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消失的那個人（下）

　　“什么？沒有凡柔？”

　　段輝抓著電話驚嘆著。

　　“是的，我們搜尋到無數(shù)尸體，里面沒有16歲左右的女性尸體，都是成年女性。”電話那頭，男子正用激動的語氣感謝著段輝，“你可幫我們警方破了大案子！”

　　“那個陳威呢？”

　　“是個神經(jīng)病，醫(yī)院已經(jīng)證實了，我們會起訴他的?！?p>　　徐申掛掉了電話。

　　“你也聽到了……徐警官說沒有找到……”段輝放下手機(jī)，無奈地望著自己的助手。

　　白帝君反而松了口氣，“還好，凡柔應(yīng)該不會出事的?！?p>　　“我是查錯了些什么……”段輝拿著凡柔的照片思索著。

　　“那天晚上凡柔是在難過什么，是失戀了嗎？她找你為什么不進(jìn)房間再說呢，還有，她會去哪?！倍屋x念叨著。

　　“不可能，凡柔不可能失戀，據(jù)帝君所說她對學(xué)校里的男生都沒有深交，不可能……”段輝排除了那個問題。

　　“四年前的那個夜晚……保姆辭職的前幾天……對了，你知道你的那個保姆住在哪里嗎？只能在她身上找些線索了?！?p>　　“應(yīng)該可以知道。”

　　段輝抽起椅子上的外套迅速披上，帶著白帝君離開了辦公室。

　　“張女士！”段輝敲了敲樓道里的門。

　　“張女士？”

　　還是沒有人應(yīng)聲。

　　“你們找誰啊……”一個聲音在兩個人背后響起。

　　一個女子提著菜籃從外頭回來，應(yīng)該是這里的住戶。

　　“張茗女士還住在這里嗎？”段輝先開了口。

　　“唉，好好的一個人啊，你們跟我過來吧?！?p>　　他們一直向上走，大概走了七八層的樓梯，白帝君兩腿都發(fā)酸了。

　　女子帶著他們來到了一個陽臺。陽光下，一個女子坐在輪椅上正閉目養(yǎng)神。

　　段輝和白帝君走到那個女人身后，女人駝著背，雙手放在膝上，兩腿上披著一件外套，已經(jīng)破舊不堪。

　　“阿姨，你還好嗎？”白帝君俯身到張茗旁邊。

　　“是帝君啊，好久不見了，四年前，我還在你家工作，當(dāng)時你還是個小姑娘呢！”張茗微笑著摸著白帝君的頭，眼角的皺紋聚在了一起，格外慈祥。

　　“她怎么了？”段輝從上到下打量了這個女人，心中布滿疑惑。

　　“四年前啊，她辭去了在這里的工作，聽說是為了回鄉(xiāng)下去，可惜在路途中讓車給撞了，醒來后她的雙腳已經(jīng)無法動彈，記憶也模糊了，神態(tài)也經(jīng)常不清醒，整天瘋瘋癲癲胡言亂語，沒辦法只能讓她住在這里?！迸溯p輕搖了搖頭，轉(zhuǎn)身就離去了。

　　“為什么不給她換身行頭，看樣子已經(jīng)很破舊了?！倍屋x問著。

　　“瘋了是瘋了，卻特別的固執(zhí)，怎么都不肯把鄰居給她的衣物換上。”

　　段輝輕輕地走到張茗身旁，“張女士，你在白帝君家工作這么久，認(rèn)識一個叫凡柔的女孩嗎？”

　　張茗緩緩地抬起頭，“認(rèn)識啊，那個孩子很乖巧，和我們帝君是好朋友?！彼\懇地答著。

　　“四年前，2011年9月10日那個夜晚，你有見到凡柔嗎？”段輝繼續(xù)地問著。

　　“不知道……那天晚上，我辭了工作我什么都不知道……哈哈哈?！睆堒_始了瘋言瘋語，段輝和白帝君互望對方一眼。

　　“你手指受傷了么，這個疤是什么？”

　　張茗捂了捂手，向段輝擺了擺手，“我困了，你們離開吧?！彼]上了眼睛。

　　白帝君和段輝離開了保姆所居住的房子，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

　　“看來在張茗身上也找不出什么……”白帝君縷了縷發(fā)絲。

　　“那可不見得吧?！倍屋x否決了白帝君的斷定。

　　“我剛剛發(fā)現(xiàn)，在你和她交談的時候，她馬上提到了四年前。犯罪心理學(xué)疑犯往往對案發(fā)的情況尤為清楚，稍微一觸及就可以讓尾巴全露出來，可這代表不了什么，所以我上前質(zhì)問了凡柔的事情，她當(dāng)時的表情和語氣讓我體會到她不想和我繼續(xù)交談，有意識地回避著我的問題。所以我又進(jìn)一步地說出了凡柔失蹤的時間，結(jié)果她就以瘋態(tài)回復(fù)了我?！倍屋x和白帝君拐進(jìn)另一條街。

　　“你是懷疑張茗和凡柔的失蹤有關(guān)聯(lián)？”白帝君閃著眼睛。“多少會有點關(guān)系的?！倍屋x點點頭。

　　“轟！”一個黑色物體從高空墜落。

　　還好段輝和白帝君閃得快，差點被樓上扔下來的電視機(jī)砸死，群眾們紛紛跑過來看他們有沒有事。

　　“搞什么啊！有沒有道德的啊，高空雜物會死人的！”大家都議論紛紛。段輝朝上方看了看：這里是街區(qū)的居民房，窗口上并沒有人，是什么人這么不小心……

　　突然，段輝想起了些什么，轉(zhuǎn)過身抓住白帝君的肩膀，“我突然有點急事，你先回事務(wù)所，我去去就回，記住哪兒都別去。”段輝撒腿就跑，一會兒便消失在白帝君的視線中。

