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相親
陸喬歌覺得老陸說的有道理。
老陸同志一向這么自信。
這個年代有一點好,貧富差距不是很大。
而且愛慕虛榮不艱苦樸素,是不對的是會被批評的。
要不然梁家哪里能等到現(xiàn)在,早就解除婚約了。
陸老太說孟霞:“別整那些沒用的,趕緊幫喬苓選衣服好好收拾一下?!?p> 老陸是個開明的家長,跟三閨女說:“不用太特意了,平常心就好?!?p> 還點名陸喬歌:“他家是趙金寶大姐跟著一起來,咱家我們做父母的就不去了,你陪喬苓去相看。”
陸喬苓開心的拉著陸喬歌的胳膊:“二姐,有你陪我我就不害怕了?!?p> 如果是之前,陸喬苓未必會這么說。
可今天目睹二姐的風采,那真是心服口服佩服的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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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國營飯店是一個有百年歷史的老飯店。
內(nèi)外都保留了當年的歐式風格。
老式吊扇在彩玻璃穹頂下慢悠悠轉(zhuǎn)著,窗外樹影里傳來自行車的車鈴聲。
陸喬苓第一次來,除了緊張之外,更多的是新奇。
陸喬歌當然也是第一次,她也沒想到趙家安排的見面地點竟然是這里。
看樣子對這次相親是很重視的。
陸喬苓緊張的問陸喬歌:“二姐,你看我今天咋樣?”
陸喬歌仔細觀察,滿意的點評:“明眸皓齒,亭亭玉立?!?p> 今天的陸喬苓穿著一套鵝黃色的碎花連衣裙。
十八歲的小姑娘好像一朵盛開的迎春花。
在七十年代,十八九歲就找對象結(jié)婚的還是占大多數(shù)。
她跟陸喬苓說:“你等我一下,我去問服務(wù)員人到了嗎?”
要是趙金寶沒到,她們先進去,似乎是不大好。
“同志,我想問您一件事。”陸喬歌在樓梯處攔住個服務(wù)員大姐,可對方一看她,就明白了幾分。
眼前的姑娘身材纖細,琥珀色瞳仁里浮著碎光,眼尾微揚多幾分嬌美,尤其是一雙桃花眸宛若秋水橫波,笑的時候,又如一彎月牙靈動而又柔和。
這般楚楚動人,一看就是那位矜貴的大人物要等的姑娘。
她笑著問:“同志您貴姓?”
陸喬歌遲疑了一下,禮貌的回道:“免貴姓陸?!?p> “啊呀,你真的就是盧同志?”沒等陸喬歌說完,先入為主的服務(wù)員大姐沒去注意發(fā)音上二聲和四聲的區(qū)別。
她熱情的引路:“請跟我來?!?p> 剛才她還私下猜測青松雅間客人等的人啥模樣,如今覺得,就應(yīng)該是陸喬歌這樣的。
此時熱情的服務(wù)員大姐已經(jīng)上了半截樓梯,陸喬歌卻感覺哪里不對的樣子。
她回頭去喊陸喬苓,陸喬苓突然就緊張了,她捂住肚子額頭冒汗:“二姐你等我?guī)追昼?,馬上回來?!?p> 說完,人一溜煙的跑走了。
陸喬歌無語,就跟奶奶說的—懶驢上磨屎尿多。
陸喬歌也不好一個人去見趙金寶和他的家人,就準備等妹妹回來一起去。
沒想到,服務(wù)員大姐卻招呼她:“盧同志,你跟我過來呀,我跟你說呀,第一次見面,雖然咱們是女方,可也不好讓人男同志等太久對吧?”
陸喬歌覺得服務(wù)員大姐說的不全對,但是很中肯,反正她也見過趙金寶和趙大姐,于是,陸喬歌謝過之后忙跟了上去。
踩在松軟的地毯上,陸喬歌目光掠過飯店墻壁的一幅幅油畫。
這些油畫歷史可是很悠久,能保留下來,實屬不易。
也就是走了十幾步,欣賞了兩幅畫,服務(wù)員在一扇門前停下:“就在里面?!?p> 說完,她打開門,隨著“吱呀”輕響的剎那,斜陽正穿透百葉窗,細碎的金光烙在男人挺拔的身影上,讓他冷峻的眉眼似乎都溫柔了幾分。
陸喬歌愣住了。
這哪里是趙金寶,這不是軍代表秦恒之嗎?
他并沒有穿軍裝,只是簡單的白襯衫,袖口隨意的卷到手肘,露出小臂結(jié)實的線條。
“陸同志?”
他似乎有些意外,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陰影。分明是冷沉的聲線,如今卻添了幾分暖色。
服務(wù)員大姐不疑有他,還對著陸喬歌擠了擠眼睛,很貼心的將房門給關(guān)上了。
在門敲響前,秦恒之正在沉思,他并不知道組織上給他物色了十幾個適齡的女同志。
但是當女方的資料送到他手里,他便知道,定是祖父撥了專線電話。
哪怕他表明了目前沒有結(jié)婚的打算,可祖父還是有辦法將他的個人問題變成某辦公室的頭號任務(wù)指標。
調(diào)令下來前,他需要在相親里找到最體面的退場方式,不能駁了爺爺?shù)男囊狻?p> 只是,他沒想到來人竟然是陸喬歌。
他蹙眉,資料里沒有這個姑娘啊。
【白襯衫要相親的姑娘叫盧敏,陸喬歌你進錯門啦!】
熟悉的渣渣聲從外面?zhèn)鱽恚谷皇翘詺庋嘧訐淅庵岚蚱鸷?,啄得彩玻璃叮咚作響?p> 蹲在窗臺上的貍花貓也附和的點頭。
陸喬歌啞然失笑。
陸,盧!
在一些嘈雜的環(huán)境里,服務(wù)員大姐分不清倒也情有可原。
她往后退了半步,眼角彎成月牙:“秦代表,我走錯房間了,真是不好意思!”
沒想到他這種人物也要相親。
聽說秦家是北都世家,秦恒之祖父位高權(quán)重,父母好像都是科技大佬。
也不知道和他相親的是哪家大小姐。
秦恒之姿態(tài)閑適,似乎隨意的問道:“要不要喝杯茶再走?”
他看到小姑娘鼻尖上細密的汗珠。
還看到她無意識的在抿唇,應(yīng)該是口渴了吧。
陸喬歌知道人家是在客套,乖巧的道:“謝謝您,我不渴,我還得去找我妹妹,不打擾了!”
秦恒之自然沒有強求,面容平靜的朝窗外看去。
夕陽下,有一只燕子攀在窗欞上,正在看他?
這是錯覺吧?
陸喬歌的手放在門把手上,忽然想起一事,忙轉(zhuǎn)身替服務(wù)員大姐解釋:“我跟服務(wù)員說我姓陸,可能是我發(fā)音不準確,也可能是當時環(huán)境有些嘈雜,所以服務(wù)員沒聽清楚,將我領(lǐng)了進來,請您不要責怪她呀?!?p> 秦恒之轉(zhuǎn)眸,看到門口認真解釋的小姑娘,難得的,他眼里竟閃過一抹戲謔。
“你說話字正腔圓,陸和盧只要認真一點是會聽得清的?!?p> 陸喬歌瞪圓了眼睛:“怎么,你要去跟飯店經(jīng)理批評她嗎?”
秦恒之凝滯了一瞬,贊同的點頭:“你倒是提醒了我?!?p> 陸喬歌:……
所以是她嘴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