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下堂婦穿成長公主
另一邊，長公主府。
醒來的陸小仙足足在榻上呆怔了三個時辰，才消化掉自己重生到死對頭“沈貍姝”身上的事實。
丫鬟婆子跪了一地。
穿著藏藍色官服的趙戈，站在榻前忍無可忍。
“長公主，還要為難我母親和妹妹，到什么時候？”
“......”陸小仙這才反應過來。
原來跪著的人群中，有一名滿頭珠釵、衣著華麗的老婦，還有一名嬌俏貴氣的年輕女子。
是沈貍姝的婆母，與小姑子。
她居然讓這二人跪了三個時辰?實在不應該。
難怪趙戈看她的眼神帶著殺氣。
“趙將軍，我該怎么說？”
陸小仙眼神懵懂，坐直了，誠懇的望著趙戈，“我是要說：婆母對不起，小妹對不起......嗎？”
趙戈：......
“長公主息怒！”
“長公主贖罪！”
“長公主保重鳳體！”
滿地的奴才顫栗不止。
年輕女子抹著淚，“嫂嫂，大哥與柳姨娘的事，并非我和母親有意瞞著你?！?p> “柳姨娘與大哥是青梅竹馬的舊相識，比認識嫂嫂還早。他們二人之前的確有過感情，但在大哥與嫂嫂成婚后，便與柳姨娘斷了來往。二十年來不曾見面。”
“三個月前，大哥打完勝仗回京的路上，偶遇了開客棧的柳姨娘。大哥跟柳姨娘只不過有那么一次......誰知道柳姨娘居然懷上了大哥的孩子！”
“我跟母親是怕......怕嫂嫂容不下柳姨娘腹中的胎兒，才瞞著嫂嫂。”趙蕓將頭扎得低低的。
“我居然，嫉妒之心那么強的嗎？”陸小仙回想起小時候沈貍姝揪她辮子的事，不由得點點頭。
“這種事，我的確有可能做出來?！?p> 趙戈平靜的眼底翻涌起波濤，他緊緊的攥著拳頭。
“沈貍姝，我只道你貴為嫡長公主，從小被皇權熏陶，行為才肆意張狂了些！
皇上縱你無度，你明著挑選俊朗年輕的男子進由你掌管的‘皇城司’，暗地里把他們個個兒養(yǎng)成了你的面首！你驕奢淫逸的名聲早就傳遍了朝野！
不論你在府中如何打壓我娘親與我妹妹，在朝堂上如何給我不留情面，我從未給過你臉色！
現(xiàn)在，你連我趙戈親生的血脈都要殺，日后我必與你勢不兩立！”
趙小仙一時沒反應過來。
她的思維還停在趙戈的那句“養(yǎng)面首”上。
記得小時候，沈貍姝向來不拿正眼瞧男人。黎國長公主又是出了名的臭脾氣，大多數(shù)男人覬覦沈貍姝的美色，也只敢遠遠瞻仰一眼，不敢湊近了。
35歲的長公主，私生活這么豐富了嗎......
趙小仙臉上浮現(xiàn)兩朵紅暈。
原本跪著的趙母見陸小仙默不作聲，好似根本不把趙戈放在眼里，頓時咬著牙站起來。
“我說長公主，你不把我這個婆母放在眼中，苛刻小姑子的衣食用度，打罵趙家的傭人，也就夠了。你自己不想替我們趙家生子嗣，還不讓別的女人為趙戈生，你卻如此蠻不講理，就不怕有損皇家顏面嗎？”
趙戈吸口氣，望向窗外廊下的花卉，“母親，事到如今我已經(jīng)不期盼長公主能為我誕下子嗣了，誰知道孩子是不是我的?！?p> 趙母配合著冷笑，“長公主，七出之罪你早就犯遍了——就算告到圣上跟前，我也有理！你若還敢為難柳夢，我便讓趙戈休了你！”
陸小仙：......
“別別別，有話好好說。寫休書可不成。”
陸小仙至今還記得，沈貍姝領著年幼的帝王坐在龍椅上，為自己欽點夫婿的名場面。
沈貍姝眼高于頂，能選中趙戈想必是因為十分喜愛。她絕對不能破壞沈貍姝的姻緣。
陸小仙輕咳兩聲，掀開被子，侍女立即過來扶她下床。
陸小仙下意識想躲開，想說這些事自己能來，可一想到這是沈貍姝的身體，便也就由著侍女擺弄。
暗紋提花的雪白云錦，在打進來的日光下熠熠生輝，寢衣上數(shù)以千朵的金線小牡丹好似活了一般。
陸小仙心底感嘆沈貍姝的“奢靡”。
雪白的大氅遮蓋住婀娜風韻的身段兒。
陸小仙指揮侍女去拿軟墊。
“還有趙家祖宗的牌位，一并請到前廳。”
不就是想讓她認個錯嗎，她在行。
...
一行人隨著陸小仙來到前廳。
趙家的祖宗牌位已陳列在高處主位，三柱清香裊裊燃燒。
地上金黃柔軟的蒲團上繡著栩栩如生的鳳凰，華貴而耀眼。
“長公主，奴婢方在趙家祠堂看見這個?！?p> 侍女凌風呈上一把鞭子。
陸小仙猶豫了下。她早聽說過趙家家風森嚴，若是想保下沈貍姝的姻緣，她恐怕要受些皮肉之苦。
“放著吧，一會兒能否用得著，視情況而定?！?p> “長公主又要做什么？”趙戈忍著怒意，一把奪過鞭子，“我與柳兒是有錯，可長公主與皇城司使又何嘗清白？長公主若是想讓柳兒來祖宗跟前領罰，首先應當自罰！”
“你誤會了，我就是要罰自己?！?p> 陸小仙平靜的說完，由侍女扶著跪到蒲團上。
她綜合沈貍姝的性格與舉止，想了想。
“罪媳沈貍姝，給列祖列宗請罪。”
“一錯，專注朝政，慢待姑婆?！?p> “二錯，縱容下屬，惹人非議?！?p> “三錯，夜審奏折，忽略房事?！?p> “罪媳羞愧不已，求列祖列宗原諒，給罪媳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罪媳往后絕不沾染國家大事，安守本分，侍奉趙家人?！?p> “......”滿堂驚恐。
事出反常必有妖，長公主果然在憋大招?。。?p> “沈貍姝你——”趙戈皺著眉頭，握著鞭子指向陸小仙，“你這句句說辭，根本不是在請罪。”
“趙將軍若覺得不解氣，便打我吧?！标懶∠蓪χ莆豢哿巳?，轉身歪著雪白的脖子跪向趙戈與趙母的方向。
“請吧?！?p> “......”
“你打完了，婆母打。”陸小仙真情意切，“只要趙將軍不休我，怎么著都成?！?p> “......長公主，你分明在故意難為臣！”
“我只想讓你與婆母消氣，你打吧?！?p> “不，臣不能！”
二人正在拉扯之間，外面?zhèn)鱽硪坏兰饧毜纳ひ簦骸盎噬像{到——”