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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和畫卷

第三十四章 春意長生

宣和畫卷 一只文兒 3193 2016-02-10 09:0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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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范秋白有些慌了,她剛剛完成今日的課程,送走了西席先生,有些心焦的展開了那幅《西湖煙雨圖》。

  目光所及,便是驚呼。

  驚呼不僅僅是因為這畫作的好壞,更多的,是驚駭于那種熟悉的感覺。

  是了,之前聽長生傳話的時候,就聽程源先生說過,這幅畫學(xué)的似乎是祖父畫云煙的筆法。當時只當做是溢美之詞,可是如今再細瞧……

  范秋白心中一動,忽然想起了什么,連忙去一旁翻箱倒柜起來。

  飛白剛剛出門相送劉正卿,這時候折返回來,一推門就瞧見了這番景象。

  一箱子的書畫被自家娘子翻了個底兒朝天,胡亂的鋪展在地上。旁邊的幾個箱子、柜子也都被打開了,從窗外吹進的春風撫起了薄紗的帷幔。

  范秋白穿著一襲淡粉色的襦裙,這時候頗有幾分不雅的跪在那里,上半身探進柜子里,仔細的尋找著什么。柜門半開,遮掩了她的上半身,只有腰臀的曲線在裙子的包裹下若隱若現(xiàn)著,簌簌的動作著。

  “小娘子您這是找什么!”飛白瞪大了眼睛,連忙上前。

  “飛白,你記不記得那幅畫放在哪了?”范秋白聞聲探出頭來,鼻子和左邊的面頰上蹭上了兩道灰痕,顯出幾分俏皮來。

  “什么畫啊?”飛白忍不住嗤嗤的笑,“小娘子你是不是又開始犯癡了?為了找一幅畫,都快成小花貓了。”

  “哎!就是那一幅,沒畫完的那個。”范秋白有些著急,一面繼續(xù)翻弄,一面焦急的數(shù)落飛白,“你快些幫我找,哎!到底放到哪里去了呢!”

  “好好好!飛白當然會幫著找的!”飛白安慰道,“可是娘子,您總得說明白到底是那幅畫吧!咱們家里最多的就是書畫,總不能這樣稀里糊涂的找、一幅一幅的瞧呀!”

  范秋白急不可耐:“就是那個嘛!哎!你個笨丫頭,怎么還想不起來!就是咱們在路上撿的那一幅!”

  “哎!原來是那張,您早說不就得了!”飛白無奈的笑,蹦跶到臥房西邊,從柜子里取出一個長條的匣子打開,翻找出來,“小娘子您瞧瞧,說的是不是這個?”

  范秋白連忙展開去瞧,見果然是城外撿到的那半張《臨流獨坐圖》沒錯,不由得大喜。也不再去管被她翻得亂七八糟的房間,連忙重新做回到書案旁,兩幅畫對照著瞧。

  飛白嘀咕了半天,抱怨道:“小娘子您可真是的,特意讓飛白放到這里的,您自己到還給忘了。這回又把東西翻得這樣亂,我還得一點一點往回收?!?p>  范秋白正瞪著一雙大眼睛仔仔細細的看畫,哪里會聽到這小妮子的抱怨,完全當做耳旁風了。

  飛白無奈,可憐兮兮的動作,花了兩柱香的時間一一收拾好了。

  這些書畫可都是自家小娘子的寶貝,可不敢讓其他下人亂碰的。萬一少了個邊邊角角、弄臟了些許,亦或是某一件書畫放錯了地方突然找不到了,自家娘子非得急出個毛病不可!

  這些東西歷來都是飛白經(jīng)手的,如今被范秋白弄亂了,也得她自己耗費時間仔仔細細的整理。

  好不容易弄得差不多了,飛白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再去看小娘子,還是之前的那個姿勢,面上帶著幾分好奇與癡意,似乎是又看呆了。

  “小娘子!”

  喚一聲,沒有反應(yīng)。

  “小娘子!”

  飛白湊到范秋白身邊去喚,依舊沒有反應(yīng)。

  “小~~娘~~子~~~~~”

  飛白拉長了音調(diào),幾乎貼到范秋白而旁邊上去喚,這才終于得到了一絲絲的反應(yīng)。

  范秋白依舊盯著那兩幅畫瞧,恍恍惚惚的小聲應(yīng)了一句“嗯——”。

  不敢讓范秋白發(fā)癡太長的時間,太耗費心血了。早年間小娘子身體不好,找了郎中來瞧,開口便是八個字——思慮過重,心血虧虛。

  飛白想想也是,自家娘子一旦犯起癡癥來,可以連續(xù)幾個晝夜不睡的。這一點可愁懷了整個范府上下。

  一旦小娘子看上了什么畫作,別人不肯轉(zhuǎn)讓,她必定會幾天幾夜的悵然若失,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的。可若是真的重金求得了呢,按理說這下子該好了吧?可是偏偏又不然。一旦真的得到了什么絕佳的畫作,她又會沒日沒夜癡癡傻傻的去瞧,結(jié)果依舊是茶飯不思。

  得也如此,失也如此。

  范家人真是沒了辦法。

  好在范秋白年紀大些之后,也漸漸懂事了,不再像以前那樣讓人擔憂。但她這種“懂事”多少是裝出來的,內(nèi)心中的癡意其實還在那里,只是努力的克制著,盡量不被家人發(fā)覺就好。

