堅持住,只感覺地板離自己越來越近,最后撲通一聲,脫力倒在了地上。
在他倒下去很久之后,角落里才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躲在不遠處看著這邊的人微微瞇眼,確定地上的人不會起來之后才從暗處走了出來。
那是一個美得很明艷的女人,但她的眼神卻很澄澈,看起來又添了幾分無辜與清純。
她站在不遠處觀察著地上的人,很久才走過去,用腳踢了踢他。
“真死掉了?”她輕聲呢喃,趕緊蹲下身去探沈傾野的呼吸,心里萬分期待,但在手試探到沈傾野的鼻息時,頓時又板起了臉。
好可惜,沒死。鹿朦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雙手托腮顯得十分苦惱。
她本以為這個人會直接死在這里,成為自己的食物,但他現(xiàn)在還活著,作為一個接受過海洋高級教育的人魚,她現(xiàn)在吃了地上的男人會顯得很沒有禮貌。
鹿朦的心中天人交戰(zhàn),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她的族群目前駐扎在這座廢棄的城市里,城市中的食物幾乎都要被搜刮干凈,讓他們暫時過上了不那么拮據(jù)的日子。她今晚本來是想來看看有沒有剩下的食物能帶回去,正當她掃蕩之時,超市的燈突然開了。
那一瞬間,鹿朦立馬就躲了起來,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那人的身影,他身形單薄,嘴唇都開始發(fā)白,她覺得這應該也是來尋找物資的人,便沒有去打擾。
現(xiàn)在這個世界,不管是什么生物都在努力生活,她們族群除了缺水,總體也沒有那么差勁,并不打算跟他爭搶這里難吃的食物。
本想等他走了再現(xiàn)身,她卻看見那個人倒了下去?。?p> 鹿朦激動壞了,這是肉?。∵@要是拖回去,有多少孩子能吃上一口好的啊!
但很可惜,他沒死。鹿朦面無表情,心情不是一般的復雜。
要不……弄死他?鹿朦心想,但最后還是沒能下得去手。
算了吧。她想,這個人類這副模樣也不像是能活很長的樣子,干脆等他自己死掉,這樣她就能光明正大地扛回去了。
這樣一想,鹿朦茅塞頓開,仿佛被打開了任督二脈,趕緊站起身來,那一雙白皙的雙腿很快就變成了魚尾,魚尾將沈傾野一卷,十分輕松地把他帶到了一處僻靜的地方。
鹿朦也變回了人類的模樣,從口袋里摸出一顆不像樣子的糖果放進嘴里,咬得嘎嘣嘎嘣的。
沈傾野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半夢半醒間,他總覺得鼻尖有一股糖果的甜香味縈繞,而那嘎嘣的聲音離得還很近,恍惚之間他似乎都能聽到身邊有人在嘆氣。
他有些難受,沒忍住皺起了眉。
鹿朦很敏銳地發(fā)現(xiàn)了沈傾野的變化,她低頭看過去,嘆氣聲更大了:“唉,怎么還醒了……”
說著,她俯下身,竟然抬手在沈傾野臉上扇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