　　黃昏

　　“出來吧！不要躲，我知道是你?！倍屋x走到一個廢棄的塑料廠外，大聲叫道。風(fēng)輕輕吹掃著樹葉。突然門“吱”地一聲打開了。段輝謹(jǐn)慎地走了進(jìn)去。

　　他觀察了下這間房子，堆滿了各種箱子?？諝庵羞€擴(kuò)散著一種惡臭，他打開了手機(jī)的手電筒，照了照這間倉庫。

　　耳邊突然響起一陣槍聲。

　　子彈碰撞在他左側(cè)的鋼管柱子上爆出了火花。他馬上蹲下身子，關(guān)閉了光源。瞟到不遠(yuǎn)處的有個黑影。

　　段輝站起身，馬上向黑影沖去，卻被腳下的雜物絆住腳，狠狠摔在地上，黑影也一下躥得無影無蹤。

　　他想起身繼續(xù)追，卻摔傷了腿和手。無奈之余，段輝撥打了秦浩的電話，可是卻無法接通，只能撥打了徐申的電話，并告訴他被襲擊一事。

　　等警察來已經(jīng)天黑了，警方摸索著打開了工廠的燈。徐申笑嘻嘻地走向段輝

　　“大偵探，你也有今……”

　　警察們看到段輝后都驚恐地停在原地，段輝望見徐申這般表情盯著自己，便把目光往自己身上移，只看到自己坐在一個破箱子上，箱子旁一具尸骨散落在那里。

　　“啊——”

　　辦公室的門被打開了，手腳綁著繃帶的段輝踉蹌地走了進(jìn)來，白帝君爾一見忙上去扶住段輝讓他坐在椅子上。

　　“塑料工廠那邊警方已經(jīng)給出了消息，死者是名年齡大致16~19歲的女生?！卑椎劬缀龅匾幌伦臃糯?。

　　“不，不會的，那不是凡柔，凡柔不會有事的?！彼従彽刈诙屋x身邊。段輝從上衣口袋中抽出一個懷表，上面刻著名字。白帝君抓過懷表，看著那行字“凡柔···帝君···”

　　這是警方從死者上衣中取出的。呃···交給你了?！岸屋x輕拍了下白帝君的背。

　　“兇手呢？！兇手是誰？！”白帝君淚眼婆娑地問道。

　　“是凡柔的媽媽”

　　“她媽媽？從來沒聽她說過她媽媽在這兒?！卑椎劬拗?，段輝解釋道：“四年前，凡柔在站牌那兒哭，不是等你，而是在等遲遲不肯與她相認(rèn)的媽媽，就是你的保姆張茗。她要回鄉(xiāng)下不肯留下的原因就是被凡柔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身份，二十年前她從日本回來，并和一個日本男子生下凡柔后她就把凡柔交給外地人，自己走了。豈料女兒十年后會發(fā)現(xiàn)她，而凡柔在你的房間發(fā)現(xiàn)了她和她父親的照片，而照片中的那個小baby就是凡柔。凡柔三番五次地尋找張茗，而張茗卻有自己的原因不想告訴她真相，并在四年前的那個夜晚錯殺了擋著自己的凡柔，然后帶到了廢棄很久的塑料廠，就這樣拋尸?！?p>　　段輝吮了一口水，淡然地講著：“這些都是警方抓住張茗后她自己承認(rèn)的?！?p>　　“那昨晚攻擊你的人……”

　　“也是張茗，她沒有癱瘓，這些都是裝的，那天我們?nèi)グ菰L她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她腳上穿著一雙破舊的球鞋。試問一個癱瘓四年的人為什么要穿球鞋？為了行動方便也為了不引起其他人懷疑她沒有買過新的運(yùn)動鞋，這點和帶我們?nèi)ヒ娝拇髬鹑∽C了。當(dāng)然裝瘋是最好的掩飾方法，還有她右手上大拇指和食指間的傷痕，那個不是普通的傷痕，而是不會用手槍的人亂用手槍留下的痕跡，她殺凡柔時很緊張，緊緊扣著槍把和環(huán)才會受傷。至于說她不擅長用槍，還有就是因為昨天那么好的空間她都?xì)⒉涣宋?，所以我才推測她本是想嚇唬凡柔而錯手殺了她?！倍屋x慢慢地說著。

　　“原來是這樣?！卑椎劬酒鹕?，捧著懷表沉默了很久。

　　“來吧。去放松幾天，心中的疑惑解決了，雖然很難過，但路還是要走下去的。”段輝起身敲了敲白帝君的頭。

　　“嗯……”

　　“對了……這幾天你是不是忘記喂小怪獸了？”白帝君望著段輝。

　　小怪獸？

　　一只雜交狗趴在茶幾底下，嘴中咬著一本某人最愛的推理小說，發(fā)出磨牙的聲音，段輝俯身子要和小怪獸拼個你死我活。

　　白帝君在一旁偷笑著

　　“是啊，路還有很長一段要走?！卑椎劬褢驯矸胚M(jìn)了口袋，望著從窗外偷跑進(jìn)來的陽光，她呼了呼氣，平靜了心情。

　　事務(wù)所的門被推開，秦浩帶來了一個新客人。

　　“你好，段先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