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有一陣風吹過。
前些天還是泠冽的寒風,這會兒已經(jīng)吹起春風了。
帶著和煦溫度的、輕柔的春風。
知魚的發(fā)絲被吹的有些亂,連帶著,她心跳也亂了一拍。
謝淵已經(jīng)走到了她身邊,看著知魚:“要我?guī)湍?,還是自己來?”
知魚有些發(fā)懵。
她年少時的確忍不了疼,一點苦都吃不了。
這幾年下來,已經(jīng)很能吃苦了,也,耐疼了不少。
老爺子要面子,那一下特意敲在她身上。
讓人看不出來的那種。
她也不愿意在外面顯露出自己的軟弱。
走出江家的那一路都腰板挺直,一步一步的,每一步都走得很穩(wěn)。
更別提在謝淵面前了。
知魚看看謝淵,“我來的時候,門口是沒有車的?!?p> “哦”,謝淵無所謂的樣子,“那是他們膽小。天天喊著什么影響影響。我不一樣,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我不是這個意思。”
“哦?!?p> 謝淵下意識的就要去摸煙。
手都抬起來了,才反應過來自己今天沒穿大衣。
而外套里沒放煙。
更沒放火機。
他轉手就揉了揉知魚的頭,面不改色的:“有蟲子?!?p> 語氣平靜的根本不像是說謊的樣子。
知魚信以為真,在頭上摸了兩把,沒摸到什么,繼續(xù)道:“謝淵,你跟蹤我。”
謝淵一哂:“我說?!?p> “江大小姐,你還在爭這個?”
他很是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我路過的時候,聽見有鬼在哭?!?p> “這地方畢竟被我拍下了,要是真鬧鬼了,我得去和她談談。”
“問她是不是對我有意見。就算有意見也得等我死了再找我?!?p> “實在不行,我找點兒和尚道士來給她超度了。”
知魚:“你才是女鬼。”
“自投羅網(wǎng)啊?!?p> 謝淵低頭看她:“的確。沒抓到女鬼,抓到個大小姐?!?p> 他臉上帶著戲謔的笑;“大小姐,鬼上身了?要不要我給你看看?”
“有病?!?p> 知魚沒忍住罵了他一句,起身就要走。
謝淵抬手壓著她的肩膀,好整以暇的:“亂動什么?”
知魚看他,還沒開始感動,就聽他說了下一句:“瘸了還怎么給我摘花?”
知魚憋氣:“你有沒有公德心?”
謝淵乜她:“謝家花園里不夠我摘的?”
“那都是謝……”
知魚想說那都是周舟種的,天天伺候那些花伺候的可勤快了,就連生病住院了,都要趕著回去要給那些花澆水。
就算實在有事回不去,也一天幾個電話的往家里打。
一聽,全是提醒傭人照顧好家里的花花草草。
知魚頓了頓,還是把話說完了:“那都是謝阿姨種的?!?p> “謝阿姨?挺有禮貌啊?!?p> 知魚覺得他有病。
謝淵看她:“那噴霧劑里摻金子了?放心,就算真摻金子了,也不收你錢?!?p> 知魚:“你去摻。”
謝淵哼笑:“江大小姐一點虧都不愿意吃啊?!?p> “金子抗菌抗炎,可以促進傷口愈合。”
謝淵轉身蹲下。
后頸線條流暢,白皙的肌膚上還戴了根黑繩。
肩膀寬而有力。往下,是精瘦的腰身。
知魚不知道他這是在干什么。
問了句:“嗯?”
“上來?!?p> 謝淵說著:“不是要摻金子嗎?走,帶你去買金子去?!?p> 知魚心口忽的被攥緊。
“為什么?”
她問。
謝淵還保持著那個姿勢,“怕你把鬼給引來?!?p>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知魚恨不得踹他一腳。
謝淵那張破嘴還在說著:“怎么,你地縛靈?。烤偷迷谶@兒?那行,你等著啊,我現(xiàn)在就給那些金店打電話,讓他們送過來給你挑啊。”
知魚沒忍住笑出了聲,又罵了一句:“有病?!?p> 謝淵這會兒倒是動了,站起了身,面對著知魚,“笑了?。俊?p> 知魚心口被攥的緊緊的。
很鄭重的給謝淵道了謝:“小叔,謝謝。”
這話剛說完,就有車經(jīng)過。
那車往大院里開著,剛進去,又倒了回來。
從上面下來了個人,知魚看著很是眼熟,那人走近了,看見她,喊了句—“二小姐?!?p> 是王橋。
她二叔身邊的秘書。
也是她二叔平時最信任的人。
走到哪兒帶到哪兒的那種。
王橋走近,看見了謝淵,還沒來得及客套呢,就看見知魚通紅的眼,連忙道:“二小姐,您這是怎么了?”
謝淵站在一旁。
朝知魚看了一眼,輕嘖了一聲。
這聲動靜讓王橋又把視線轉移到了他身上。
謝淵卻渾然不覺自己做了什么,不客氣道:“看我干嘛?我氣哭的?”
這是個問句。
但謝淵這人從小名聲就不好。
什么打架踹人那都是常有的事。
王橋下意識就覺得謝淵這是在說知魚就是被他氣哭的。
也顧不上對方是不是什么謝家家主了,著急道:“謝總,您這,哎,二小姐畢竟是您的晚輩,還是女孩子,您這……”
知魚不是那種把自己身上的事推到別人身上的人,連忙就要解釋,謝淵卻嗤笑一聲:“哪家規(guī)矩說,長輩就要讓著晚輩的?”
“別跟我說這些我不愛聽的?!?p> “喂,女鬼,別哭了啊,省的還有人說我欺負你。”
謝淵就完轉身就走。
連聲招呼都沒打,直接就開車走了。
王橋心疼的看著知魚:“二小姐,謝淵他就是混,您別和他一般見識?!?p> 知魚搖頭:“不關小叔的事?!?p> 又問王橋:“二叔不是在外地開會嗎?你怎么回來了?”
王橋笑:“我這次家里有事,沒跟著司長一起去。剛剛司長打了電話過來,說老爺子脾氣不好,怕你和老爺子起沖突,讓我過來看看。”
知魚沒說什么。
王橋臉上的笑淺了淺:“司長還說了,今天這事是他考慮不周。這不,巧了,這幾天正好有幾個藥企老板要約司長吃飯,司長本來是不答應的,這不,一聽說二小姐您要和藥企談什么合作,又打了電話過去。”
知魚心里一滯,連忙道:“二叔不用這樣的?!?p> 王橋笑道:“二小姐這就見外了,司長可是把您當親閨女疼呢。不,是比親閨女還寵呢?!?p> 又道:“我剛剛整理了一下他們的資料帶過來了,二小姐您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