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防空洞往外變得越來越小,最后縮小成了一個和我差不多高,一人寬的洞口,孟應(yīng)九和姜逸只能彎著腰走在里面。洞口被鐵欄桿封了起來,一把大鎖把我們鎖在了里面。外面茂密的樹葉把洞口遮擋得差不多了,只有點點月光從樹葉縫隙里照進(jìn)來。
姜逸使勁掰了掰那把銹跡斑斑的鎖,很遺憾沒有掰開。他拉著鐵欄桿搖搖頭說:“得了,出路就在眼前,但我們卻出不去。上帝給我們開了一個洞,卻在洞口按上了鐵欄桿!”
我說:“上帝既然都愿意給我們出路,那我們一定可以出去的。”
“你會縮骨功嗎?”
我搖了搖頭,姜逸說:“那就是了,現(xiàn)在怎么出去啊?要知道剛才我們可是按照你們說的什么五角星指的路才走到這里的……”
我打斷他說:“你放心,一定可以讓你出去的。”
姜逸靠在鐵門上,擺出一副我看你怎么收場的表情。我走到他身邊,把他拉開,騰出位置來讓孟應(yīng)九開鎖。孟應(yīng)九拿出盤蛇匕首,他把刀尖插進(jìn)鎖孔里,再用力一轉(zhuǎn)動,只聽見咔嚓一聲,鎖就打開了。
孟應(yīng)九收起匕首,把鎖拿下來推開鐵門,走了出去。
姜逸張大嘴巴說道:“居然這樣就打開了?”
“是?。 蔽倚≌f對姜逸說道:“因為他就是上帝?!?p> 孟應(yīng)九拿開門外的樹枝,我走出去趕緊伸了一個懶腰,雖然這個隧道和我身高很合適,但是站在里面還是感覺很壓抑。
姜逸從里面走出來后也趕緊活動了下筋骨,孟應(yīng)九關(guān)上鐵門,重新把它鎖上。
在孟應(yīng)九鎖門的空隙,姜逸小聲問我說:“他真的是上帝嗎?”
我笑著說:“這你也信?我亂說的。”這個時候,我才注意到我們身上全是泥印子,很像是通下水道的工人。
孟應(yīng)九鎖好門后,把那些樹枝移回原位,把鐵門遮擋住。看著他的背影,雖然我臉上笑著,但其實心里很苦澀,因為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女人說他不是人,難道他真的如同我隨口一說的那樣,是上帝嗎?不,這太可笑了。
姜逸看著樹枝后面依稀可見的鐵欄桿門說:“得找個時間來把它封住。林記者,這下水道里的事件你可別寫篇文章放在報紙上啊?!?p> 里面這些東西也應(yīng)該和鬼洞里的一樣永遠(yuǎn)不要曝光的好,一個人的好奇心就很恐怖了,更何況是一群人的好奇心呢?
我心知肚明地故意問道:“為什么呢?這可是很好的故事啊?”
姜逸著急地說:“別?。∧阋沁@樣寫了,大家又會以為是我們警方破不了案,就胡亂編個故事出來交差?!?p> 我抬頭看見夜空中繁星點點,這和孟應(yīng)九喜歡的那張星空明信片比起來,是差了許多,但是已經(jīng)很美了。以前從來沒有發(fā)現(xiàn)這座城市的夜空也可以有這樣的空靈美好,我看著星空說:“你們自己公信力不夠,就不要怪別人不相信。”
姜逸站到我面前,擋住我的視線說:“因為這件事件本身就太難以置信了!如果不是我親眼見到,我也不會相信這個世界真的有這么大的蛇?!?p> 我轉(zhuǎn)過身說:“你看天上這么多星星,明天一定又是晴空萬里,又有誰還會記得昨晚的夜空呢?”
“我??!”姜逸說:“林記者,我沒有和你開玩笑,這種事情真的不能公開?!?p> 看著他一臉的焦急,我就越想再逗逗他。孟應(yīng)九走過來,想要說什么,我趕忙上去阻止他,我知道他肯定是要告訴姜逸,我是不會報道這件事情的。
我給孟應(yīng)九使了個眼色,再轉(zhuǎn)身對姜逸說道:“可是我失去了這個新聞,損失很大的。而且我花了一晚上的時間在這里,又怎么能空手而歸呢?”
“這樣吧,林記者,只要你不報道今天晚上的事情,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應(yīng)你?!?p> “真的嗎?你可以說話算話??!”
姜逸舉起四根手指說:“我發(fā)誓,我以我的職業(yè)基本素養(yǎng)向你保證。”
“好,那我就不報道了。只是我現(xiàn)在還沒有想好要求,希望以為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姜警官幫忙的時候,姜警官可以給我一點方便?!?p> 姜逸想了想說:“行,沒問題!只要不觸犯法律,我都可以幫你?!?p> 這樣我雖然丟掉了一個大新聞,不過也感覺好多了?!昂冒桑覀兙透髯曰丶野?。”我看著周圍茂密的樹林,心里又迷茫起來說:“可是這到底是哪里?。俊?p> “管它是哪里,反正肯定還在重慶!”姜逸指著我們旁邊的一條林蔭小道說:“我們先走出去,走到大道上就會這是哪里了?!?p> 姜逸帶路走在前面,我挽著孟應(yīng)九走在后面。這里的林蔭小道樹枝茂盛,一看就是很久都沒有打理過了,把原本就小的路又占據(jù)了一半,我只好縮在孟應(yīng)九懷里。
孟應(yīng)九小心地為我拿開擋在我面前的樹枝,生怕它們劃到我。樹林里彌漫著草木的清香,四周蟬鳴聲不停,突然覺得現(xiàn)在這樣很浪漫,和上午比起來,這才算是約會嘛!只是前面多了一個姜逸。
我緊緊抱著孟應(yīng)九,和他一步一步走在窄窄的林蔭小道上,真希望這條小道永遠(yuǎn)沒有盡頭。
但這個世界上只有一種東西不會有盡頭,那就是時間。
美妙的時刻總是短暫,很快我們就走出浪漫的林蔭小道。說是走出,其實就是從樹林里鉆出來的。我依依不舍地放開孟應(yīng)九,回頭再看浪漫的林蔭小道,已經(jīng)被茂密的樹林吞沒,沒有蹤影。
我正恍惚的時候,聽見姜逸說:“這個地方怎么這么眼熟呢?我之前一定來過?!?p> 我看看四周,發(fā)現(xiàn)外面也是不寬方石板路,路兩旁種滿花草,在我們旁邊居然還有一座小石拱橋,橋的對面還有一個造型古樸但又不失典雅的小亭子。
我突然也覺得這里看起來很眼熟,我之前一定也來過!一個詞語突然出現(xiàn)在腦海里,我和姜逸幾乎同時脫口而出說道:“鵝嶺公園!”
鵝嶺公園的前身是清末時期西南首富李耀庭的私家園林“禮園”亦稱“宜園”,1958年市政府對禮園舊址進(jìn)行擴(kuò)地修繕,成為了“鵝嶺公園”。
我走上拱橋說:“沒想到我們在地下居然走了這么遠(yuǎn)!我怎么一點都不覺得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