  她不想給家里人添麻煩的。

  但克制是克制,擁有的終究是擁有的。就像現(xiàn)在,她看著眼前的兩幅畫,忽然覺得自己有些看不懂了,于是又發(fā)起癡來。

  “飛白你說,這兩幅畫是不是一人所為?”范秋白鼻尖微蹙著,有些動人。

  飛白聽到小娘子肯開口說話就是一喜,這可比獨自一人發(fā)呆好多了!于是連忙把腦袋湊過來瞧:“看著不像啊!這半幅《臨流獨坐圖》煙氣如此之濃,畫出來的云煙都快跟石頭差不多了??墒沁@個西湖什么什么圖的,云煙很淡啊,看起來倒是真跟西湖上的景色差不多。”

  “不懂就別亂說!”范秋白嬌嗔道,“那只是用墨的區(qū)別啊,筆法上分明是相同的。要是山間云霧和西湖的煙雨都用同一種墨色的話,這人也休要再繼續(xù)作畫了。”

  “本來就不懂嘛!還不是小娘子您非要我說的!”飛白吐了吐舌頭,又忽然發(fā)現(xiàn)了什么,驚訝道,“娘子你看!這幅畫的地方,好像就是咱們寒食踏青的那個位置呢!是了是了!斷橋,孤山路,就是那個地方嘛!你看,咱們就坐在背面的亭子里。哎呀!怎么沒把咱們畫上去呢!”

  范秋白被她這一番搶白弄得失笑,道:“也不知道這幅畫是何時所畫,咱們也就是寒食當天去亭子里坐了坐而已,跟旁人作畫有什么關(guān)系?!?p>  “有趣嘛!”飛白笑道,“我在想啊,沒準兒咱們當時就見到了那個畫師呢!要是當時認識就好了。聽西席先生說,這畫師是個年輕的郎君呢,也不知道長得英俊與否?!?p>  聽她說道這里,范秋白卻不禁心頭一動,忽然就想起了寒食那日斷橋上那個淺淡疏朗的身影。

  那時候,他們一人在斷橋,一人在亭內(nèi),遙遙相望,相顧一禮……說實話,連面容都沒有看真切的,但不知為何,范秋白卻覺得自己的心臟悸動了一下,卻不知到底到底是因何原因。

  心里忍不住就浮現(xiàn)出一個念頭……如果作畫的人是他,就好了……

  一念至此,連范秋白自己都嚇了一跳。

  “世上哪有這樣巧的事情!”范秋白自嘲一笑。

  “小娘子說什么?”飛白沒有聽清。

  “我是說?。 狈肚锇仔Φ?,“人家畫師長得英俊與否,與你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你才多大,難不成就已經(jīng)動了春心了么!你要是對別人動了心,那長生還不得哭死?”

  飛白瞪著一雙大眼睛,滿臉的不解:“我對不對別人動心?跟長生有什么關(guān)系啊?”

  “你啊!”范秋白無法將此事點破,只是暗自為長生嘆息。

  飛白年紀太小,哪里懂得什么男女之情。對于長生,她大概是喜歡的,但僅限于兄妹的那種喜歡,但長生對她是卻不同的??蓱z的長生,什么時候才能修成正果呢!他這樣圍著一個飛白團團轉(zhuǎn),到底是心酸呢,還是甜蜜呢!大概是像自己看畫一樣,患得患失,有得有失罷!

  范秋白偷偷一笑。

  這笑容哪里逃得過飛白的雙眼,可是飛白看不懂,一雙大眼睛眨啊眨,就是不明白自家小娘子這詭異笑容的意思。連問了幾句,卻都得不到什么答案,只好懨懨作罷。

  “小娘子,你也很好奇這個畫師吧,咱們什么時候去看看他好不好!”飛白看著桌子上的《西湖煙雨圖》,提議道。

  范秋白面色微紅:“男女有別,哪里能說瞧就瞧的呢?!?p>  “怕什么!”飛白躍躍欲試道,“反正西席先生不是說了么,這位畫師是陸氏書畫行的知客呀。都在西市,離咱們這也不遠。咱么就當是去逛街,順便就看了嘛!嘻嘻!年紀輕輕的,又能畫出這樣的畫作,這個畫師一定長得很俊美吧!小娘子你說,會不會比三郎君還好看?”

  “你一個女孩子家,就這樣大張旗鼓的談?wù)撃凶拥娜菝?,都不害臊的么!”范秋白雙頰緋紅,略顯嬌憨之態(tài)。

  “現(xiàn)在只有咱們兩個嘛,怕什么!”飛白笑嘻嘻的道,“我是真的很好奇?。∫话愕漠嫀煵欢际浅淘聪壬菢拥拈L輩嘛,好不容易有了個年輕的郎君公子,當然很想看看啦!”

  范秋白撲哧一笑,揪著飛白的耳朵數(shù)落:“你這話啊,休要出去亂說。難不成程源先生打生出來就是個長者,從來沒年輕過么!”

  室內(nèi)一片鶯鶯燕燕,歡聲笑語。女兒家的心意在這樣的春風中沉沉浮浮,飄飄蕩蕩,不知飛向何方。

  正臨摹《桃花圖》臨了一半的楚風突然打了個噴嚏,心想,是誰在念叨自己呢?大概是文端先生快要回來了吧!也不知老先生聽說自己拜師之后,會不會不高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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